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灵没有资格胡思乱想,白家隔三差五就让她给乔鸿禧送营养品,药品也按时购买着,这样的人家,她没有什么不知足,白展飞虽然生性好玩,但本质并不坏,既然决定留下,她就要好好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潘芝芳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心态好了,身体倒也比之前好多了。现在每次乔鸿禧复查,也都要靠白家帮忙,如果不是碧灵,只怕她寸步难行。
碧瑶这时候也已经到了初三,面临着中考,而碧峰也12岁了,今年小升初。潘芝芳自从遭遇碧灵的事后,对碧瑶和碧峰的学业更加看重,她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到两个小的身上,现在,她几乎不让他们干任何农活。虽然碧峰成绩优异,但碧瑶成绩并不理想,一直处于中等偏上,这样的成绩连考上普通高中都两说,更别说一中了。为此潘芝芳骂了碧瑶很多次,但这孩子就是不开窍,成绩死活上不去。
白青山由于和白展飞关系好,也常常晚上串门,自然和碧灵见面也多。今晚碧灵无意间说起妹妹成绩不理想时,白青山便开玩笑说他可以帮碧瑶补课,突然想到碧灵是高材生后,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让你见笑了,其实你可以给你妹妹补课啊。”
碧灵笑着说她理科知识并不好,高中才选的文科。她忙问白青山理科怎么样?白青山还没回答,白运良就说:“青山每门课程都很好,要不是那年发挥失常,那是要考清华的。前几年村子里没有老师,也是青山代课的。”白青山忙让白运良别说了,说自己成绩肯定比不上碧灵好。不过对于碧灵真诚的请求,他倒是欣然同意。
从此以后,碧瑶每周六早上去姐姐家,然后白天由白青山补理科,晚上由碧灵补文科,白青山为了避嫌,补课地点就选在白展飞家院子里。白运良和冯迎丝也对此没什么意见,毕竟碧灵已经放弃了学业,为人父母他们自然懂得潘芝芳的盼女成凤心切,如果碧瑶真的考中了,对乔家,以及他们白家都是一件好事——潘芝芳再也不用耿耿于怀了。
白展飞和碧灵虽然之前没什么感情基础,直到现在也没怎么深入交流过,但碧灵一向做的很好,洗衣做饭,嘘寒问暖,孝敬公婆,可谓非常贤惠了,连白青山都劝白展飞要懂得珍惜,不要再出去乱逛。可是眼看着大半年过去了,碧灵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让焦急抱孙子的冯迎丝坐不住了。她偷偷问白展飞是不是碧灵也和碧华一样不同房,白展飞说没有啊。这就奇怪了,难道碧灵不育?她马上和白运良商量,白运良说:“你就喜欢胡思乱想,这事急不来,让他们顺其自然吧。”看到白运良这种态度,冯迎丝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虽然白展飞现在稍有收敛,没有彻夜未归的情况,但还是经常很晚才回来。那就再等等吧。
碧瑶在两位学霸的带动下,学业突飞猛进,在一次模拟考试中竟然考了全班第三名,这让她非常高兴,连老师都夸她突然开窍,让她给同学分享自己的学习方法。她享受这种荣誉感,也不愿说自己补课的事,只说自己每夜苦读到深夜,慢慢就理解了。老师也连连称是,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次活生生体现在了碧瑶身上了,大家都要向碧瑶学习。”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到了一年中考时,碧瑶带着全家人的希望进入了考场,由于复习扎实,再加上对白青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碧瑶金榜题名,很顺利地考上了一中,而碧峰当然也没什么问题,也进到一中初一班了,从此姐弟二人开始了他们新一阶段的努力奋斗。
碧灵仍然忙里忙外,肚子也依然没有动静,这下白家也对碧灵有意见了,原来是个不生养的女人!即使你再才高八斗,不能延续香火自然没任何地位。碧灵也感觉到了白家对自己的态度,深感压力山大。
碧灵上过学,自然懂得科学怀孕的办法,她每个月计算排卵期,提高受孕率,可是即便如此,接连两个月她依然没有怀孕。这下碧灵也不淡定了,她决定和白展飞去检查下。
一路上碧灵问白展飞:“如果我真的不生育,你打算怎么办?”
白展飞一脸无所谓,说:“没怎么啊,是我父母想要抱孙子而已,我倒是觉得有没有孩子不重要。”
嘴上这样说,但事实上白展飞还真没这么想,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给碧灵造成很大的压力,因为他知道,碧灵八成不育。看看周边人,哪个不是今年结婚,明年生子,还从来没听说过一年都没怀上的。
但是检查结果却让白展飞大跌眼镜,原来不育的人是他!
虽然碧灵安慰他,但白展飞仍然感到耻辱,感到不公平,他难以接受这种结果,他不顾碧灵在后面的喊叫,悲愤地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要奔向哪里去,跑累了,他心痛的厉害,此刻,他只想喝酒!
