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伟脱下衣服,包住婴儿,回到车上,脸上汗如雨下。他不停的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的儿子活下来;想到儿子,他想起没有验证儿子的身份,他掀开包婴儿的衣服,结果大失所望,启动引擎的手停住,他万分沮丧,抱起孩子下车,从路边招手要辆黄包车:去诊所。
这是家私人诊所,阿伟把婴儿交给大夫,扭头就走。大夫以为爸爸给孩子看病,看到是婴儿:我这,不看儿科。不听回应,才发现阿伟早不见影踪。
阿伟慢吞吞走在路上,迷茫空虚,一切都完了。为了救栾馨,他找到许莉娜。拿出私存的一笔巨款,许莉娜鄙夷的看着他:你可真行,吃公饭攒私钱,背着我藏搞这么多钱。
阿伟看她并不着急,跪在她面前,求她救栾馨一命,许莉娜却不买账: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阿伟发誓说没有。
许莉娜:没有?你给那个什么头牌的桃花蕾在长江路买套房子,连名字都写着这个小贱人。
阿伟磕头如捣蒜:请许小姐原谅,
阿伟只得交出房契,身上所有银钱 连同许莉娜送给他的手表路都撸下,放在许莉娜面前,许莉娜这才扶着月儿的手站起来:好吧,看你知错改错,我帮你,不过,老鹰那人你知道的,他可不好说话,念你态度还算诚恳,只给你点小教训,因为,我还需要你。
几条大汉轮番对阿伟暴打,许莉娜看着:不要打他的脸,这张脸还是蛮讨喜的。
被打完后的阿伟向许莉娜道谢,许莉娜说:这是最后一次,我还是希望与你和好,如果再有下次,我专门打你的脸,滚。
阿伟这口气憋在胸口,他把希望寄托在栾馨生下的儿子身上,他暗地给赵妈一笔钱,以便接生时与许莉娜生的孩子掉包,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十九姨太比他聪明多了。
阿伟是被栾馨逼出的怒火,当他被强迫在诬陷栾馨的材料上签字,心里非常不安,所以求许莉娜帮他。
阿伟不知道,许莉娜根本没去找老鹰,她到路边的印刻社找人拟写几个字,私刻了大红圆头章,让人签上老鹰的名字,拿去骗阿伟。
《孤独金钱》上映,正如影片导演所说,票房记录是往昔的三倍,阿伟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他坐在影院里,听人们议论这部电影,本想好好欣赏自己杰作的心情全无,当他走出电影院,外面黑压压的人,等着看下一场。栾馨死了,他们的孩子,想起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婴,阿伟无奈的摇摇头,女孩对于他来说,和没有是同等的,女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来遭罪的,别人家女孩是这样,难道他阿伟有什么特殊?想到这,阿伟突然感觉心被扯的痛,不该丢弃那个女婴,毕竟是栾馨留给他的最后念想,不该把她送到诊所,她若能活着,难道不是天意,只要有阿伟,今后的路再难有他陪着,他去了那家诊所,人去楼空,他唯一的女儿,不知是死是活,就这样从阿伟面前消失了。
阿伟来到医院,他发现,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找到许莉娜的病房,眼前的情景令他懵逼,许莉娜披头散发,双手被固定在床头,她不停的挣扎,自言自语: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别哭,别哭,妈妈来了,来,饿了吧,吃奶,娘喂你,娘喂你,她想扯开衣衫,可是手被皮圈固定,无法给孩子喂奶,她急的用头去撞床。
阿伟:许莉娜------
许莉娜像是没听见:孩子,别哭,娘来喂你吃奶。
阿伟想去找医生,医生站在他身后:阿伟先生,很抱歉。
阿伟:孩子,怎么回事?孩子呢?
