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张家宴请黄志达父子
张书记不知女儿和曲鸿达究竟发展到了哪个阶段,问了几次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每次张雨薇都是同样的说辞,那就是请他别管了,她自有分寸。
张书记思忖着,想趁着为黄志达的儿子接风之际,让两家子女见个面,余下的事情就是他们俩相互交流,老人们退到幕后,稍作指点便可,又怕女儿心里念着曲鸿达,事先也没如实相告,就自己张罗着宴请黄志达父子。
黄志达对张书记举办接风宴答应得很爽快,其中所含的深意不言自明,黄志达何等聪明,一猜便知张书记是想借请客之机,把两个孩子的事给挑明了。
时间定在周六晚上五点,大家都有空。张书记嘱咐女儿别安排其他活动了,陪着他和老朋友一家人坐坐,张雨薇想都没想就应承了。
到了周六,张书记一家三口早早到了辉煌大酒店的二楼包间,眼瞅着快到六点了,也没见黄志达父子的身影,张雨薇就催父亲给朋友打个电话,是不是要爽约。
张书记却不急,心道,大领导都这德行,开会时,人不齐不到场,吃个请也如此,晚到一会,才能更显出自己的身价与威严,谁见过领导吃个饭,还苦苦等着下属的姗姗来迟,早就举箸翻弄着菜肴了。
也难怪黄志达摆谱,人家儿子真是一表人才,三十而立之年就已跻身副处级干部行列,个头瘦高,面容硬朗,装扮得体,举止从容,眼神中散发着精明之光,进屋就抢先抱拳对张书记一家道歉说:“对不起,银行系统没个正常点,刚刚散会,老爸在楼下等了我近一个小时,都是小侄的错,请您别见怪。”
黄志达没说啥,而是在张书记夫妇的簇拥下,笑哈哈地坐到了首席。
“我叫黄永祥,刚调到市人民银行挂职,请多关照,祝二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黄志达的儿子却没坐下,而是自我介绍着,分别和张书记夫妇握手,问着好,看张雨薇没伸出手,就笑着点点头,也没勉强。
张书记夫妇看着黄永祥,心里喜欢着,这小伙子正是他们的佳婿之首选,看人家的教养和风度,就和普通的年轻人不一样,怪不得还没找到佳人相伴,不仅仅是条件太高的问题,而是一般的姑娘,在他面前都会自觉形秽,不敢仰视啊。
上菜之际,黄志达和张书记耳语着国内外的趣事,一会嗟叹几声,一会又爽朗大笑,绝口不谈工作。
黄永祥暗自打量着张雨薇,心里动了一下,自己梦中情人的模样正是眼前的这位姑娘。
张雨薇却含着笑,饶有兴趣地听着父亲和市委书记插浑打科,并没把心思放在黄永祥身上,把黄永祥撂在了一边。
母亲看出了门道,就拿话点着女儿:“和你永祥哥哥说说你的工作,看有啥需要提高的,多学着点,人家可是省城下来的,见识多,视野广,都是咱们小城市的人学不到的。”
张雨薇把手搭在了妈妈的腿上,笑着说:“那就请黄行长给讲讲。”
“家庭聚会就别称呼官衔了,叫我永祥就行,我还没请教你的芳名呢,方便的话,留个号码,咱们晚辈多接触接触,共同语言也多些。”黄永祥彬彬有礼地说道。
“她叫张雨薇,孩子不懂事,请你别挑理啊。”妈妈看女儿没接茬,赶紧替她答道。
“不必留联系方式了,等几天,我去人民银行采访您,到时候别打官腔啊。”张雨薇也觉得有些失礼,补充道。
“随时恭候。”黄永祥抿着嘴,说道。
