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上的蓝色手术服脱下,丢进了橱子旁的大洗衣桶中。
Jimmy疲惫地用左手揉了揉右侧的肩膀,一阵酸痛通过疲劳过度的肌肉的神经,传人到了他的大脑中。
他不由得咧了咧嘴,抬起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大钟:已经是晚上的6:45分了。
自从早上他进入到了手术室以后,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就是那样站立在手术台旁,眼睛盯着电脑的荧屏聚精会神地做着手术。
身边的护士端着插入了吸管的,医院特地为手术医生准备的流质营养午餐,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在繁忙中转过头吸上一口营养液,又将头转回到了荧光屏上,接着做着手里的工作。
患者是一位患有骨囊肿疾病的,年仅四十三岁的男人。Jimmy在会诊后决定采取刮骨手术对其进行治疗。
手术在晚上6:00准时结束。
Jimmy目送着护士将患者推进了ICU的大门,对身边的Oliy交代了一下晚上的查房和需要配合护士所做的,对患者的护理要求,并对他说如出现术后意外的话,请立刻通知他。
Jimmy走进了更衣室,打开了更衣橱的小铁门,取出了干净的内衣,准备去卫生间冲个澡;他的手触碰到了那个装着复印文本的文件夹。
路蔓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份内疚的情感,伴随着厚重的,钝疼的苦涩,瞬间抓住了他的心。
经验告诉他,那一种被人们称之为思念的东西,又趁机溜进了他的脑海里,压迫着他的情感神经,正在向他的身体中释放着带着毒素的化学物质。
他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想将那一种混合着疲惫,饥饿和乌云一般的思念,从他的脑海里驱逐出去。
他默默地打开了手里的文件夹,几张被装订好了的,由曾祖爷爷Adam组织收集并保存在那个小玻璃瓶子中的文本复印件,映入了他的眼帘。
因为原件的纸张变得发黄易碎,他已经将那个小本子上的内容小心地扫描复印了出来;一本留给自己,一本准备送给路蔓;另一本复印件被他扫描后发给了在澳洲的姐姐Jessica。
“路蔓,原谅我这些天忙得一直没有时间去拜访你;我原本以为那个为明明复诊后的晚上,我会将这份文件给你送去的……”
路蔓那挂着微笑的,柔弱含蓄的面孔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胸中的那一份厚重的,带着苦涩味和钝疼的感觉再次涌上了他的胸口。他知道那一份未能遵守的拜访约定所带来的内疚感正在悄然渗人到了他对路蔓的思念中,让他想在这个晚上见到他日夜思念着的女孩,并亲手将这一份资料交给她。
用大浴巾擦干了身体,Jimmy走回到更衣柜旁取出干净的体血衫,外套和牛仔裤穿好,并特意用淡雅的男士香水喷洒了一下身体;将文件夹放进双跨肩包里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跳上了白色的三菱吉普车,朝着皮克顿的方向开去。
饥饿的肠胃向他抗着议;一想到由万叔亲手烹制的中国菜,Jimmy就忍不住地流起了口水。
“路蔓,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忙了,餐具已经用完了,负责洗碗的小伙子请假没来……”
春颖愁眉苦脸地望着堆得像小山似的餐具,和灶台前不断地被Tiya送进来的点菜单,发愁地说道。
今晚的生意出乎意外的好,可是订菜单子太多了,负责炒菜的万叔缺不了打下手的春颖;幸运地是今晚Tiya在餐厅里照顾着客人们,端了七八年盘子的Tiya显然比路蔓更加有应对能力和待客经验;路蔓明白春颖的意思:眼下急需餐具,路蔓,你能不能帮忙把餐具给洗了?
路蔓点了点头:如此繁忙的晚上,餐馆里的每个人都得顶上去,不管做什么。
其实她还是喜欢这样的忙碌的,因为忙碌起来的她不会再去思念那个被她按压在内心深处的男人,Jimmy。
自从周一在明明复诊时见过了他以后,路蔓几乎天天都在盼望着会在餐厅里看见他的影子:
“他曾经告诉我和明明,他周一的晚上会到餐馆来,并且把有关敬儒曾祖叔公和Mary的新发现告诉给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发现呢?”路蔓在心里期盼地想着。
可是,一晃一周过去了,她却一直没有看到Jimmy的影子。
打开水龙头的热水,路蔓将洗碗池蓄满水,又滴入了几滴洗碗液;拿起了手边的刷子,拧开了旁边另一个水池上的水龙头。
她端起了一摞子脏盘子,用手里的刷子将盘子里的剩饭刷入水池下面的泔水桶里;在龙头下冲洗干净后,在放有洗碗液的水池中清洗了一下,然后插入到了大铁篮子里,弯着腰,端起沉重的大铁篮子送入到洗碗机中……
很快,厨房的灶台上便摆放开了干净的餐具,万叔焦灼的脸上爬上了一丝笑容。
“路蔓,Tiya正在点菜,好像又有客人进来了,麻烦你把这碗汤送到前面的四号桌;顺便照顾一下刚进来的客人……”
春颖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对正在将餐具取出洗碗机的路蔓喊道。
路蔓放下了手里的餐具,两只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来不及脱下身上的围裙,走到灶台前把那一碗滚烫的汤放入托盘中,用身体撞开了通往餐厅的小门,端着托盘朝着餐厅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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