医生:你跟我来。
阿伟跟着医生,来到手术室,他打开窗帘,后面堆着肉呼呼血淋淋的东西,阿伟不由一阵恶心。
医生:这些不幸的孩子,都是没来得及睁眼看这个世界,我们也很难过,许小姐平时生活没有规律,孩子在肚子里已经没了呼吸。你多劝劝许小姐,你们还年轻,今后有机会,如果把身体拖垮了,得不偿失。
一个月后,阿伟与许莉娜办理了离婚,许莉娜因没有行为能力,都是阿伟操办,他把许莉娜的所有财产办理到自己名下,他拿着房契去办理变更,被告知,原来的房契声明作废,房契主人换了主人,正是军长的十九姨太,阿伟傻眼了,他气急败坏跑进地下室,拉出被铁链锁住的许莉娜一顿拳打脚踢,许莉娜只是嘿嘿的笑:孩子,孩子,不哭,娘给你喂奶。
栾红背着大口袋,里面装着是她捡拾的战利品,她来到这座她曾经仰视的小洋楼,她记得万花丛中掉下一个铜钱,许莉娜在上面向她招手,此刻,爬墙虎笼罩墙头,雪白的云在蓝天下游移。
孩子,不哭,孩子,娘给你喂奶。
许莉娜双手抱在一起,喃喃自语,走过栾红的身边,她的背影离小洋楼越来越远,直到栾红再也看不见她。
王二太太独自在南京一晃三个月过去,那个神秘电话指示她等待王化儒的消息,再没来电。王二太太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近乎与世隔绝的日子令她不安,即将崩溃的孤独,无聊的寂寞,恐惧空虚的漫漫长夜,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疯,与其成为疯子,不如博弈一次。
王二太太无数次把所有事情从头到尾梳理,觉得蹊跷,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日本人?还有三猫,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王化儒?又为什么非要强迫她去杀,她没惹过日本人,倒是她和日本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她应该对日本人见一个杀一个才是正理。
王二太太回想和王化儒之间发生的一切,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套路,他们共同往前面看不见的大坑里跳。不对呀,这一切她只告诉过许莉娜,许莉娜答应教训王化儒,后来,后来,王二太太的脑子蒙蒙作响,起初,她以为王化儒整她,后来的实际状况告诉她,是这些人想整王化儒,日本人?日本人不是战败滚蛋了么?他们想置王化儒于死地,不自己动手,偏偏威逼她出面,她想起姐妹三猫,那种非人的折磨令人生不如死,王二太太再次怀疑许莉娜,只有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她可能知道王化儒的去处,对呀,王二太太心中豁然亮堂,转了好大的圈,竟然忽略了她,在她家被抓,如果不是她做手脚,谁会知道王二太太在她家,王二太太越想越觉的可疑,不行,我要去找许莉娜问个清楚。
王二太太的心情被愤懑填满,她拉开门,去找许莉娜,偏巧电话铃声响起。
根据可靠消息,王化儒在苏北,你马上乘火车赶去,到了地方听指示。
滚你妈个头,姑奶奶不干了,你们这帮小日本,害死我一家人,你们才该杀,该杀的是你们。
说完这番话,王二太太感到从未有过的痛快,原来,吐出心里想说的话,这样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王二太太找来铁锤,砸电话机,铃声又响起,她抓起话筒开骂:有完没完,你信不信,我用炸药炸死你们,反正姑奶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些年我受够了,横竖都不落好。
电话里传来的是哭声。
王二太太听出是龚云烟的声音,她怎么知道这个号码?龚云烟告诉王二太太,柳雄飞在外面真的有情人,连续10多天不回家,回家后是副霜打的脸。
王二太太:你不是希望给他讨小老婆,这会如你所愿,不是很好么。
龚云烟:我愿意他纳妾,可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连家都不要了,我一人带五个孩子,累的吃不消。