黄志达和张书记在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陌生,说起话来都很随和,张雨薇也没感觉到拘束,心情也算舒畅。
等张书记举杯开了场,没等黄志达答谢,黄永祥却端着酒杯,来到张书记身边,斟满酒,举杯说:“张叔叔,小侄来到市里,还烦请您多指教,平时有啥做的不妥当,就批评,别把小侄当外人,就当成您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说完,仰脖就把酒喝了,又把杯口朝下,意思是一滴不剩。
黄志达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的举动,心想,来的路上,还吃不准儿子见到张雨薇是个啥反应,看样子这孩子是看好了她,终于有了戏啊,再不找个媳妇,就错过了男人的黄金择偶期啊。
想着,就拿起酒杯,对儿子说:“倒满。”
张书记却喊道:“别,意思下就行了,咱们吃饭,不用拼酒,永祥,听叔叔的。”
黄永祥点着头,给父亲少倒了点酒,自己却满上杯,静候父亲发话。
“老张啊,咱们既是革命战友,又是儿女的长辈,今天的气氛很融洽,也很温暖,好久没吃过这样的饭了,两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多么难得啊,我老伴在省城陪着她的父母,要是能来该多好,希望两个孩子好好相处,我们做长辈的,一定会为你们感到欣慰的,来,共同举杯,为我们两家的友谊天长地久,干杯!”说完,看着大家把酒喝了,嘴才贴着酒杯,抿了一口。
大家的杯中都是白酒,张雨薇喝了一口黄永祥给换的红酒,看着还剩了大半杯,有点吃力,寻思着喝下去非醉了不可,黄永祥见机把杯子夺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倒进他的杯里,然后一饮而尽。
妈妈夸道:“看看,这孩子多懂事。”
“黄行长,谢了。”张雨薇还是叫他官称,笑着道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吃得喜气洋洋,只有张雨薇心里琢磨着,父母宴请黄志达父子是啥目的,绝没有给黄永祥接风这么简单,弄不好是在打自己的主意,就拎起酒杯,走到黄志达身边,乖巧地说:“侄女也敬伯父一杯酒,祝伯父身泰体健,龙行虎步,高高兴兴。”说着,就把杯中不多的红酒喝了。
黄志达笑呵呵也把杯中酒干了,接口道:“你们两个孩子高兴,我就高兴。”
晚宴接近尾声,黄志达有些累了,就说道:“老张啊,要不今天就到这,改天咱们再聚?”
张书记刚想客气下,黄永祥却瞅着张雨薇,说:“别急啊,再喝一瓶,刚喝出点高潮,就要散了哪行?”
黄志达看出儿子又喝高了,就在桌下拉着儿子的衣袖说:“行了,好饭慢慢吃,有的是机会,走吧。”
张书记带着家人,把黄志达父子送出门口,看着他们上了专车,才问张雨薇:“你觉得这个黄永祥咋样?”
“不咋样。”张雨薇堵着气回道。
第六十二章 曲鸿达丢了工作
回到家,张书记心里不托底,就把女儿叫到身边,很认真得问道:“今晚这顿饭,你懂啥意思不?”
“不懂。”张雨薇装着糊涂,摇摇头。
张书记笑笑,心话,雨薇啊雨薇,就你那个小脑瓜,啥看不明白啊,就和我装傻充愣吧,那我就来个声东击西:“上次你提起的那个曲鸿达,啥时候进报社的?”
