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金瑜
第三十七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第三十七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小姐，这太贵了。”梦路纠结地锁着眉头，虽然她鄙视翠宝阁侍者的势利眼，但是对于她这样的身份来说，三千两银子买一个镯子，简直是天文数字。
芷瑶却云淡风轻一般笑道：“还要别的吗？耳环也可以看看。”
年轻的姑娘闻言，她很快就拿出了一对绿翡翠滴珠耳环，“姑娘看看这款怎么样？”
梦路看着那色泽纯正的绿翡翠，耳环的造型精美，漂亮至极，但价值不菲。
芷瑶见梦路的表情，知道她喜欢这耳环，不由轻笑，“喜欢就买了，矫情什么？”
“人家哪有矫情？”梦路跺了跺脚，“是真的好贵。”
珠宝楼的姑娘被梦路的模样逗笑了，她温言道：“其实也不算贵，这对耳环只需要八百两银子。”
八百两银子买一对耳环还不贵？
梦路抬眸看了她一眼，“我只是小姐身边的一位丫头，一个月的俸银才十两银子，一年一百二十两，这一对耳环够我差不多七年的俸银了，再加上这个镯子……”
她轻声道：“小姐，我不吃不喝，好好伺候您一辈子，也买不起这两件首饰。”
“你不吃不喝，怎么伺候我一辈子啊？”白芷瑶失笑，“早就饿死了。”
白芷瑶温和地朝侍者笑道：“你别理她，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侍者姑娘笑盈盈地应了声好，她转身去取了精致的首饰盒。
她将两件首饰分开装，然后恭敬有礼地递到芷瑶面前。
梦路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虽然是小姐犒赏她的，但是无功不受禄，况且还是如此大手笔的礼物！
她有点想不通，小姐为什么突然间对她如此阔绰？
芷瑶却显然不知道她此时的心里活动，正准备取出银票付账，却突闻一声清朗温润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的首饰，在下帮她付了。”
说着，一只大手越过芷瑶和梦路，几张银票递到了侍者姑娘的眼前。
梦路惊讶。
侍者姑娘愣愣看着眼前的银票，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这是四千两的银票。”芷瑶似乎并没有看到横在她眼前那只手。
她不疾不徐地从袖子里取出银票，双手交给侍者姑娘，“其中三千八百两买了首饰，剩下的两百两赠给姑娘了。”
侍者姑娘又是一愣，“姑娘？”
“别紧张。”芷瑶温和地笑道，“姑娘的待人态度很温文有礼，不卑不亢，素质和教养都很好，我把这两百两赠给你，还请姑娘莫要推拒。”
侍者姑娘连连摇头，“本楼的规矩……”
“若有不便，你可以让贵老板出来，我跟她解释一下，便不算姑娘坏了规矩。”芷瑶淡淡一笑。
芷瑶云淡风轻般强调了一遍，“另外，这两百两银子是我赠送给姑娘，并不带其他意味，请姑娘莫要误会。”
二百两银子，对于一个珠宝楼的侍者来说，是一个巨额数字。
这位姑娘，她说给就给，而且直言是赠而并非赏，这是把她放在了一个平等的位子上，所以才说出的这番话。
姑娘心里生出一种无言的动容，比起这两百两银子，对方的这种温和友善的态度，更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尊重的人。
“姑娘请稍等。”她接过那四千两银票，朝芷瑶福身，“待婢子问过我家主子，我才能决定是否能收下这笔银子。”
芷瑶轻笑，“姑娘请便，我和我家丫头两人可以继续看看其他的首饰。”
侍者姑娘点头，转身往后堂走去。
芷瑶这才徐徐转头，看向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子，语气淡然地道：“素昧平生，只怕不好受人馈赠，还请阁下海涵。”
眼前的男子，身形高挑，姿容俊美出众，一身黑色镶金边的长袍尽显风流倜傥，眉眼间流露出天生的贵气，显然身份也非一般。
再思及他是从翠宝阁尾随而来，他身份几乎已呼之欲出。
她这一转头，男子便轻易地将她的容颜看得清晰，眼神微微一怔。
女子容色绝美出尘，仿若开在天山的一朵雪莲，高贵圣洁不染一丝尘埃。
她的眉宇间看似平和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淡漠，有一种浸润在骨子里的疏离，外人难以接近。
他的想法没错，这个女子即便是一身不起眼的素雅衣衫，也丝毫无法遮掩她周身清贵高雅的气质。
把这样的一个客人生生赶走，显然他楼里的下人眼拙了。
“姑娘品性高洁温婉，是在下冒昧。”男子收回银票，他的面色淡然含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梦路柳眉一竖，“你这个人真的好无礼，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懂吗？”
梦路这一咋呼，大堂里的几位挑选首饰的女子，都好奇地转头看了过来。
男子被梦路的泼辣噎了一下，随即彬彬有礼地欠身，“在下见姑娘眼生得很，心里对姑娘产生了好奇，若是唐突了姑娘，还请恕罪。”
“你知道唐突了就好，收到你的好奇心。”梦路哼了一声，转头道，“小姐，我们走吧，别跟这种登徒子说话。”
芷瑶淡笑点头，便打算转身与梦路一起离开今生缘珠宝楼。
男子长臂一伸就拦住了她们，语气依旧温文有礼，态度却显出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不知在下是否有结识姑娘的荣幸？”
“没这荣幸。”梦路护在芷瑶身前，对着他横眉竖眼，“你谁啊？想干什么？”