碧灵看到白展飞痛苦的样子,也不敢去打扰,她只得赶快回家,找到白青山,焦急地求他去镇上找白展飞。而她刚一到家,冯迎丝便迎了上来,忙问检查结果怎样?
碧灵怕冯迎丝担心,就拉她进屋子,说:“妈,你别担心了,医生说我们都没问题,应该过阵子就怀上了。”
“哦,没问题就好。”冯迎丝拉着碧灵的手,有点歉意地说,“这阵子我因为一时着急,有点忽略了你,你不要见怪啊。”碧灵忙说没什么事,然后忐忑不安地去干活了。
碧灵的心里也充满了矛盾,医生已经说的很清楚,没有查到病因,不好治疗,这就意味着自己要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可是如果这种情况自己一走了之,与落井下石又有什么区别,于情于理她都做不到。眼下,她决定先陪白展飞走出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白青山很快便找到了白展飞,在那家常去的小酒楼,他醉的一塌糊涂,但仍然迷离地喝着酒,嘴里念念有词。白青山夺过酒瓶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白展飞突然“嘿嘿”哭起来,说了事情的原委。白青山也被这个结果震惊到了,白展飞是白运良的独苗,这可怎么办,不过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悲伤也无济于事,他安慰展飞只要碧灵没意见,以后抱养一个也是一样的。
白展飞摇摇晃晃到家,让冯迎丝很吃惊,碧灵不是说他们没什么事吗,也不是说展飞和青山买东西去了吗?怎么展飞却烂醉如泥,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贪玩,但饮酒有度,除非遇上很伤心的事,比如五年前一向疼爱他的爷爷去世,他就喝得酩酊大醉。
还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那个女人不生养!她就说她怎么舍得放弃学业嫁到他们家,可能她早都体检出来了,来他们家无非就是骗钱给她那该死的父亲治病。哼,这个可恶的女人。
此刻白运良不在家,她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人!
碧灵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刚进门就被冯迎丝恨恨扇了一巴掌,怒骂她为什么要害他们家,碧灵被打的晕头转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而碧灵的不辩解更让冯迎丝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一把夺过碧灵肩上的扁担,就使劲打过来。
碧灵被打倒在地,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哭着吼道她做错了什么。冯迎丝一边骂一边打,各种难听的话都出来了。正从门口经过的白青山听到这些忍无可忍,跑出来夺过冯迎丝手里的扁担,扔到一边,就把碧灵拉了起来。他气愤地对冯迎丝说:“你也不问清楚状况就乱打人。你去问问我哥到底是谁不生养?”
冯迎丝彻底懵了,她忙问什么意思,白青山就把一切告诉了她。冯迎丝彻底崩溃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砸着自己的胸口,骂老天爷为何要这么残忍,要断他们的后。悲痛之余,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碧灵,她刚才下手那么重,并且说了那么多的恶毒话,碧灵难保不怀恨在心,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留下她,除了碧灵,谁还愿意嫁给展飞呢?
碧灵忍着全身的疼痛,听着冯迎丝一连一声的道歉。她从来没想到过冯迎丝会下如此重手,唉,为人儿媳,便要看尽婆婆的脸色,不过人家也说了她会错了意,“不知者不罪”,她勉强朝着冯迎丝说了声“没事”,就忍着伤痛进去厨房做饭了。冯迎丝对于碧灵的大度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忙让碧灵去房间休息,今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碧灵做饭,让她好好的休息几天才能弥补她心中的愧疚。
庄稼人春耕、夏种、秋收、冬储,最期待的无非是秋收。今年,白家小麦长势不错,白展飞也渐渐走出了心里阴影,他从此不再出去玩,而是跟着碧灵割小麦,掰玉米,挖土豆,大家都说展飞变了,比以前懂事多了。白运良看着儿子的转变,既心酸又欣慰,儿子虽然变得成熟顾家,可他不再快乐。哪个父亲不渴望儿子成材呢?只是看到儿子现在这个样子,他倒是希望儿子能无忧无虑地去玩。
村里也有好事的人偷偷议论碧灵怎么还没有怀上,但看到冯迎丝和白运良对碧灵一如既往的好,看不出碧灵有什么问题,也就不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潘芝芳倒是非常忧心,先不说白展飞不生养,别人却对他们碧灵指指点点,让她有种茶壶里煮饺子——满肚子的话说不出的感觉,她主要担心的是碧灵以后的日子。一个女人,没有孩子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往后余生靠两个人过日子,那有什么意思,又有什么指望?如果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说,她希望碧灵离婚,可是白家对他们家确实也非常好,这点她不能否认,不说别的,乔鸿禧的命肯定是白家捡回来的,就凭这一点,她也不好在碧灵跟前提这事,当然如果碧灵自己提出来想离婚,她肯定也不会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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