“没多久,考进来的,凭的是真本事,怎么了?”张雨薇没想到父亲提起了曲鸿达,随口答道。
张书记瞅着女儿,说:“这个曲鸿达,还是个愤青啊,不知轻重,写了一篇看似为农民兄弟撑腰的文章,在市里引起了大家的热论,有人说这小子不成熟,还有人说的更难听,说他纯粹是沽名钓誉,这样的人,离他远着点吧。”
张书记对曲鸿达写的《天灾抑或人祸》并没抱有成见,反而还有些欣赏的意思,报纸发行的当天,他反复看了几遍,觉得这小伙子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比那些专写哼哼呀呀无关痛痒的新闻报道的老记者强多了,但是涉及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就不能再对他持有好感了,必须借助别人的口舌,打击和贬低他,让女儿打消和他相处下去的念头。
“那叫正义感,那叫有激情,啥愤青啊,不像很多人,麻木不仁,自己不敢说的话,还不让别人说,他们的那些陈词滥调,我可不想苟同。”张雨薇也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这一招不好用,张书记赶紧又问:“你知道曲鸿达的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张雨薇没问过曲鸿达,也没想去探听他家的情况,又摇摇头。
“他父亲是个老矿工,母亲可能也就做个家务,这么个家庭,谁能舍得把女儿嫁过去,跟着受苦不说,生活负担也重,你想想,爸爸是不是为你好?”张书记没想把话挑明,但不揭锅不行了,再跟女儿相互打着哑谜,啥话都白说。
张雨薇也不顾爸爸的脸面了,反唇相讥说:“老爸,我觉得矿工很光荣啊,我就纳闷了,你们这些领导不天天把矿工是我们城市的生命线挂在嘴上吗,怎么还瞧不起他们了?”
张书记叹口气,说:“那倒是,这座城市因煤而生,一砖一瓦都是矿工从煤洞子里掏出来的,无论领导讲话,还是报纸新闻,都把矿工放在高处来展现,但是你见过哪位领导的孩子娶过或嫁给矿工子女了,说是说,做是做啊,你还小,不懂这些潜规则,那是两码事啊。”
“呵呵,你们领导都是两面派啊。”张雨薇不客气地回敬道。
张书记深感自己已经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只好求着女儿:“黄书记有意想和咱们家结个亲家,他儿子永祥也是功成名就,能力和长相双过硬,那是谁谁能比得了吗,你考虑考虑吧,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老爸也是为你的将来好,别任性,听爸爸的话,把不该有的念头都放下,专心致志和永祥处处,我看那孩子见到你也是殷勤备至,何乐而不为呢?”
面对父亲的苦口婆心,张雨薇也非草木,深知父亲的拳拳之心,哪个家长不想为女儿挑个像样的夫婿,选个高贵的门第,没有谁把孩子往火坑里送的。可是,自己就看上了曲鸿达,非他不嫁,别说曲鸿达是矿工的孩子,哪怕他爸爸拾荒度日,自己也不会改变初衷。
看着女儿不言语,以为她听进去了,又问道:“我明天就把永祥邀请到家里来,你们先谈谈?”
“老爸,您要是看中了他家的地位,您就嫁给他吧,反正是我不嫁。”张雨薇想彻底斩断父亲的心愿,语气有些重了,说完就回屋了。
张书记一宿也没咋合眼,翻来覆去地想着辙,差点把头发都愁白了,一来是恼怒女儿不懂事,那叫市委书记的大公子,不比那个曲鸿达强似千倍,到嘴的肥肉还不吃,给谁留着呢?二来黄书记问起该咋说,那是瞧得起咱们家,才不动声色地来求自己,再说了,亲事不成,砸了黄书记的脸,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后的工作还咋干?
看着张雨薇早晨出了门,张书记没急着去上班,而是和老婆商量着对策,老婆却说:“孩子一辈子的事,我不便多说,但有一点,你咋没想到呢,都说日久生情,想点招,把他们俩分开就完了呗。”
张书记一拍脑门,自嘲道:“还是老婆大人英明,我咋没想到呢?”
说完,就拨通了市日报社王社长的手机。
王社长接完电话,沉思了一会,自语道:“可惜了。”
然后把总编找了过来。
总编出了王社长的办公室,先把张雨薇派到法院,让她去旁听一件民告官案件的开庭,又把曲鸿达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事情发展的趋势很不好,刚才王社长找我了,市里要就你那篇稿子问责,这次我和社长都跑不了,最低也得给个行政处分,都是因你而起啊。”总编闪烁其词,先把自己扣在里面。
曲鸿达以为风平浪静了,心里没啥准备,愣愣地瞅着总编油腻腻地脸,没了主张。
“现在看来,咱们的报社还是水浅,你好比潜龙在渊,待时而动,别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了双眼,你的根基好,有前途,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宽敞,我建议你走出去,别窝在咱们这个小城市,那你的发展空间就不可限量了,将来干出一番宏图大业来,再衣锦还乡,那该多出彩。”总编循循善诱着曲鸿达,逼着他自己主动提出辞职。
曲鸿达虽不谙官场之凶险,也不屑于勾心斗角,但是总编的说辞,他还是听懂了,就问道:“这是要开除我啊?”
