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像裂了一道口子，乌云飘成了骷髅眼的形状，整体像丧尸微微张开了口般，准备把地面的一切都吞噬了。

骤然，就从这道口子里，倾泻下了密集且略带黏糊糊的涎水。

我跟死党大牙手里各拿着一柄12公分长的水果刀，带着仅剩的一些装备，淌着泥水，发了疯似地夺命狂奔。这散发着恶臭的泥巴就像神出鬼没的怪手，不时地在趴在我们的裤腿上。一会儿松一会儿趴，弄得我三番四次都回转头去。可是后面除了奔跑的大牙和零零散散的丧尸，只剩下黑咕隆咚的一大片。

茫然。

夹杂着残酷血腥味的雨水，不断地冲刷着我们的肉体。

我们早已被尘世污染的肉体。

刀身的污物被雨水温柔且贪婪地舔着吮吸着，一会儿的功夫，刀身重新亮晃晃起来，寒气逼人，煞气腾腾。我的手突然有点不停使唤的感觉，不住地颤抖着兴奋着，晃过来摆过去的。好像被某个人当成了扯线木偶，随意地操控着。

我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脑海里回想在超市外砍杀丧尸的快意淋漓。整个人的脸形仿佛一面圆镜被莫名其妙地扭曲了，灵魂深处发出了“咯吱咯吱”碎裂的声响。我的眼球随即带着若隐若现的血丝凸了出来，像一条条红色的小蚯蚓在一个白色的球上欢快地爬来爬去。

我赶紧摇了摇头，试图回过神来：看来是以前恐怖片看太多了。

在这样一种提心吊胆的氛围中，我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害怕后面的大牙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挥刀过来。于是，我每跑几步，就转身挥刀做格挡的样子。可连续重复了三四次挥刀，大牙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喘着粗气。

大牙的喘气声，在这样诡异的雨声中，就像是不知名的妖怪在叫唤着。

黑夜里交替闪着两道刀光，阴森可怖，却一明一暗，又忽明忽暗。

好在，我们还是按计划飞窜入临近的一个仓库，并迅速锁上了大门。

仓库距离超市大约有五百米左右。我们外出搜寻物资时早已测量好的。

惊魂未定之际，我大喊一声，“啊？小胖呢？怎么没跟上？”

“刚才我们在超市里太凶险了！小胖又有点胆小，躲进了另一个房间里。丧尸密密麻麻的，我们就赶紧逃了出来。现在怎么办？老大。”大牙喘完了老大一口气，才说出话来。

“唔？我们人手一部对讲机的，我先联系看看。”我先强行稳住自己的情绪，生硬地掐住了恐惧这只魔鬼的喉咙。

我拿出了对讲机，呼叫小胖，呼叫了数次，但对讲机里面除了淅淅索索的杂音，什么也没有。

大牙也拿出了对讲机呼叫着，于事无补。

“这个，救是一定要救的。只是现在下着大暴雨，视线受阻，太危险。大牙，你看下，救济物品拿出了多少？”我分析了目前的形势，着重强调的还是求生物资。

“老大，在的，这一袋甘竹鱼罐头都完整的，还有一些零碎的面包掉在了路上。哦，小胖那里还有两袋新鲜的牛羊肉呢。”大牙检查了一个大布袋，确保没有破洞了，才如释重负道。

为了更好地摸清我们现在的情况，我对大牙提议到二楼的半遮顶阳台上去。

我先打开了强光手电筒，往二楼噬人的黑洞里照了照，然后大声叫了“喂！”。

毫无动静，除了外头嚎叫着的雨声。我早已习惯了。

这声响可能是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最有生命力的了，因为是为了探明危情，为了求生。

只见那束光笔直地照射到二楼的墙壁上，隐约可以看到空气中的微尘在慢悠悠地漂浮着，撞击着。有的因为承受不了撞击，就缓缓地落了下去，离开了光，下坠到地面。一如我们的人生，那么无力且卑微。

确保安全后，我示意大牙我先上，他殿后。随即我一步一沉蹑手蹑脚地走上了阶梯，边走边屏气凝神，耳朵警觉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不由得握紧了亮晃晃的水果刀，随时准备给某个不速之客致命一击。

