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和雇主家的故事 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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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秦小姐家的一年

13.秦小姐为柳叶和我办签证

戴维的身体出现健康问题，秦小姐准备回美国为他治疗。

在回美国前，秦小姐要办理好一切相关事宜。因为柳叶平时带爱丽丝，所以秦小姐准备给柳叶办去美国的签证，柳叶飞回哈尔滨一周。

进入十月中旬，上海还是小阳春，十几度到二十几度，惠风和畅。

姑娘们穿件薄薄的外套，老人们早晚或披件羊毛开衫，或运动衣裤，或宽松的白色丝绸太极衣裤，在公园里，随着舒缓的音乐打着太极，或练剑，或老伴间牵手相依，慢慢地散步。

清晨，湿润的空气透过鼻息，弥漫在你的脸颊，钻入毛孔，吸入肺腑，润泽着你的身心。

柳叶走的一周，我暂时带爱丽丝。瘦小的爱丽丝搂在怀里，身轻如燕。但她已经不需要抱了，每天上午，琳达和我继续送姐妹俩去幼儿园，下午接回家。

一周后，柳叶从哈尔滨飞回上海。

“哎呦妈呀!快给我冻死了!哈尔滨可真叫冷，早晚和中午差了十几度呢，都已经零下3°了!”柳叶大姐回了趟家，东北味更重了。

“哈尔滨十月中旬就这么冷啊，我没去过。”等我啥时候不打工了，我再去，我想。

“可不是咋的，那河面都结冰啦!水整地上都结成冰碴子啦!”

“你家人都好吧？”

“甭提啦，这一星期给我整的!真是马不停蹄!他们都挺好的，谢谢啊!我一下飞机，我妹和我妹夫接着我，我和我儿子，直奔我老娘家啦!唉！那叫个冷啊!我加了衣服，浑身还冻得嗖～嗖的!”

“你儿子自己在家吗？”

“他呀，我来这儿上班时，他高三，这不，七月份刚考完试，成绩一般，整了个普通大学，在哈尔滨。”

“哈工大也挺有名的呀！”

“那小子，他没考上!”

第二天一大早，秦小姐的秘书来了，她检查完柳叶的所有证件:身份证，学历证，房产证，离婚证，银行半年流水证明，带着一堆证件她们一起走了。

下午五点她自己回来了。

“怎么样?签上没?”我和琳达同时过来问

“OK啦？”琳达问

“NO!”柳叶摇摇头，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耸肩，摊开手臂回答琳达。

“怎么会没通过呢？”我为她惋惜。

“反正我就知道我签不上，无所谓，我也没打牌儿（柳叶家乡口语:打算)去。”柳叶大姐大咧咧地说。

吃完晚饭，天色尚早，秦小姐叫我到她房间，“露茜， 你帮我染一下头顶的头发吧，谢谢!”她始终是温柔的，她已调好染发膏。

“你就是头顶有一撮白发，其它的地方极少。”她比我小两岁，三十八岁，发质很好，直而浓密，似瀑布垂垂而下。我细心地刷着乳白色的染发膏。

“露茜，你愿意去美国吗？”

“不是柳叶姐去吗？”我感觉突然。

“她没有签上，她好像觉得工资不理想，有点不想去。你的性格比较好，你考虑一下。如果愿意，工资是这里的两倍，一年是十五个个月的工资。一年回家一次，所有机票由我来付。如果你愿意，明天可以让你先生把你所有资料寄来，我带你去签证。”

“秦小姐，我考虑一下答复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她的头发染好了。

“给我吧。”她接过染发刷和盒子，“你考虑好明天告诉我好吗?”

“好的，谢谢你的信任，秦小姐。”我离开她的房间，来到厨房边的洗澡间，洗完，从柜子里取出复读机和西点英语教材，搬张椅子，顺便给家里打电话。

我来到厨房外的小晾台。这里的晾台只半封闭。对面的高楼上，每个窗户都亮起了灯光，从敞开的窗户里能清晰地看见那人的一举一动。一个窗户里有个孩子在台灯下写作业，有间窗户，有个阿姨在收晾衣服，还有的在炒菜。

我看着那一扇扇窗，看那万家灯火。每一扇敞开的明亮窗户里，都写着他们的人生故事，写着普通人的锅碗瓢盆交响曲。他们都是人生匆匆的过客，或喜或忧，或苦辣酸甜。那里有他们的悲欢离合，有他们的奋斗和梦想。而我，只是这匆忙过客中一粒微尘。

给家里打完电话，我坐下，抬头仰望夜空，几颗星星在这拥挤的天空眨着眼。我想家了。

我继续跟着复读机读起来。

过了两三天，快递送来我的所有证件。第二天，秦小姐带我来到她的公司。

公司楼前一块儿圆形的广场，周围种满花草，昨夜的雨洗净路面。我们从自动门进去，乘电梯上十六楼，来到其中一透明玻璃墙的办公室，里面一个个隔开的电脑桌前，坐着年轻的身影，或清闲或忙碌，我看见她瘦弱的秘书，她见到我们站起来。

“你带露茜去吧。”秦小姐走进她的办公室。

秦小姐秘书带我乘地铁换公交，来到一座旧楼前，一楼，灯光明亮。

“你好!杨先生。”秦小姐秘书让我把资料递给他，“又来麻烦你！这是露茜，请你帮忙，看她怎样才能通过签证官。”

“您好!杨先生。”我递过资料，他一件件仔细翻阅，然后从桌上抽出一份表格递给我填。我边问边填完，他开始教我一些应付签证官的话术和方法。

“谢谢，麻烦你了杨先生。”秦小姐秘书带我告辞。

“祝你顺利过签!”

我们回去了。

第三天早上，秦小姐家里来了一位面容清瘦，看起来很精明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周先生。

“早上好！周先生，我们带露茜去吧。”

秦小姐的司机开车带我们来到签证处:南京西路梅龙镇广场。排队的人已排到路边。

经过一系列的流程，排到我来到签证官的面前。签证窗口有一排，我到的窗口，美国签证官是一个黑皮肤，胖胖的中年女士。

我心里有点紧张。我把所有资料放在小窗口的台前，里边还有我跟小朋友的合影。

“你好!”她用的是中文

“您好!签证官!”听她说中文，我尽量放松自己，不用再准备英文了。

她随手随便地翻了一下我准备的文件，有些根本没动。我准备的很多东西其实根本没用。

“你去过美国吗？”她开始问

“没有。”我诚实地回答

“你为什么要去美国?”

“因为没有去过，我想去那里看一看，那里美丽的风景，风土人情。”

“你准备跟谁一起去？”

“我准备跟秦女士和她的孩子一起去。”

“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我回答

“你为什么不跟自己家人一起去呢？”

“……”我继续回答

“对不起，你被拒签!”她从窗口递出我的所有资料。带我来的人早就告诉我，在这里你千万不要跟她说过多无用的话。

我接过资料，迅速离开签证大厅。从柳叶大姐的拒签，和她谈的内容，我早已做好拒签的准备。

请待三十七章    秦小姐离开上海回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