“别说得那么难听,报社顶不住来自各方的压力,本来是想辞退你,这对你的将来可没啥好处,我给你出个好主意,你自己写个辞职报告,也就是说,你把报社炒了鱿鱼,传出去也好听,对你以后的就业也没啥影响,你说是吧。”总编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把曲鸿达都感动了。
曲鸿达眼看着大势已去,也没做分辨,急匆匆地回到法制记者部,就起草了一份辞职报告,署上自己的姓名,交给了总编。
曲鸿达刚要离开,总编又让他在名字上摁个红手印,这才把他放走了,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笑意,踱着方步,找王社长汇报去了。
第六十三章 醉酒差点送了命
张雨薇从法院回到报社,本来想给曲鸿达讲讲上午那件民告官的案情,帮她分析着怎么报道,进屋却发现曲鸿达不在,而且他的个人物品也不见了,就给曲鸿达打电话,手机也关机了,张雨薇这才紧张起来,赶忙去找总编,以为报社把曲鸿达调到别的部门了。
总编没吱声,伸手把曲鸿达写的辞职报告递给了张雨薇。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万万没想到,曲鸿达为啥不声不响地辞了职,就问总编:“总得有个缘由吧?”
“咱们的庙小,供不起大菩萨啊。”总编阴阳怪气地回道。
张雨薇也没再多问,扭身回到办公室,坐在那里苦思冥想着曲鸿达为啥不辞而别。
曲鸿达打个出租车,把纸箱中的物品送回了家,曲胜利看到后,问儿子咋都把这些东西都拿到了家里,曲鸿达笑着说:“单位刷墙,没地方放,先搬到家里,以后还得拿走呢。”
曲胜利也没多想,就帮着儿子把纸箱子安置个地方。
曲鸿达从家里出来,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着,心中不由得悲戚起来。想着父母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养大,付出多少艰辛,他都历历在目。大学毕业前夕,自己也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地想走上社会,建功立业,特别是考进市日报社后,父母奔走相告,逢人便说儿子有出息,他自己也怀着雄心壮志,想当一名有良知的好记者,谁知造物弄人,竟因为一篇稿子就被扫地出门,境遇何等凄惨,有何面目再去面对父母期待的目光,有何脸面再去安享着张雨薇的灼热之爱。
曲鸿达心中喟叹着,天地之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张雨薇从报社财务室翻到了曲鸿达的身份证复印件,查到了他家的地址,就驱车找到了他家所住的小区。
曲胜利听说张雨薇是来找曲鸿达的,笑呵呵地瞅着眼前的姑娘,心说,儿子眼光真不赖,这姑娘多招人喜欢,连忙把她让进屋里,说:“鸿达刚才回来一趟,又出去了,没说去哪,要不你在这等等?”
