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言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知人得失,乃至天下兴替。"
镜子,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它让人类自己的形象得以复制与传播。
说到"穿衣镜",大部分人自然而然地认为它起源于欧洲。确实,制造穿衣镜的玻璃镜面,确是欧洲工匠发明的。但立在地上、可以移动的镜子形式,则是东西方联合创造发明的。
美术史家巫鸿,在著作《物·画·影:穿衣镜全球小史》中,讲述了穿衣镜在中西历史中的演化变迁。
他认为这种立在地上、可以移动的镜子形式是东西方联合创造的。
欧洲提供了大玻璃镜面,中国则从历史传统的屏风演绎出“镜屏”这种新物件。
有座架、可移动的落地玻璃镜被发明,通过跨国贸易在世界流通。将物品、绘画、摄影在全球历史进程里串联起来。
从凡尔赛到紫禁城,穿衣镜东西方的联合创造;从怡红院到养心殿,镜屏引发国人关于真与幻的文学和艺术想象;从欧洲到全球,镜像摄影模式在世界范围内的流行;从程式到主体,摄影师和艺术家以镜像来表现个人创意和主观意识……
帝王、艺术家、作家和民众,在与镜像的视觉联想中,艺术创造中,构建出繁复无尽的时空幻象。既参与着曾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又映射着超乎现实生活的信息。
小镜子,大乾坤。
历史让物、绘画与摄影三个领域相结合,镜子带着我们穿梭古今中外。
《唐玄宗照镜图》,画的是中国唐代皇帝唐玄宗照镜清廉治天下的故事。
《圣帝明王善端图》册中有一页, 表现唐玄宗起用韩休为相,即便个人舒适受到限制,也不予更换的故事。
《资治通鉴》中记载,韩休为人峭直,从不阿谀奉承,皇帝也对他有所忌惮。
唐玄宗,曾对镜自照闷闷不乐。侍者进言说,自韩休入相后,皇上消瘦了很多,何不将其罢免?
唐玄宗回答道:“我虽清瘦了,但天下一定变得更丰饶。萧嵩禀事常顺从我的意思,他离开以后我却无法安睡。而韩休总是据理力争,韩休离开后我却睡得很安稳。所以我任用韩休是为了社稷,而不是为了我自己。”
《唐玄宗照镜图》及陈世倌题赞画幅。
图片左方是一栋重檐宫室,其中安放了一面立地大镜。
唐玄宗正捻须对镜自照,明亮的镜子,映出他的面容和大半身躯。
宫室之外,手持奏章的韩休正从路上走来。
两名近侍在庭中相互议论。
室中的大镜子,被描绘成一架传统样式的单扇立屏,但玻璃镜面取代了屏心的绘画或装饰。
这个镜屏的构造和装饰是中西结合的。它中间的大玻璃镜四周,有黑漆描金木架、卷云状立雕屏腿,围绕镜面有多幅小型花鸟画。画面整体感觉写实逼真,镜屏设计自然合理。
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清代大型玻璃镜传入中国。
因镜屏既延续了传统中国屏风的特色,又与西洋技术相结合,因此得到清代皇帝特别欣赏。
新事物一来,就获得清代皇帝青睐,被广泛应用到宫廷各种场合,并赋予新名称 "镜屏"。
雍正时,镜屏已成为清宫家具中重要的一类,被称作“玻璃镜插屏”或“玻璃插屏”。
如果说康熙和雍正时代,见证了“镜”与“屏”的结合,到乾隆时代,则发展成“镜像”和“绘画”之间更复杂的视觉关系。
乾隆为自己退位后颐养天年而修建"倦勤斋",位于紫禁城东北角宁寿宫花园北端。殿堂的琉璃瓦顶不是黄色,而是湛蓝色,如同头顶着天空。
读过《清宫造办处档案》的人都了解,乾隆对各种宫廷建设计划的深度参与,事无巨细都有自己的看法和主张,通过造办处工程人员和艺术家之手得以实现自己的设计。
倦勤斋的镜门和剧场结合,就是乾隆的创意。这在中国历史上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大胆创新,可以制造出“穿镜而过”的奇幻体验。
由此可窥探,镜子带给世界不同以往的新创作新视觉新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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