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主线:一个挣扎于大上海底层的女工,因为一场工人革命被卷入两大超级帮派的斗争。一夜之间,身价百倍,众人追捧,背后却是生命倒计时的痛苦与挣扎......
「连载」风云月 (29)秦家落难众人离散 可怜孤女父死兄散
第十二章 秦家的覆灭 下
另一边秦臻瘫坐在冰凉的大理石石阶上,
侧过脑袋靠着繁复工艺的镂花铁栏杆。
她目空一切地望着眼前这个华丽的屋子,以前在这个屋子里人声沸鼎,现在却寂静的只剩下立钟的的答声。
秦臻这时竟有些想念曾经嘲讽的猪叫声,想念那些富人烦人的聒噪声。
树倒猢狲散,
曾经的朋友,
和父亲称兄道弟的兄弟,
唯父亲马首是瞻的下属,
在商场并肩作战的合作伙伴,
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在这关键时刻竟没有一人站出来声援父亲。
父亲就这样倒下了,倒在他曾经征战数十年的商场,倒在无人问津的病榻上。
父亲一病这个家就散了,家里的佣人们唯恐牵连纷纷提着包袱当天就逃了,甚至没有人问秦臻要他们这个月的工钱。
也是,那么大一笔债务,那么大一笔欠款。
追债的人穷凶极恶,逮着谁,看谁倒霉,都会杀上一两个解解气。
现在全上海的人都盯着她们秦家,几乎有一半的人是都他们秦家的债主,现在不跑,难道还等着被抓住千刀万剐么。
你要问秦家到底怎么啦?
哼,秦臻冷笑了一下。
她暗暗抽动了一下她的嘴角。
债主上门逼债,不是一个,不是两个,而是全部,全部。
自古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东拼西凑,借了你的去干我的,等挣了钱,还了你的,过两天再借上一倍。
可债主之间往往都不知道,而且秦爷德高望重,纵使借了谁的钱,债主仍跟孙子似得,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因为大家都知道秦爷是上海滩的定山石,谁倒了,秦爷都不能倒啊,借秦爷钱给秦爷周济那跟攀上了亲似得,无上荣光啊。
可就前几天不知哪里来的谣言说秦爷在外省开的厂子亏损巨大,还跟洋人杠上了,现在正忙着打官司,秦爷在上海挣得都亏光了,还得掏一笔巨款跟洋人开火。
最可恨的是有人竟然处心积虑地通知了秦爷所有的债主,现在这些债主听信了谣言,合起伙来跟爹逼债,怕自己借出去的钱再也要不回来。
“是谁曝光了所有债主的名单,一定是有人偷了账本,想要故意整垮爹爹。”
秦臻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可恨自己是女子,从来养尊处优,被爹爹宠得像个公主,只会撒娇使小性子。
爹爹也从来不愿她插手他生意上的事情,说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在家里养养花,外出逛逛街就行了,那些劳心劳力的事情就交给男人来做,女人生来就是享福的。
秦臻嘤嘤地啜泣了起来,“哥哥,哥哥,你现在在哪里啊,你可知道你心爱的妹妹和你的父亲正在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么。如果你知道,你还会离开我们,撇下我们么。”
秦臻回想那日,秦堔怒气冲冲地冲进来,他不顾一切地撞开那些阻拦他的下人们,一进大屋便怒不可遏地叫嚣着
“秦伯汉,你给我出来,你有胆子在报纸上编那些自私自利的鬼话,怎么不敢出来面对我。你是不是觉得愧对我,老子抢儿子的女人,你要不要我明天就登上报去,让你也尝尝被上海滩唾沫淹死的滋味”。
在院子里摸着娇嫩小花发呆的秦臻一听势头不对便踩着自己的兔绒小拖鞋噔噔噔地跑了下来,她一把将秦堔拉进了走道。
“你疯啦”
秦臻用中指戳着秦堔的肩头说他,他却当作没听见,
,“连蓉呢。”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秦臻问道,秦臻还在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赌气不愿回答,
,“我问你连蓉呢”
这次他竟是对她吼,不留一点情面的,吼声震荡了整个走廊。
“她,她被爹爹关在暗房里。”秦臻慌了神,满脸委屈地答道。
“带我去,我叫你带我去”秦堔一把攥住秦臻的小手将她向前拖。
秦臻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自己从来不曾认识他
,“哥哥’
秦臻喃喃地叫了声,这还是她那个陪伴她长大逗她开心如父如母的哥哥么。
知道哥哥已经被自己情绪掌控,秦臻无奈地将秦堔带到了藏于父亲书房的暗室门口。
“打开”
秦堔冷冷地吩咐门口的打手,显然是受过秦堔父亲先前的命令,门口的黑衣打手都一动不动不予理睬。
“你们都瞎了眼了么,我是少爷,我要你们把门打开。”
秦堔暴怒,他倏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雪白的匕首来抵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们应该知道秦伯汉只有我一个儿子,如果你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你说他会不会找你们给我陪葬”
秦臻看这阵势全身开始哆嗦起来,她一边试着靠近秦堔想乘其不备将刀夺下一边结巴着命令打手们开门。
“快,快开门啊。”
打手们一下没了主意,有一人犹豫着将钥匙插进门锁里将门推开了一条缝,突然一只手攀上了门沿,接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那人虚弱地似乎只有力气扒开门而没有力气站立,她很快扶着门沿倒了下去。
“连蓉”秦堔惊呼一声,冲上前去把苍白的美人揽在怀里,美人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只有欣长的睫毛随着微弱的呼吸一颤一颤。
“秦臻,你不是说连蓉没事么,”秦堔怒不可遏地急于要将这一切罪责怪罪在妹妹头上。
“我有吩咐人照顾她的饮食,还有求爹爹早日放了她的、、、”
秦臻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一切的申辩都是徒劳,因为哥哥早已失去了对她的怜惜之心。
秦堔将自己的美人抱在怀里冲出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去。
秦臻尾随着他走过长廊,楼梯,大堂,最后看着他消失在大门口
,“哥哥”
秦臻想喊却声音却梗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了。
“让他去把”
秦臻扭头却看见两鬓斑白的父亲,父亲好像一夜老了十岁。
原来父亲一直呆在大屋里看着这一切发生,只是不愿出现,为什么呢,是不愿再与哥哥起冲突呢,还是已经看透了一切,决定随命运而去。
怪不得在屋里打手们不再阻拦哥哥,原来已经得到了父亲的默许。
秦臻托着腮仔细地回想着这一切,然后一笑,她释然了,她用手轻轻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我们这个家如果有一个人是幸福的,那便也是好事。
哥哥啊,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希望你能替我和爹爹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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