“在下霖景……” 男子认真介绍自己。
“霖景，警告你别来打我家小姐的主意，否则我打你哦。”梦路说着，威胁地竖了竖白嫩的拳头，狠狠地警告着他。
霖景估计长到这么大，他还从没有被一个小丫头如此直白地警告。他心下微感不虞，稍默片刻。
他淡淡一笑，“在下看起来，就那么像是登徒子？”
“侍女无礼，还请阁下见谅。”芷瑶淡然不惊地道，“不过我的丫头说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却是对的，我们此番出门只是为了添加一些首饰，并无与人结识的打算。”
芷瑶说完，转头看向后堂方向，方才那位侍女已经去而复返。
她手里拿着一个十分漂亮的红色锦盒，抿着唇朝芷瑶笑道，“姑娘，婢子已经如实回禀了我家主人，那两百两的赠银婢子就收了。但是作为回礼，这是我家主人命婢子送给姑娘的，还请姑娘笑纳。”
芷瑶伸手接过那锦盒，温和地笑道：“多谢贵主人，告辞了。”
说罢，将锦盒交给梦路，二人一同转身走出了金碧辉煌的大堂。
霖景看着芷瑶沉静脱俗的背影，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念头一闪而过，他不由自主地负手跟芷瑶和梦路出去。
“小姐。”梦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那个人又跟上来了。”
芷瑶轻声道：“不必担心。”
她的语气很淡，并不以为意，“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的身份矜贵，而且有教养和风度的约束着，做不出更出格的举动了。”
梦路闻言，开口轻声道：“小姐，你知道他的身份？”
芷瑶淡淡地道：“翠宝阁的幕后老板是皇族之人，他既然是从翠宝阁出来，且看他的穿着打扮并非寻常人，应该是翠宝阁老板无疑。”
她目视前方，往回去的方向走去，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通透之色，“若是翠宝阁老板，按照年龄来说，大约是王子。”
王子？
梦路感到吃惊。
她的嘴角稍微动了一下，“那奴婢方才是警告了一位尊贵的王子？”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感觉？”芷瑶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紧张，还是不安？你可曾后悔自己的冲动？”
梦路认真地道：“不紧张，也不后悔。”
她皱了皱眉，“怪只怪他太自以为是了，素昧平生就想赠送小姐首饰，他以为他是谁？小姐的首饰需要他来赠予吗？哼，癞蛤蟆的心思。”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含在喉咙里说的，所以除了她自己和白芷瑶，别人自然是听不清的。
芷瑶清浅一笑。
梦路小心翼翼地问：“那小姐可知他是哪位王子？”
芷瑶这次却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道：“自己动动脑子。”
梦路闻言，不由蹙眉沉思，“看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
她的脑子里闪过外界对于东荒郡国皇族那些王子的描述。
长王子年过而立，他的为人非常沉稳干练，很显然不可能是这般轻浮的姿态。
二王子领兵在外，尚未回来。
符合条件的似乎只有四王子和五王子。
他叫霖景，五皇子的名讳不就是霖景吗？
外人评价五皇子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才子。
想到此处，她不屑地冷哼一声，“什么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说到底，不过是个风流纨绔子弟罢了。”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芷瑶道，“他的身份你是猜对了，但仅凭一次见面，我们还不能轻易对他的人品下定论。”
梦路挑眉，“小姐觉得他很厉害？”
“厉害的定义是什么？”芷瑶微笑，语调多了一丝漫不经心的味道，“如若跟市井小民相比，他自然是厉害的。”
芷瑶抬眸，“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厉害的标准也自有不同。不过，他既然能有资格角逐储君之位，成为皇后之子的劲敌，依仗的显然不只是太后和贵妃的庇护。”
也就说是，五王子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梦路点了点头，心底还是不屑，“但是他的武功似乎不怎么样，至少比六王子差一大截。”
虽然不曾比试过，但是梦路能感觉得出来，武功上，六王子是个真正的高手，说是深不可测也不为过。
而这个五皇子，大概只是个花架子罢了。
“武功不能真正衡量一个人的能力。”芷瑶说着，顿了一下却笑道：“但是武功却也是自身能力的一部分。”
梦路眨眼，领悟到小姐的意思，不由抿唇轻笑。
若今天跟踪她们的人是六王子，那么大约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且她们在前面聊得这么欢畅，都不必顾忌身后那人会听到。
这么一想，梦路又觉得，六王子其实也挺好的，不但容貌生得美，而且还是位铮铮铁骨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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