刚走在半途中，我忽然意识到了我的后脑勺后面藏着什么。

那是大牙阴暗的笑脸。像极了小丑。

“大牙，你刚才是不是笑了？”我当即转过身去，讪讪地问道。

“没有啊，老大，你别疑神疑鬼。”大牙答道，摆了摆水果刀，示意我继续前进。

天！那刀光差点亮瞎了我的眼。

走了几步，我又觉得脖子后面怪怪的，有股莫名的凉意。就好像有某只瞪大眼珠子的妖怪那长长的，冰冷的指甲，在有意无意地挑弄着你的脖颈。

“大牙，你刚才是不是又笑了？”我又转过身去，疑惑地问道。

“没有啊，老大，你太多心了。快点上楼吧。我会好好善后的。”大牙有点无可奈何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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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好不容易，我们终于来到了二楼半遮顶阳台。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电闪雷鸣忽然大作！就像面无表情的死神手上的长柄镰刀闪耀的寒光，一道道地劈下！俯身下探，一群群的丧尸不知何时，在仓库门前挤作一团。

电闪雷鸣

“老大，我们被围困了。”大牙说出了我们目前的处境。

“恩。好奇怪。为何他们还能跟上来？不是甩得挺远的么？”我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便开始萌生隐隐的不安。

“老大，你看，那边有一根大的电线杆。我们可以沿着它下落，往后退，逃离尸群。”大牙像发现了一线生机般，高兴地说着。

我赶紧回过神来，顺着它手指的方向，二楼墙角右侧有一根大的电线杆。可以轻松跳过去沿着它滑落，能有效避开尸群。尸群与电线杆之间相差大约两百米，这样的距离有利于逃过尸群的攻击。

“逃生的事，后面再说。我们可以沿着这根电线杆向前进，杀回去救小胖！但是要避免雷击，还是得再等等。”打定了主意，我热血沸腾起来。

“那么多的丧尸怎么可能杀得完？要不先回去搬救兵？”大牙显然对我的计划不以为然，开始泼冷水道。

“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了，还怕这一波尸群？你看，尸群也是慢慢在散了，再等等，我们就杀回去。”我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楼下的尸群，一边有点不耐烦地说着。

“杀回去？我还想活着回去见我的妻子。要不，我先回去搬救兵，你在这里等待时机？”大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到底还是不是兄弟？到底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我有点愤意上头了，对着大牙一通训斥。

“看来你还是如此顽固！我可不想丢了性命。我就先走了！”说完，大牙举刀作势要往电线杆的方向走去。

“好啊你！上回你跟阿灿、东仔、小胖出去搜寻物资，只有你跟小胖两人活着回来，我就产生怀疑了。看来，你肯定是牺牲了他们！”我怒不可遏道。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他们技不如人死掉了，关我什么事？”大牙反驳着，明显脑门上的青筋冒了出来。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证据，你个胆小鬼！”说完，我握紧了水果刀，怒目而视，浑身散发着一股热气，就差头发也要冒烟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最近老是针对我，我忍你很久了。”大牙苦笑道，也举起了亮晃晃的水果刀。

“你这是准备单挑了？”我不屑地说着，摆好了搏杀的动作。

“上回是小胖跟阿灿、东仔出去找物资的，我那天刚好生病躺着，没出去。没曾想……”大牙显然想解释着什么，但看到我的刀光，转而把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谎话连篇！去死吧！”说完，我举刀砍了过去，凌厉，不带一丝犹豫。

而很多天前，眼前的大牙还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老大，你是非不分，我也不会客气的。”说完，大牙猛地躲闪了一刀，径直向我挥砍了过来，显得有点笨拙。

好机会！我一避闪开去，看准了大牙胸腔的破绽，流利且毫不留情地贯穿胸腔！

鲜血四溅，像一朵朵残酷的红色彼岸之花绽放开来。我的脸，手，刀上面布满了大牙的鲜血，配合着电闪雷鸣，而刀仿佛在阴笑着。

大牙的躯体重重地倒了下去，刀“哐啷”一声，倏地落地，依然惊动了我的心魄。

头一回杀人，杀的居然是自己的兄弟。

“小胖说得对！你果然有不轨之心。呸！”说完，我收回了刀，朝着大牙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

雨不一会就渐渐变小了，淅淅沥沥的，有点朦胧如薄纱；电闪雷鸣也开始变弱了，好像是上天知道我惩治了一个坏蛋，在收敛它的满腔怒气。

“末日又怎样？做人还是善良点好。哼！好了，得去救小胖了！”我强自打起精神来，作势要往电线杆那边走去。

却不料，我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大，你解决掉大牙了是吧？”

PS：小胖之前做了什么事？小胖在我们逃到仓库后又做了什么事？小胖最后对我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请大家畅所欲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