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的美味从离家漂泊起就淡远了。菜摊上的豆芽胖壮得只剩下胖壮的味道,买过一次就不会再买。
妈妈很会生豆芽。抓几把绿豆放盆里泡着,第二天就破了豆衣露出白嘴儿,将它们倒进扎了小洞的塑料袋里,天天浇水,绝对不沾染油污,豆芽就白白嫩嫩地长出来了。
只有两寸长的时候,我就流着口水嚷嚷:“可以吃了,可以吃了!再不吃就老了。”妈妈从来不听:“边儿去。再长两天,可以多炒两盘子。吃吃吃,眼睛大肚皮小,看到就烦!”
事实上,每次的最后一盘豆芽都有绿绿尖尖的小叶儿,大家都看在眼里,却不敢吭气儿。因为谁敢哔哔,就会被赶下饭桌。其实也不难吃,嫩绿雪白得还蛮赏心悦目。
这次,豆芽在餐桌上有点不一样:抽叶了,市场是不敢卖这种豆芽的;就算有,大概也没机会进入这餐馆。我夹了一簇放进饭碗:“一看就知道是自家生的豆芽。好久没吃了,香!”话音未落,几双筷子呼啦啦掣进盘里,转眼就剩下一汪浅棕的汤,然后有人扬声道:“妹儿,再来两个清炒豆芽。”我慢慢品,让那伙人虎视眈眈。
两盘豆芽很快上来了。妹儿说:“豆芽是对山阿婆生的,已经没有了。请见谅!”这话真刺激,那伙人当然迫不及待地抢。饿狗抢屎大抵如此,看着倒蛮震撼。
没得抢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吃别的菜。嘴是塞不住的:“你说叩子哈,一天天见多识广,闷声不响。习惯从容而专业地独自享用紧俏货。”“吃草吧,跟着她的筷子走准没错。”“吃肉她就是战五渣,对这个世界没有震慑力,哈哈······”
哟嗬,吃草的,还独自了!捷足先登一盘豆芽就是素食赢家、荤腥渣渣?那我也忒成功了。我不止吃豆芽专业,那土坡上的折耳根、灰灰菜、野油菜······都吃。绝不能告诉他们:那野猪德行还不拱得生物群绝类?我也不晕荤腥,特爱吃现杀现烹的红烧血旺,从没想过威慑某生物。
不过,成功这么一回,也算人生巅峰。可惜我是草食动物,没啥机会吃鲜血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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