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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区最后面的一张桌子上,小诗《灼》的作者,在安静地做作业,课本旁边放着一本《丰子恺散文》,她的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松,黄色的高领毛衣上套一件白色的棉马甲,清纯秀丽,朝气蓬勃。
两人走近,女孩也没有察觉,谷兰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女孩方抬头,一看是谷兰,清澈的大眼睛在甜甜的笑意里弯成月牙,同时,可爱的虎牙一经暴露,顿时令人好感倍增:“兰姐好!”
谷兰指着林越,对女孩说:“安婳,介绍你认识一个新朋友,我的闺蜜林越。”
安婳望向林越,愣了,有些紧张:“林……林……林区长……您好……”
谷兰也愣了,问:“你认识她?”
林越也懵了:“你,认识我啊?”
安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说:“前几天,您不是去我们学校检查指导工作吗?我正好从您旁边走过,当时我还把您当成演员马伊琍了,后来,听我们班长说您是林区长。”
林越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
谷兰马上圆场:“安婳,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区长,你叫她林姐就可以了,今天作业多吗?要不要去我家里坐一会儿?”
安婳看看作业,又看看《丰子恺散文》,有些难为情,“兰姐,实在抱歉,刚才我妈来电话了,我一会儿就得走。林姐,你下次什么时候还来兰姐这里?到时,我在这里等你,好不?”
林越在心里计划了一下,说:“下周星期天,怎么样?”
安婳立刻点头:“好的好的。”
要知道,林越可是大忙人啊,平时想约她闲坐,可费劲了,今天林越这么轻松的就和安婳约了时间,让谷兰又惊又喜。
回到楼上,林越坐在沙发上,端着水杯出神,满怀心事的样子。
谷兰问:“亲爱的,你有心事。”
林越听谷兰这么一说,不知怎的,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
谷兰递过来纸巾,安静地看着林越,林越靠着她,抽抽搭搭片刻后,又无来由地破涕为笑。
谷兰看她笑了,知道她心里的那道坎已经过了一半,自是为她欢喜。
“到饭点了,想吃什么?”谷兰问道。
“没食欲,什么也不想吃。”林越懒懒地回答。
“菠菜面吧,你一定喜欢。”谷兰不等林越表态,径直去了厨房。
林越去卧室,从书橱上取下那张书签,捧在手里轻轻摩挲。
安婳,安婳,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怎么会写出如此凄清悲苦的诗,她看起来不谙世事啊……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一想,林越的心里,无来由地疼。
不一会儿,谷兰做的菠菜面上桌了,鲜香扑鼻,林越坐在饭桌前,立刻有了食欲。
谷兰看到林越的馋相,会心地笑了。
饭桌上,林越边吃边对谷兰诉说自己的窝心事。
谷兰认真听,不言,看着林越吃完了,她才搭话:“我明白你的想法,你现在的心结,是……”
谷兰欲言又止,让林越不爽:“直说呀,我俩之间,何苦藏着掖着?”
谷兰微微一笑,说:“我这不是怕你难过吗?”
林越鼻子一酸,平复了一下情绪,嗔怪地说:“你不说,我就不难过了?直说好了,没什么可顾虑的。”
谷兰沉吟片刻,鼓足勇气,说:“林越,你不是不同意抱养孩子,你只是不甘心,我说的不甘心,不是指你为了给冉平生孩子差点没了命,而是……而是……”谷兰顿了一下,憋足劲儿接着说,“而是,而是你放不下你的小月亮,你一想到自己的亲身骨肉给了别人,如今自己却要抱养别人的孩子,你就一肚子的委屈,你的这种委屈说又不能说,忘又不能忘,所以,当听到冉平和你商量抱养一个孩子时,你冷静不了,痛苦的要死,我知道,你……你其实……是……是想小月亮了……”
谷兰话音刚落,林越的眼泪就哗哗流淌,她呜咽着说:“谷兰,说实话,我这心里没有一天不想她啊……”
谷兰搂着林越抖动的肩膀,忍不住跟着一起抽噎。
“林越,如果你实在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咱们就把小月亮找回来吧。……”
林越泪眼凄迷地望着谷兰,哆哆嗦嗦地问:“你说能……能找回来吗?她……她会认我这个妈妈吗?”
谷兰一时语塞,她默默地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剥好皮,递给林越,半晌,她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小月亮该有安婳这么大了,也应该是一个高中生了。”
林越将橘子一瓣一瓣剥离,送到嘴里,慢慢咀嚼,好像在品味,又好像在思索。
一个橘子吃完后,林越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再次落坐在沙发上时,之前的雾霾好像散去。
“谷兰,你说奇怪不奇怪,今天,我读了安婳的这首诗后,突然就萌生了要保护这个小女孩的念头,她的这首诗让我的心,无来由的疼。”
“林越,不瞒你说,我刚读到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后来有一天她突然要我帮她解决一个难题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
“解决难题?怎么回事?”林越问。
谷兰说:“最初,她的那首诗是写在作业本上的,可能是要撕下来扔进纸篓里的,结果就给忘了,当时落在阅览区靠里面的那张桌子下面,店员打扫时还以为是客人落的什么资料,拿起来一看是首诗,就给我了,我很喜欢,就做了两张书签,给她送了一张,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
谷兰喝了口水,接着说:“这孩子一直很忧郁,直到我帮她换了一个学校,才慢慢看到她的笑脸。”
“你说的解决难题,就是为她换学校?忧郁?这么大孩子,好像不该忧郁啊!”林越说。
“是啊,那会儿看她一直不开心,问原因她又不肯说,只提出让我帮她转学,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就给你家冉大局长说了一声,你家冉平一个电话,事儿就办成了。”
“是吗?那后来呢?”林越问。
“后来,在慢慢的交谈中,得知一些事情,这才知道安婳这孩子确实是遇到难处了……”谷兰正欲说下去,林越的手机响了。
林越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高兴地跳起来:“我哥发来的短信,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亲爱的,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我哥了……”然后,一脸灿烂地拍拍谷兰的肩膀,像只快乐的小鸟飞走了。
谷兰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真羡慕这丫头啊,有那么好的一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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