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主题:期盼。】
文/莫落血棠
光影踌躇,东北的冬天格外的冷,我喜欢窝在被窝里,捧着手机,一点一点敲着今天要写的文稿。
抬眼看了看时间,手机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而渐渐黑屏,映出自己那张脸。
恍惚着,觉时光倒流,回到很久之前。
故事很长。
记忆中的她,青涩稚嫩,身在校园的她,有着很多人都有的烦恼。
她身体不好,是诊所的常客。她生在辽宁,这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冬天的时候尤其冷,会让人觉得后悔生活在这里。可她又很喜欢下完雪或者雨之后短暂的安宁,然后被叫卖豆腐的喇叭打破,汽车鸣笛,亦或者村里的老人交谈。
她所生活在一个村子里,能闭着眼睛走完所有熟悉的路。
小时候父母在外地打工,六岁是她第一次接触死亡。
那个时候,一个非常…或者也不重要的人,离开了人世。
她哭着告诉我说,记不清了,记忆力越来越差,很多时候,记忆只能作为一个剪影存在着,但不是梦。
那是她第一次痛恨女儿身,因为她无法送他最后一程。被人抱在怀里,哭的快断气了。
或许大部分人都如此——关于死亡,是因为家里长辈的离世。
她的父亲算是个赌徒,也就是很爱打麻将的人,记忆里为数不多的东西,是小时候跟母亲找他回家吃饭。三个人并肩走在夕阳下,很暖的滤镜,又不像真实。
她讨厌极了她的父亲。
12岁,还是小女孩的她,第一次知道”性。
对于她来说,这是禁忌。
姑娘就读于家乡的一所中学,后就读于辽宁省某城市中的一所职工学校,幼师专业。
她自己,是个平庸至极的人,爸妈都是朴实的人,父亲任出租车司机,母亲则在板厂做工。
父母在姑娘在小时常年不在,六岁时母亲怀孕,生下一个男孩子。
中肯的说,她是个自卑内向又颇为极端的人。
所以她在做事的时候,总是追求一种完美感。竭尽全力,做到自己最好,直到,拖垮自己。
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喜欢,但这就是她证明自己的活着是有意义的方式。
姑娘觉得,自己是个烂人,就像是黑暗里,一点点被侵蚀,腐朽,然后腐烂的尸体。
活着,生不如死。
15年,她经历了一场变故,从而退学,同年,她去了精神病院,主动提出检查。
明明所有指标都超出正常人所承受范围的两倍,得出的结果却是没事。
这不是最难以接受的,最难以接受的,是费用问题。
一个小康家庭都不算的人家,或许承担不了这样的费用,起码对于像她这种浑身上下衣着打扮不到五十块钱的人来说,千元就是要命了。
姑娘很喜欢简单,干净。
运动鞋,牛仔裤,白衬衫,马尾辫,素面朝天,干净利落。
临近事发过去了三年,她一直在调整自己,积极向上,乐观生活。
姑娘曾经,试图杀死自己。
割腕,服药,上吊,跳崖,甚至自焚都想过,也都做过。
“为什么要怕鬼?我带你看看人心”
她喜欢笑嘻嘻的说这句话,她总在死亡线挣扎,和死神博弈,她也曾试图报复每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最后都是算了。
姑娘说,曾想过的每一种未来,都成为为现在一顿三块五能填饱肚子的早餐而满足的现状。
每个无法睡眠的夜晚,她总喜欢倒杯热水,安静的躺在床上等黎明的太阳。
那会让她觉得今天大概还算不错。
她说,“除了死亡,别的都是小事”。
姑娘的老姑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她喜欢拿她,和她的表妹做比较。
“你看她的穿衣风格”…
“你看看她的学习成绩”…
“你看她多爱说话”…
姑娘幼年时所要遵守的规则:
“事情没有做完,不能吃饭”
“规矩一定要遵守”
“说多错多,一定要谨言慎行”
综上所述,十二岁的小姑娘成了一个除了学习怎么也比不过自己表妹的人。
一个屋子,两张床,连同姑娘老姑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三个人一个屋。
她家厕所灯是红色的,夏日宁静的时候,幽幽的灯光显得格外恐怖。
她和表妹挤在一张床上,那年夏天很热,表哥在看电视,很老旧的台式电视,就像当年的黑白电视一样,不过是彩电。经常会看到迪士尼动画片,所以她也蛮喜欢的,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公主和王子的老套故事呢?
