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旧事 | 洋姜花开的十月，我又去看了一趟秋天的海

写在前面：

清晨的雾

夜晚的风

春天的雨

秋天的海

以及更好的自己

值得我穷尽一生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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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洋姜花开的这个十月，我又去看了一趟秋天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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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很庆幸我走我的路，能遇见你说过的店铺

好像每一年的9月到10月，我总是过得异常艰辛。

2011年9月-10月，我刚刚从翠华山下山，离开一群陪我度过灰暗日子的人，走进一个陌生的学校，面对一个说不上好坏背后尽是心酸不易的新开始。大概是初中的灰暗经历和高中的隐忍压抑终于到达极点，所以那一段转变得开始，我挣扎的异常艰辛。

2012年9月-10月，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第一次决绝的面对感情。我至今仍然感谢他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陪我度过了美好而稀松平常的半年。

2014年9月-10月，我想去喜欢的杂志社实习，可是没有任何渠道途径，只能独自在课间和空余时间手制简历，查资料，打电话，面试。终于去了《美文》实习，日子过得匆忙而拮据。

2015年9月-10月，想要离开古都，于是从《美文》辞职，独自一人从北上帝都面试，工作。把一切打碎，推翻，重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开始，心心念念就是想在这座城市生存下来。

也许是7月-8月的幸福来得太汹涌澎湃，所以命运总要给你一点点灰暗让你明白，人生啊，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我在微信上问十几年的好友D同学，我说，我们又两年没见了吧？

他说：是啊，两年前，你说你要辞职准备去北京。

我说：嗯，我又要辞职了，深圳欢迎我吗？

他说：欢迎，趁我没有出国，来吧，回头把简历发过来我看看。

我看着他的一字一句，几乎要落泪。

这个的9-10月，我依然过得艰辛，工作陷入瓶颈，是一种自我否定导致的抑郁，每一天都过得不安而焦虑，人前嬉笑玩闹，深夜里一遍遍自责哭泣，无知而无措。

庆幸的是25岁的我开始珍重这些艰辛，并且努力去在艰辛里找到些许微小而恍惚的美好，比如梦一场，接受短暂、接受不易。比如把那些拥抱当做旧梦一场，坦然面对离场。

10月里终于生病了，一年一次的重感冒导致低烧，撑不下去回家昏睡，然后请假，独自出门，原想去北海看塔，兜兜转转走到后海。

长假前的北京，景区人不少但不拥挤。一路上都是三三两两的结伴出行者，只我一人独自浪荡，感受风轻云淡的秋清清楚楚在眼前和指尖溜走。

遇见去年元旦，三个人跨年喝酒的酒吧，外面的座椅换了装修，室内白天里略微清冷；而当时一起喝酒的三个人，一个有了女友和自己的生活圈，一个为了梦想回到了故乡，只我一人如昨日般一无所有而又一无是处。

恭王府隔壁的巷子没了腊梅的香气，只剩下清清凉凉的秋风，一半刻意一半随意的拂过路人的脸庞，谁家的院子里荒芜的墙角几株洋姜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走几步一回头，走几步一回头，总能看见它摇摇晃晃的笑脸。

后来在巷子的转角处，终于它消失不见，而我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一遍遍随意的乱走，不时的转身回望，好像希望在街角能遇见谁一样。

在摇船的售票窗口站定，确认即使一个人也会开船的情况下，买了船票，后来遇见一对情侣，一对闺蜜。

从船上下来，已是黄昏，想起某天深夜和他说起的护国寺小吃。

于是，搭了一个北京大爷的小蹦蹦，一路穿越下班的人山人海到达护国寺小吃街，路上和大爷聊天，感觉自己来北京两年，却连一个游客都不如。

也许是巧合又或许是缘分？我几乎是挪了挪脚原想拍下正在缓缓下垂的落日，就这样遇见王胖子驴肉火烧。我都忍不住笑起来，进店，只有两个男孩子坐在角落的一桌。

嗯，很庆幸我走我的人生路，能遇见你说过的店铺。

这样即使后来我们分开旅行，回忆起来除了那梦一场，我还能找个地方期待和你见面。

2、人间曙，疏林平楚，历历来时路

十月阴郁的天气里，我去赴一个两年的约。

微雨中骑车去地铁口，看见小区外面的荒地里大片大片的洋姜花，明黄的颜色在灰暗的天气里，衬托得周围暗绿的杨树像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我停下车在马路边站了很久很久，看着那明明一簇簇，一群群的洋姜花，却没来由的一朵朵，一只只的盛开，仿佛那汹涌的枝叶和簇拥的杂草都不属于它们的原生之地，天地间只剩黄色的花朵在枝头摇曳，令观望着倾慕而心疼。

