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春风(50)高考的氛围让大家提前闻到了硝烟弥漫的火药味儿。夏宛回到教室,居然没有人关注询问,大家都在热闹地收拾书包,放假了!得给学长们腾考场了。这课逃的多此一举,龙舟比赛虽然精彩,但刚才操场教导主任的冷脸想想就害怕。只问了他们是哪个班的就挥手放行了,也许他没放在心上的。加上放了几天假,应该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的。夏宛暗暗乞求幸运女神的眷顾,希望一切风平浪静。
事实证明侥幸好运是骗人的,而且教导主任记性也不错。隔了好几天夏宛和张皓被教导主任当作典型在晨会上点名批评了。也对,诺大的操场空无一人,大家都在上课,目标太明显了。而他们慌张的神情又怎么骗得了明察秋毫的老师呢。连谎话都来不及编,就被教导主任一眼看穿了。早知道就多在山下玩会儿等放学了,可夏宛胃不舒服太阳又太大,只想早早回校。于是又一次为大家枯燥的校园生活增添了谈资乐趣。
“夏宛,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张皓低头走在后面。刚才在办公室,一向温和的班主任赵老师严厉地把他们批评了一通。逃课、早恋,似乎是一张脏乎乎的标签,老师想迫不急待地撕去。
赵老师和阎罗王不同,总是对大家很温和宽容的。四十几岁的年纪,微胖的身材衣着朴素,夏宛总感觉有点像妈妈,那双睛睛里透出的光也是慈爱的。一年了她很少见过老师像今天这样说话,焦急恼怒,白净的脸上渗出汗珠儿,时不时用手绢擦拭。夏宛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因为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你不是说天塌下来你顶的么?刚才老师批评你一声不吭的,哪里顶了?”夏宛回头道。
“不是,老师正在气头上不能顶的,等她气消了我自然会去解释清楚的。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张皓小声地说。
“算了,别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这件事过去了,别再提了。”夏宛说完快步地回到教室。
“夏宛,你真的去看龙舟比赛了?和张皓?”蕾蕾小心翼翼地说。
“嗯,很热闹,很精彩!”
“我真羡慕你,有男生对你那么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你。张皓对你可真好,大家都说你们是天生一对,都在嫉妒呢。”蕾蕾继续说。
夏宛愣了一下,默默地低头学习,蕾蕾也知趣地没有再说什么。
而王枫似乎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亦或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同样是逃课,结果却大相径庭。夏宛很是不解,郁闷了好几天她忽然明白了。这世上发生的任何事都可以为它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印证它的必然性和合理性。只要理由找得好,是不会有人质疑和反驳的。说谎是一门学问啊,夏宛欲哭无泪,还是自己太傻,运气也不好,偏偏碰上遛弯的教导主任,吓得不轻慌乱中连个谎话都编不了的,只有低头挨训的份了。
“夏宛你站住!”王枫在身后喊道。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夏宛心里暗暗好笑,既然分开了,就没有交集的可能。相逢一笑抿恩仇是不可能的,自己没有那种胸怀和气度。她仍旧快步地向宿舍楼走去。
“怎么了,你打落水狗有瘾啊!我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实在不必要见一次打一次,偷偷站在岸上笑笑得了。别以为落水狗好欺负,小心咬下你一块肉。”夏宛甩开王枫的手道。
“夏宛,高三了,不能任性贪玩了。你跟谁在一起我没资格管,但不是现在明白吗?你这样无所顾忌地放纵自己,总有一天会后悔的。”王枫没有放手,他知道他一松手,面前的女孩会决绝的跑开,绝不会回头的。
“哦,既然没资格,后悔也是不关你的事,你又何必站在这里?说到放纵,逃课去看龙舟的是我一个人么?正人先正己,自己也逃课去了的,假惺惺地装什么正经。”夏宛冷笑起来。
“我没有逃课看龙舟比赛,我……”王枫停了下来。
“怎么了,不敢说了吧,编不下去了吧!你以为骗得了老师和同学,也骗得了我么?王枫,你还不如我,至少我没有编谎话骗人。对,我夏宛早恋,还逃课和心爱的人去玩乐,那又怎样,与人无怨心甘情愿的。我敢做敢当,后果我也有勇气承担。不像你,费尽心思编谎言欺骗,虚伪,恶心!”夏宛用尽力气甩开王枫的手,快速地跑开了。
王枫愣在原地,心口像压了块巨石般憋闷。他不敢告诉她理由,因为这个理由他觉得也是不纯粹的。张满月的行为所表达的是什么他明白,他觉得自己是肮脏的。明明不喜欢她,却不忍拒绝她带来的诱惑,因为那是他最最看重和渴求的。
张满月告诉他,她的叔父是某名校负责招生的,手里有名额破例免试录入的。只要成绩优异,可以争取到全额的奖学金。这个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那天只是和张满月一起资询的。因为恰好正逢佳节,叔父放假回家,拿了几套历年的招生试题而已。那座山本就陡峭崎岖,若有通幽的捷径,他是不会放弃的。他没有退路,不管多难,也要咬牙走下去。
这一切又如何告诉她,他说不出口。她的笑明净温暖,没有一丝阴凉污浊。她说得对,自己是没有资格去管的问的,他一直都明白。可是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管一管问一问,想听她说她只是去看比赛,带她去的并不是她心爱的人,仅此而已。竹林里那个抱在怀中替他拭泪的女孩,仍旧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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