王二太太:柳太太,你听我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柳长官已经是不错的男人,你看我现在,一家人分的分,散的散,孤身一人,无儿无女,要是你,这样的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
龚云烟:我倒是宁愿去庙里一个人吃斋念佛,青衣古灯,过清净的日子。
王二太太:看看看,越说越不靠谱,男人要靠哄,柳长官不是你说的那样没有情义的人,再说,他比你小,多哄哄,你两的孩子都10来岁了,闹什么,我还有事,有空和你聊。
王二太太挂断电话,情绪明显稳定许多,她拔断电话线,把灯大开,显出她在家的样子。她要去找许莉娜问清楚,找六猫,她不会不知道三猫的事,最后去苏北找王化儒,告诉他,日本人要害他,尽管,王二太太怀疑这些日本人是假的,因为,打着这个旗号杀死王化儒,让真正想杀王化儒的人被屏蔽,妈的,够狠。
王二太太花了好几天时间,在火车站地下室发现流浪的许莉娜,她简直不敢相信,昨天还是绫罗绸缎,光鲜照人,让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特别是那座小洋楼引起多少女人对许莉娜的崇拜,眼前的许莉娜不停的说:孩子,孩子,来,娘给你喂奶,喂奶。
王二太太离开许莉娜,没了找六猫的心情。她来到车站,她去苏北的唯一目的,告诉王化儒,有人打着日本人的旗号要杀他,当然,日本人也不是好东西。
走出车站的柳久久和翠娥,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城里和乡下真不一样,所有的人都挤到这里。两人的大包小包堆成小山,不仅如此,连背的背篓里的东西冒出尖尖。
翠娥:太太说过来接咱们?
柳久久:是的。
翠娥:她还认识咱们?
柳久久:你又没多长一只眼睛,还能不认识你。
翠娥:小心我扯烂你的鲢鱼嘴。
柳久久:不敢不敢了。
翠娥翠娥-------
管家,管家------
姨姨,叔叔。
柳雄飞一家人从小车上下来,把两人围住,故人相见格外亲热,翠娥拉住梦雪的手,梦兰和梦美去扯翠娥的衣服,梦青和梦好跑到柳久久身边,高兴的直嚷嚷:叔,叔。
翠娥:这是梦雪,天哪,长的这么高,梦兰,梦美走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梦青,梦好,你们都长高了。
柳久久:柳先生,你们都好吧!
柳雄飞:好好,每天忙的很。
柳久久:你们城里人,当然忙。
柳雄飞带来两部车,孩子们都要和翠娥挤,好说歹说,梦青梦好与柳久久坐车。他们带来的大小包专门要辆黄包车,装不下,又要一辆,龚云烟:你们怎么不把柳泉山搬来。
柳久久:是翠娥,惦记太太先生在城里吃不到家里的东西,说是多带点,新鲜新鲜口味。
翠娥:都怨你,还有好多,他不让带。
柳久久:再带,人家不让你上火车。
翠娥坐进小汽车,不停的挪动身体。
云烟:你怎么了?
翠娥:这软耙耙的椅子,我怕会坐坏。
龚云烟:坐不坏,你和久久?
翠娥;我们结婚了。
龚云烟并不意外:也不来信说,我们好封个红包。
翠娥:不用麻烦,这么远,我们没通知其他人,他家没有老人,我们家摆了几桌酒席,。
龚云烟:好,久久这人挺精明,不错。
一路上,翠娥从二爸爸的家长里短说起,他婆娘和孩子;柳老爷夫妇;龚老爷;
龚云烟:他老人家怎么样?
翠娥:我定期去看他,身子骨还硬朗,只是很想你。
龚云烟:我真不孝,没回家去看过他,你看我,你来了,我应该高兴,是不是?怎么又掉泪?
翠娥:柳太太,说说你,在这里,过的好不?我每天都想,太太的身子娇贵,要带五个娃,怎么受得了,大城市虽好,到底不比家乡熟门熟路,来去走坐心里踏实,即使找了帮手。一时半会难以摸透脾气心性,太太是个要强的人,少不了事事委屈自己,日子久了,指不定窝出病,太太,你说灵不灵,我去土地庙上香,把这些告诉他,然后,我来了。
龚云烟:翠娥,我真的没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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