文/木又曾
病毒变异了！这是萧然从未想过的后果。
1
萧然生物学和医学双博士，动物保护协会志愿者，腐食主义者。他认为上帝造物让一切动植物都富有灵魂和生命，动物植物人类都没有优劣之分，只是担当的角色不同。
他超喜欢鲨鱼，他觉得鲨鱼虽然外表冷漠还长着满口尖牙，但它的内心是柔软的，这点在之前的一次保护鲨鱼的活动中，他强烈的感受到鲨鱼的无助和彷徨。
被割掉尾鳍的鲨鱼，从海面游向水底，一条红色的线一直相伴，它身体不再平衡，它好似不是平常的自己。懵懂的它不知它的未来就是死。
萧然不吃肉类，坚持素食，即使素食也只吃快要腐败或已经腐败的食物，好像只要这样才能减轻自己作为人类剥夺其他生命的罪恶。
他不参加任何形式的聚会，午餐不吃食堂，只吃自带的饭盒。虽然这样会让别人感觉些许古怪，但萧然不以为意。再说了，在科研院所上班的人多数都是怪人，人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没有和萧然接触过的人，必定认为萧然是孤家寡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事实是，萧然有家人并且家境不错，萧然也有朋友，他的朋友都来自用一个协会，腐食协会。
腐食协会的会长是萧然敬佩的人，他觉得会长就像是古时的孟子有一身浩然正气。
会长是一家人工食品的老板，利用化学元素来制造有机物供人们食用，但在物质充盈的当代，没有谁会发神经去买人工食品，当然腐食主义者除外。
周末，成功解救了一车待宰猫狗后，萧然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
洗完澡，打开电视，新闻频道显现，萧然平时很少看新闻，他爱看discovery和BBC的纪录片，尤其是《海豚湾》更被视为经典。也是看了海豚湾以后，萧然从素食改为腐食。
“据知情人士爆料，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鲨鱼背鳍被转运至香港，观众们请看，高楼的房顶上都是满满的晾晒着的尾鳍。”
看到这些，萧然感觉胃部不适，拿起水杯喝了口热水。
看来，是时候了。萧然想着。
2
一身笔挺的西服，油亮的皮鞋，萧然拿着钱包，来到一家以擅制燕窝鱼翅而闻名的餐厅。
下午六点半，偌大的餐厅座无虚席。服务员指引萧然来到靠窗的一个单人桌。
萧然要了一杯水，然后对服务员说，先看一下菜单。服务员知趣的走开。
喝了一口水，环视四周，食客们正大肆吃喝，服务员忙着照顾客人。很好，现在就是绝佳时机。萧然从钱包里拿出一个方形的铁盒，打开盖子，几只蚊子飞出。
半小时后，三个食客几乎同时出现了恶心呕吐的反应，身体并伴随着抽搐。餐厅陷入了一阵混乱。
混乱中，萧然拿起了手机，按下了录像键。
没有人注意到萧然的离开，正如没有人注意到萧然放飞蚊子。
离开餐厅的萧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来到了网吧。
重新注册了新的域名后，萧然把视频传到了网上。
很好，下一步就是慢慢等待了，萧然微微一笑。
不出所料，这起食客中毒事件，被各家电视电台争相报道。
全国知名的消费昂贵的餐厅竟然发生了食品安全事件，在这个严查食品安全的风口浪尖引爆，无疑吸引了全国人民的目光。
店大欺客是常有的事，正如这家餐厅，餐厅负责人一再肯定自己的饭菜没有问题，定是消费者想要讹诈。
三名疑似中毒的食客，被送到医院进行了洗胃，已无大碍。他们面对餐厅的反扑，携手站出来把餐厅告上了法庭，说我们讹诈餐厅，这是对我们的诽谤。
几个星期后，事件得以平息，菜品里没有发现有害物质，食客也的确是出现了不良反应，食客也没有讹诈餐厅。
最后，餐厅选择息事宁人，对三名食客进行了赔偿。
3
新闻就好像是大海的波浪，旧新闻总是被新的新闻压制，拍在遗忘的沙滩上。
萧然在实验室，正担心着病毒没有扩散成功时。
手机来了几条新闻推送，推送的新闻是各地豪华餐厅均出现了食客中毒现象。
看完新闻后，萧然心中暗喜。
慢慢的那些虚荣的食客就会知道，鱼翅是吃不得的。
是的，萧然在实验室研制出一种病毒，它通过蚊蝇和飞沫传播，这种病毒作用于人的胃部，人们吃其他食物不会造成恶心呕吐身体抽搐等不良反应，只有吃鱼翅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鱼翅是病毒的触发剂。
鱼翅的营养价值和粉丝一样，食客们却要剥夺鲨鱼的生命，来满足自己装逼的虚荣心。一想到这些，萧然就恨不得把这些虚荣的人类全部杀光。
杀人是犯法的，那只能采取隐蔽的措施。比如研制一种病毒，只是制造一点小疼痛。
半年后，聪明的人们不再吃鱼翅了。
专家们在之前发生不良反应的食客身上发现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被命名为：感同身受病毒。只是仍未研制出摧毁这种病毒的药品或疫苗。
萧然躺在大床上，心里美美的，我拯救了鲨鱼，萧然心想着。
4
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有想到病毒变异，至少萧然没有预料到。
不可能啊，为了确保病毒的作用，在散播病毒之前，萧然是这个病毒的第一个人类试验者。他体内的病毒并没有变异。
病毒变异后，鱼翅不再是病毒的唯一触发剂。只要是吃的食物，那食物在处于生长中的状态，都变成了该病毒的触发剂。
网络上流传着吃小白菜，吃小黄瓜等食物造成不良反应并致死的食客的临死视频。
吃东西竟会无缘无故的死人，一时间，人们不知道该吃什么了。因为相较于没有东西吃，人们更好怕死。