那天表妹睡得早,表哥叫她去他床上躺会,她不敢反驳,就乖乖去了。
他压到姑娘身上,夏天盖的毛毯盖在两个人身上,很热。
她忘了反应,然后收到了他的吻。就像男女接吻那般。
时隔四年,姑娘都把这件事埋在心里没敢说出去,可在内心里,她和别人不一样了。
她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压力最大的那时,她带着一包烟,一瓶酒出去,夜晚的安宁让她觉得安心,甚至是觉得安全。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把烟吸进肺里,所以姑娘烟醉很厉害,多亏一位司机递给我一瓶水,源于他要在车上过夜,第二天去集市,她并没有接受他送自己回家的请求,礼貌道谢之后,一个人撑着身体回家休息。
在姑娘学会抽烟之后,喜欢在夏日夜空下漫步在街道上,晚归。
那时候她的手机仅存了几首歌,是摁键机,手机已经快停机,无法打出电话。
戴着耳机散步的途中,她遇到了一个开着轿车的外地人。姑娘的聪明用在了学习上,对学习以外的事,都显得迟钝。
她对车的型号不是很敏感,所以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所谓的名车。
他向姑娘问路,这也是她由此推断这位大叔是外地人的原因,因为她居住的地方不大,几个比较有名的地方本地人都知道。或者,他是装的。
他姓王,无意中透露出,他叫王志。
借着要她带路的理由,姑娘天真的上车为他指路,结果就是车越开越偏僻。姑娘开始慌了,还要佯装镇定的看着车外。
计算着距离,判定她所在的位置,假设着这个车速如果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跳车有多大几率可以回家。
于是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不可能也并不现实。
就在那辆车上,姑娘被猥亵了。不堪入耳的话她记不清,就只记得那一句两百一次做吗。她摇头。
事实证明,眼泪永远是弱者的一层保护伞。
或许是惧怕她打电话,或许是良心发现,在她经历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之后,他把姑娘送回了原点。
她看着车一骑绝尘,往家里的黑暗小路迈开步子。她觉得撞到了什么东西,毕竟姑娘从前不相信鬼神,可亲眼所见之后,她对鬼神抱有敬畏。
回家之后,她把衣服脱了丢在地上,用凉水冲凉,想哭却什么也没有。
同网友聊天的时候,还在为这个人开脱。
姑娘说,从没后悔自己的善意,也仅此而已。
那时发现我不对劲的时候,有些晚了。在同学老师以及家里对我的施压之下,姑娘彻底垮了。
她天真的以为服药过多会死,于是那一天,她好像没有任何意识和想法,脑袋里一片空白的喝下了半瓶多的止疼药。
躺在炕上的她试图闭着眼睛等死,只知道很热,却又不忍心叫醒家人,跑到外面的葡萄树下躺了半夜,直到爷爷起床时发现姑娘把她抱了回去。
她经历了最痛苦的三天。
头晕,吃不下东西,动一下就吐,一直闭着眼睛躺在那儿,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试着站起来,走两步,最后不得不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呼吸着。心脏跳的很快,呼吸声在耳边很清晰。
会死吧?这么痛苦吗?
她哭着求爷爷说:杀了我吧。
可好像人的生命力都很顽强一样,她撑过了三天三夜。也明白了,什么人对她而言最重要。
我问她,在两年前被x侵的时候,为什么选择活下来?
她说,唯一让她活下来的东西,是她父母同亲。他们无条件支持她选择做的事。
她说,她大概从来没怪过他们在知道她被x侵或者猥亵之后的无动于衷。她知道这个时代。
她知道她这辈子不可能会在他们的羽翼庇护下长大,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留着这条命不让他们难过。
当她选择不在身上制造伤口时,她选择了一种更神经质的伤害方式。这大概是很非主流的想法。痛让她觉得自己活着。
她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敏感想哭,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活下去。她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可她呀,不是同,只是觉得网络上暧昧是正常的事,即便她曾清楚的告诉她,都是女孩子。
她被同学排斥,弄伤过右手,她被喊作神经病,因为她与所有人格格不入,她曾跪过土地求人帮她报警,换来的只有冷漠。
这个世界她懒得再看了。
有人问她:“他们那么伤害你,良心不会痛吗?”
她笑着说:“因为大部分人选择那么做,所以他们觉得问心无愧。”
她常常说不想赌了,输不起了。她今年十九岁,其实不该这样。可她很怕哪次受过一次打击之后,连往前爬的勇气都没了。
上帝给这位姑娘关了一扇门,封了所有的窗,烟囱和下水道都堵死,连墙都是撞不破的一个箱子。
别人进不来,她也同样出不去。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的。她很难想未来,因为那大概不存在。所以她能够做的只有拼命调整自己去把握她能够拥有的。
抽烟喝酒她都会,有时候喝醉了蒙头哭一场,累了就睡,挺潇洒,看起来一切都刚刚好。
她没有阳光,连星光月光都没有。姑娘朋友的家长希望她不要耽误他们学习。在她被校园暴力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她一个人扛下来,她所有的成长都是在告诉她,只能一个人往前走。
可能爸妈知道一些什么,他们不会刻意去戳她的痛处。但爷爷奶奶和姑姑们不知道,她们死命摁着那块伤,让它发炎,溃烂,让她带着愧疚自责长大。
她说,是她没有做到他们期待的样子。
“叮咚”——
手机QQ弹窗在屏幕上,屏幕亮起提示,又渐渐灰暗,我回过神,拉了拉被子,无奈笑了笑。
故事里的人,原是自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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