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

驼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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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背家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好像很长时间都没见过他”前几日与母亲通视频，无意间聊到这个话题。

“听说因读书读傻，去年被送往云校了（老家那边的精神病医院）”

“啊，不会吧，有点吓人”我一脸的吃惊与恐惧。

“说来，驼背一生也够可怜，娃从小没了娘，自己又因身体因素，使得儿子经常被同龄人嘲笑，。这不，好不容易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将儿子抚养成人，盼望他上高中，结果又闹出这种事情”

“妈，你别多想了，这也许就是命运，我们作为外人无法改变的命运”

“唉……好吧，那你出门在外，一个人注意照顾好自己。少吃点垃圾食品，学习要劳逸结合，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天冷了记得加衣服……”

对话视频框里母亲在不停的念叨着。俗话“儿行千里母担忧”，也只有亲人才会有这般的关心。

在听完母亲的念叨后，记忆的时钟仿佛倒回旋转，将我拉回十几年前，把他们父子俩的形象依依的展现于我的脑海中。

驼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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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出生时背上就顶了个似簸箕一样的东西，为此全村人就称其为“驼背人”。

那座似小山峰一样的东西一顶就是一辈子，岁月不断地摧残了他的容貌，但摧不毁他那坚强的后背。

村里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全名，每次都听到大家喊“驼背，今儿去哪弄吃的了？驼背最近收成状况如何？驼背啥时候背个媳妇回来？驼背……”

面对村里人的询问，他回答最多的一句就是“驼背，没吃的，今天饿死在家”然后一个人哼着小曲儿往前走，头也不回。

小时候，因驼背总爱捉弄吓唬小孩，所以村里大部分的小孩都害怕与他相处。

而我更是，每回站在家门口，只要望见他大老远的朝我方向走来，便会吓得跑回屋紧紧锁起门，生怕他会把我抱走。

因此这也成了童年跨不过去的一道梗，每次不听话，家里人就会吓唬“再这样，等下就要驼背把你抱走”。而我一听到“驼背”二字，便不敢再闹，乖乖听从。

驼背因年轻时长得又矮又丑，外加体力劳动不行，所以在35岁之前都没娶到老婆。

而在那之前，其实自己本身去附近村庄物色过几位女子，但都嫌他丑、穷，没一个同意的。

后来，受到打击的驼背也就没再考虑过此事。结果，一拖就拖到了35岁。在农村若上了30岁还没结婚，就很难再娶到老婆，何况驼背各方面条件差，更是难上加难。

驼背

―3―

就在全村人以为驼背会打一辈子的光棍。结果，大过年的，不知隔壁邻居从哪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位外地女子。

女子不漂亮，肥胖的身体、脑袋不灵活、行动不便利、说话还有点结巴，尽管如此，驼背还是开心的。

“告别贫穷先从摆脱光棍开始”这是驼背去邻居家接媳妇说的一句话。

所以在正月十五那天，驼背便点燃了一卷鞭炮、杀了几头猪，举办一场酒席来作为他与女子的结婚酒。

为了报答邻居的牵线恩情，驼背还特意邀请邻居坐上酒桌上席为他们俩主持婚礼。

虽说女子脑袋不灵活，但她也知道那天是个好日子，天还没亮就穿上了新长袍、大红棉鞋，乐呵呵的两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办了场婚事。

没有所谓的盛宴，也没有过多的亲朋好友前来祝贺，有的只是那天一双布满老茧的手，牵着一位女子在厅前许下“天地为鉴，余生我只想陪你走下去”的誓言。

结婚后的驼背做事变得比以前更认真也更能吃苦。

有时，村里人会拿他开玩笑“如今驼背的人生就是不一样，有了老婆，腰杆直了，背也挺了，后半生看是要开挂，欣欣向荣啊”

每次听到这种话，驼背依旧不理会，然后独自一人哼着小曲儿往前走。

夏天知了在枝头鸣叫，青蛙在田野呱呱，冬天河水在渠道里慢慢地流淌。一年四季不断的更替，驼背永远嘴里哼着歌走路，有时一个人，有时和女子两个人。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结婚两年后，有一天女子不断有作呕现象，她自己本身不知怎回事，但驼背却一直不放心，便拉着她前往村里卫生局做检查。

结果显示报告却是女子怀孕消息。听到这个消息驼背整个人一惊，用他那矮小且驼着的背，一手抱起女子大叫“有儿子了，我驼背有儿子了”。

在女子怀孕期间，驼背每天都会省下一点钱买营养品为她加餐。

十月怀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11月份他们的儿子终于降落人间。但不幸的事却发生，在生完孩子后，女子因受到细菌感染到神经，发疯跑走了。

驼背到处寻找，甚至还托人去她娘家询问都不见踪影，为此驼背低迷了一段时间，背一天比一天弯、头发一天比一天乱。

好在儿子一天天的长大，驼背甚感欣慰，重振精神决定好好把儿子抚养成人。

之后，驼背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每天照顾好儿子。

儿子出生时没有母乳喝，他就去求村里哺乳期奶水多的妇女；儿子到了上学的年龄，为了让他读书，驼背开始出门找小工挣钱。

看着自己儿子一天天长大，驼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同样变得比以前温柔了许多。

驼背

―4―

回忆中，有次和小伙伴在玩丢沙包，驼背带着他儿子走过来，用他那吐字不清的语言道“吃不吃枣，乖乖们”，面对那一颗颗诱人的枣子，我们终究没抵住诱惑，但在那之后内心对驼背的恐惧也减少了些。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我们在时间的轮回中不断学会成长。

为了求学，长大后没有童年的欢笑、没了幼稚间的打闹，再相聚都已多了成熟的气息。当我们再次讨论起驼背时，只听一个小伙伴讲到。

后来，驼背为了让儿子到城里读书，把老家房子卖了到县城租房做水果生意照顾儿子。儿子，也争气在班上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所以，自从儿子上初中之后父子俩就很少在老家待着。

但就在前几日却从母亲那听到，驼背卖了乡下房去城里租房陪儿子读书，儿子因几次月考成绩不佳，心理压力承受不住导致了精神恍惚。

刚开始驼背总是安慰儿子成绩退步没关系，但儿子看着年迈的父亲内心中的坎过不去，直到有一天，儿子突然神经兮兮的拿着一张试卷到驼背面前，试卷上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时，驼背意识到不好的情况，便带儿子去医院检查，结果得知因自身压力过大导致神志不清。

迫于无奈，驼背还是把儿子送进了云校，再后来驼背就在精神病医院附近重新租了个房间，隔三差五去看望儿子。

画面重现，驼背父子俩的形象、往事像电影回放在脑海。

“驼背，今儿去哪捞吃的啊？驼背最近收成怎么样？驼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