难道只能喝水？这时，一个关于如何避免病毒反应的帖子大肆传播开来。
原来只要是吃腐食或人工食品就可以避免病毒的发作。
萧然也看到了那个帖子，难道我体内的病毒一直没有变异正是因为我只吃腐食？
为了验证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正确，在一次聚会中，萧然打了个喷嚏把病毒成功的扩散到腐食协会会员身上。
一个月后，协会成员没有出现不适，看来正是因为吃腐食病毒才不会变异。
这几次的协会内聚会，会长都只是出现一会儿就匆匆离开，一会员好奇的问：会长这是怎么了，之前对于聚会他可是最上心的。
这你还不知道啊，自从那个只能吃腐食和人工食品的帖子出现后，会长的食品加工厂整日加班加点的生产，即使这样食品还是供不应求呢。一位胖会员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这下会长可得发大财了。
对了，听说咱们的协会在每个省市都有分部，并且人员规模越来越大，都要走向国外了呢。
可不是嘛。
会员们边吃边议论着。
5
聚会结束后，走在路上的萧然遇到了刚入会不久的成员小新。
小新是个胖子，他说自己加入腐食协会是为了减肥。
小新很崇拜像会长和萧然这样的坚决的腐食主义者。虽然崇拜，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这不，萧然发现小新时，他正在路边摊上吃着烤鸡腿。
被萧然发现后，小新不好意思的冲萧然笑了笑，然后请萧然不要告送其他会员，这样会显得他入会的决心不坚决。
萧然看到小新手里的烤鸡腿先是一惊，随后回想，确认小新体内有病毒。
小新大口大口的啃着鸡腿，就好像被饿了好几天一样。
萧然看着小新的憨态，心想着，难道病毒没有变异？那死去的食客又作何解释？
“小新，看你饿的，我请你吃饭吧！”
“萧然哥，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看见你我就想起了邻居家的小弟弟。走，跟哥走。”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货，小新没有推辞，萧然领小新来到那家病毒发源地的餐厅。
萧然要点鱼翅被告知鱼翅没有，只能作罢，点了些其他的菜品。
一桌子美食摆上来，小新激动的要跳起来。
萧然坐在小新对面，看着他吃，原来吃东西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饭毕，小新打着饱嗝，毫不忌讳地剔着牙，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萧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病毒没有变异，有人在作诡。
那谁在作诡呢？不让人们正常吃东西对谁有利呢？
6
萧然找到会长时，会长并没有惊讶，就好像他知道萧然会来找他一样。
“那些人是你杀死的？”萧然首先发问，他盯着会长，看看他的回应。
“是我杀死的，其实也不算是我杀死的，他们是自愿去死的。”会长冷静的回答道，就好像那几个死去的不是人而是物品。
“不过，这也得谢了谢你的病毒，不是吗？”会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竟然知道？”萧然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会暴露。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呵呵，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
“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凶手？”
“刚开始我不相信是你，即使全民腐食能给你带来无穷的收益，但我一遍遍的看过那些视频后，我确认是你。那些死去的人都有共同的特点，面黄肌瘦，眼眶深陷，眼球突出，这正是长时间腐食的结果。”
“很好，你很聪明，你可知道聪明的人一般死的都很早。”会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
看着胜券在握，会长问萧然想不想知道，这把枪是怎么来的。没理会萧然会不会回答，会长接着说道，这么枪是他当年还是船员的时候走私买的。在之前他是用这把枪来猎杀大型鱼类的。
“你和那些鱼一起下地狱吧！”
枪声响起，萧然没死，会长倒在血泊里。
“小新，怎么是你？”惊魂未定的萧然看着眼前的小新问道。
“是我，萧然哥，我是卧底。”小新把萧然铐上。
7
因为制造病毒，萧然被关进了监狱。
这一天，监狱的张老头跟其他人说：“听说了吗？专家说已经研制出治疗那个叫感同身受病毒的疫苗了。”
“真的啊，什么疫苗？”
“好像有两种，贵的疫苗叫理智，便宜的疫苗叫麻木。”
“那我得好好表现，早点出去，挣钱去买。”
“不用买。”萧然插话进来。
“为什么？”
“因为我们身上都有。”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却有真正的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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