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never know——天有不测风云。在命运无常的变幻中,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命运会给你开一个什么玩笑。
(二十八)祸不单行
文|菀柳青青
在请假修养的这几天,我列了一个清单,上面有很多我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当然也不会少了那些不想做但必须做的事,其中有一件就是将户口迁回原籍。
由于毕业后我没有及时将户口迁回原籍或者迁到其他地方,学校只能负责管理两年,两年之后这个集体户口就失效,相当于是黑户,无法办理任何的证件,就连港澳通行证都没有办法办理。这个问题渐渐成了我的心病,过年之后本来打算去办的,但是学校户口科和派出所周末不上班,而这些行政单位上班的时候,我却没法抽身。我目前所在的公司请假非常困难,如果不是这次生病,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所以我必须抓紧难得的机会趁着这几天把这件事办了。
很早之前我就在网上查了一下户口调回原籍的程序及需要的证明,然后还查到了我原籍户口所在地派出所的电话号码。在网络上,我看到了很多网友吐槽办理证件的各种艰难,让我隐隐不安,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自己实在搞不定,那就忍痛花上万元左右委托专业人士办理。
周三,我休息的最后一天,是我上战场的时间了。很惭愧,回武汉已经一年多了,我还没有回访过母校,一别多年,学校外面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那些曾经很熟悉的低矮的房子,那些街道巷子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写字楼。
时间还比较早,于是我决定先转悠一圈再去办理。学校里面的变化不是很大,那些熟悉的教学楼,林荫小道,一草一木,似乎都是原来的样子,在岁月的变迁中始终保持着最初的记忆中的姿态。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我去了户口科,一位40多岁的女老师在听我说了简单的情况之后,告诉我,“要原籍那边先开接收证明。”我有些着急,“我给那边派出所打了电话,他们需要你们这边开迁出证明。”女老师还是一脸冷漠,“没有那边的证明,我这边不能操作。”
我很失望,果然就遇到了预想中的情况。A说需要B的证明,B说需要A先开证明,像踢皮球一样将办事的人踢来踢去。我深深地感叹,在中国办点事情咋就这么难?
我还想继续问一下,那女老师却很不耐烦,皱着眉头瞪着眼睛,于是我只得悻悻地走出去。但是我仍然不甘心,决定下午再来一次,碰一下运气。
我记得大二的时候,我的身份证曾经遗失过,我到户口科办理,那位女老师告诉我,要先登报声明,下午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对老师的说法理解得不是太清楚,决定再问一下具体情况。我再过去的时候,那边就换了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没有任何的为难,几分钟就帮我把材料准备好了,然后热心指导我去指定的派出所。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在女老师那里办事一般都不会太顺利,如果下午换一个男老师,说不定就好了。抱着这一丝希望,我继续在学校里流连了一下,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就到外面找地方吃饭。
吃完饭,在附近逛了下,快到两点钟的时候,我往学校方向走去。在我正准备过马路时,电话铃声响了,是正雅的电话。电话里正雅的声音有些异常,“我现在就要回家了,不等元旦了。家里来了电话,我爸爸病重,我要马上回去。”这个意外的电话,让我一时怔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怎么会这样……”。
印象中正雅的爸爸身体非常的好,还是个练家子,身手不错,看起来总是比同龄的其他孩子的爸爸年轻健康些,所以我觉得这个消息真是一个大大的意外。正雅只是叹了口气,“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又有谁想到会这样呢。”
挂断了电话,我一时还没有办法缓和过来。在英文中有一句,you never know,翻译成中文,则是“天有不测风云”。我觉得这一对应真是绝妙,在命运无常的变幻中,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命运会给你开一个什么玩笑。
我神情有些恍惚,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将要去哪里。这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站在斑马线上,看见前方有几个人在横穿马路,我跟着迈开了脚步。
随后我的腿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猛烈的撞击,然后整个身子就要倒下。在那一刻我还有一点清醒的意识,在落地之前本能地用手臂去护住了头,然而似乎来不及了,伴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我的头还是接触到了地面,一阵疼痛,眩晕,然后失去了知觉。
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行进中的车后排座位上,然后我感觉到了额头,手肘,还有腿骨的疼痛。听见前排两个人在说话。一个说,“靠,我这次也真是点背,借二姐的车,这还不到一个小时呢,就出了这事。”另一个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车是你借的,人也是你撞的,你就想想怎么跟你二姐这个魔头交代吧!”
先前的那个声音有些委屈地说,“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你一个劲地聒噪,影响我,怎么会出这种事!再说我为了接你回来,特意请假一天,这个月的全勤奖也没有了。你可得给我补偿啊,要么替我担下这个事情,要么赔偿我的全勤奖!”停顿了一会,这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哥,你说会不会是碰瓷的?”
“就她这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不像!”另一个声音毫不忌讳地回答。
这一句我听得清清楚楚,本想作一下回应,但是想想自己的状况,还有两个陌生不知底细的男人,我只得装作没有听见。
一个刹车,我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我试着坐起来,但是动一下就觉得更疼。
面前突然出现两张脸,一个比较清瘦的表现得略微紧张,一个圆呼呼的胖脸却有些傲慢,几乎异口同声,“你醒了?”。然后那个胖脸还加上一句,“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对我的伤势不重,这家伙竟然是一副失望的表情。
我在两人的搀扶下出了车门,然后走到医院。其实慢慢走路也不难,只是每走一步都有些疼。
我的额头伤口上了药,右臂上了石膏,还是避免不了打点滴。已经连续打了几天的点滴,我的手臂上布满了针眼的痕迹。这次医院照例来个新手护士给我扎针,将我的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握着,重重地拍打,观察了好几分钟,然后说,“你的血管太细了,不太好打。”
犹豫几秒之后,她终于下手了,很快被扎针的地方就鼓起了一个大包,护士见状,一时紧张,立马将针头拔掉,浅黄色的液体往下滴,滴到了我的身上,针眼上也有血冒出。那护士手忙脚乱,总算是想起来拨动输液管上的蓝色小轱辘阻止药水流出,并用棉球将出血处按住。然后那护士满脸委屈地对旁边一直观看着而无动于衷的另外一个护士说,“要不你来吧,这个我搞不定。”旁边那护士摇了摇头,“我去叫护士长过来。”
很快,护士长就过来了,看了一下,说,“这个确实有些难度,叫另外两个也过来看看。”然后护士长一边口头指导,“对于这种血管特别细的病人,应该这么办……”,一边摆弄着我伤痕累累的胳膊。
旁边的四位年轻护士连连点头。被当做教学道具,对我而言也不是头一回了,不过没有想到这一次阵仗会这么大。
演示完毕,老师和学生都退下了。这个时候,那一胖一瘦两个人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感觉他俩都挺高大的。“现在感觉怎么样?”那个瘦高个男孩子问我。我有些乏力地回答,“头不晕了,但是动一下身上就有点疼。现在几点了?”他低头看了下手表“3点多。”
想起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有些着急。行政楼那边按说应该是5点钟下班,但是那种工作单位,一般都是迟到早退的,可能4点半就开溜了。我明天就该上班,今天无论如何要办了,不然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我有些不安,那胖子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于是我就告诉了他我这次回来的目的,今天的任务及上午的遭遇。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我的结石还没有完全好,现在又被车撞了。”听我这样感叹,瘦高个子更加感到愧疚,一个劲地道歉,“真是对不起啊,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胖子却一脸平静,“其实你还算幸运的,你被撞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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