张雨薇心里着急,没做停留,只是礼貌地问个好,赶紧开车出来寻找。
城市虽小,但是要毫无线索地找个人,还是难上加难,开车跑了好几圈,哪有曲鸿达的影子啊。
张雨薇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不停地拨打着曲鸿达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晚饭也没吃,把卧室的门关紧,坐在床上,心里突突着,就怕曲鸿达想不开,出啥意外。
张书记看着女儿有些反常,知道是他的电话起了作用,装作啥都不晓得,还跑到女儿的卧室,叫她吃饭,看女儿没动地方,又送来了水果和点心。
张雨薇感激地抱了爸爸一下,又回到床上,惦记着曲鸿达。
曲鸿达此时走累了,来到一个小酒馆,要了两瓶白酒,又点了两个小菜,自斟自饮起来。
平生没咋喝过白酒的他,今天却自己和自己干起杯来,眨眼之际,两瓶酒见底了,又要了两瓶,独自喝了一瓶后,已经是烂醉如泥,还是老板看着他举止异样,从他的手中抢走了剩下的酒,才没再倒进肚子里。
老板看他喝多了,怕他闹事,也没要酒钱,就把他送出了门。
曲鸿达被风一吹,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在路边吐了一地,便卧倒在人行道上,人事不省,手机也被摔了出去。
张雨薇在家去了趟卫生间,洗把脸,还想出去找找曲鸿达,手机却响了,就听那边传过来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好,你是机主的爱人吗?”
“我是,我是,请问曲鸿达的手机怎么在你的手上?”张雨薇心里一沉,以为曲鸿达出事了,声音都变了。
“哦,我是扫大道的环卫工人,看到一个小伙子醉倒在路边,手机也掉在了地上,就开机看看,能不能联系个他的熟人,把他送医院去。我看他的通讯录里,有个叫爱人的名字,就拨了过去,小伙子醉得可不轻啊,嘴里都是血,赶快来吧。”那边的男人回道。
张雨薇听到曲鸿达把她的电话设为爱人,心头一暖,泪水就流了下来,赶忙说:“什么位置,我马上就到,您先帮我看着点,别让车碰到,我现在就打120。”
张雨薇打完120电话,也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开着车向着曲鸿达位置飞奔而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曲鸿达,张雨薇心都碎了,呕吐物里掺杂着血样物质,情况非常不妙,她紧紧抱着曲鸿达,在他耳边念叨着,让他挺住,曲鸿达醉得一塌糊涂,哪还能听得见。
到了县医院,医生怀疑曲鸿达是胃出血,已经进入昏迷状态,情况不容乐观,能不能保住生命还不好说,让张雨薇做好两手准备。
张雨薇心里慌慌地,来不及考虑后果,也没敢打扰曲鸿达的父母,就毅然决然地在手术单子上签了字,署名为妻子。
就在护士把曲鸿达往手术室里推的时刻,张雨薇扑了上去,在曲鸿达耳边轻声说道:“鸿达,为了我,你也要活着出来,我是你的妻子张雨薇,生死都不会改变,我等着你,爱你的雨薇。”
手术超过了五个小时,张雨薇在门外默默地流着泪,心悬着,不时地趴着门缝往里看。
天亮了,手术室的门开了,张雨薇看着曲鸿达惨白的脸,心里疼得似万箭穿心,紧紧抓住曲鸿达的手,跟着护士往ICU 病房走去。
没等张雨薇询问手术详情,医生在旁边说:“先观察着,病人失血过多,大脑缺血时间长了些,需要恢复几天才能清醒,也不排除醒不过来的可能。”
张雨薇望着大夫,傻傻地问道:“醒不过来是啥意思?”
“就是植物人。”长期的医护岁月,对生老病死早就看淡了,说话也不在乎病患家属的感受了,护士轻松地答道。
张雨薇暗自下了决心,就算曲鸿达一辈子躺在病床上,自己也会不离不弃,厮守着他慢慢变老,无怨无悔。
张雨薇给家里回个电话,说是有个采访任务要出门,啥时候回来不好说,又替曲鸿达向他父亲请个假,理由都差不多。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雨薇尽到了做妻子的责任,精心地陪护着曲鸿达,为他按摩全身,不时地用卫生棉签蘸着矿泉水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嘴唇,并亲眼目睹了他屁股上的那个图案。
大约过了六天,曲鸿达才渐渐地有了意识,在睁开眼睛的刹那间,问了一句:“这是哪?”
“洞房。”张雨薇惊喜地亲吻着曲鸿达的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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