那孤单而傲然的花朵下一秒仿佛就会被风折断腰身或者头颅，仿佛你永远也摧毁不了它高挑摇曳的姿态和自由飘荡的灵魂。

手机在外套的兜里震动，我才回过神回了消息，去赶六号线的地铁换乘四号线。

在薇薇家里见到了很多照片，一起共事两年的些许片段截取，我却仿佛看见了两年的点点滴滴，很多细碎过去在照片背后汇聚成往事的河流。看着这个团队从一无所得到展露微芒，作为最初加入这个团队的两个女孩子，我们是经历者，更是见证者。

最初的几个人聚集在十几平的两层阁楼里办公，一篇篇转载别人的文章，深夜里采访赶文章，把所有手机聚集起来做十几个群的公开课转播，忙碌、焦虑、奔波、争执、齐心协力。

为了一篇台湾大选的稿件，深夜里打电话采访写稿件，凌晨的白雪见证过那烨烨生辉的夜色和年轻的我们。

为了1500人的行业会议，不眠不休的整理资料、弄会刊，城市里团员的端午节见证过那不屈不挠的较真和真实的我们。

为了一天半的晚宴和会议，疯狂的打电话做销售，百子湾路明灭可见的城市烟火见证过那拼尽全力的孤勇和疲惫的我们。

那时候，笑着笑着会哭，但是哭完还是想开心的笑，是的，开心的笑。

那时候，哭着哭着会笑，但是笑完还是想开心的哭，是的，开心的哭。

就是，疲惫到麻木，愿意去做好一切。

可是，如今，人间曙，疏林平楚，历历来时路，我们却笑不起来，也哭出不来了。

我曾经发过一条朋友圈，关于我们的对话：

你常说：希望他好。

我也说：嗯，希望他好。

可是我忘了问你：希望自己好吗？

你也没有问我：你好吗？

走多久算远？

走多久适合回首？

也许唯一该问的是自己。

我们会回去。

是的，我们会回去。

只是这两年的感情对于我们来说是即使离开也愿意祝他更好的经历。

我和薇薇说过我的感触，就像谈了两年的恋爱，你全心全意的付出一切，爱他怨他恨他恼他怒他却又心疼他爱护他，所以最后明知道要分开，还是会祝福他。

是的，曾经我没有想过以何种方式告别，但这一次我做好了准备。

3、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开走

2017年10月4号，中秋节，北京晴天。

从家到北京站，我一直处于无意识状态，大概是前天晚上的火锅吃的太饱，或者是等消息睡得太晚，又或者是终于从期望到失望最后释然的心情还在持续。

除了惊讶北京站没有特别拥挤之外，我还在感叹火车站或者飞机场永远都在上演的离开、到来、争执、沉默、拥抱、转身、亲吻、牵手。

可是当我接完母亲的电话，坐在候车室随手拿出包里的蒋方舟的《东京一年》，剥开昨晚随手装进包里的青橘时候，我突然顿住了。

一年前的十月，同样的时间同一个火车站，我也是带了一本书和两三个青橘独自踏上了去海边的火车，去看一看秋天的海。

如今，虽然目的地不同，却都是为了秋天的海，我还是独自一人，书籍和青橘竟然变成了无意识的习惯陪伴。

2017年10月6号下午，乐亭晴天。

车子开出乐亭汽车站的时候，我在晚霞的余光里看到了车窗外马路边大片大片的洋姜花。

依然是明晃晃的黄色，依然是高挑而轻薄的身姿，依然是灿烂而坚韧的笑脸。

十月，洋姜花开。

这个十月，我又去看了一趟秋天的海，一望无际的海都是寂静而清淡的气息。

到达唐山菩提岛的时候还是清晨，大概是太过孤僻或者景区宣传不成熟，人并不是很多。

朋友知道我为了海而来，于是一起走向了人少的一条路，我看到了空荡荡的海边、辽远而寂静的海边和因惊吓而乱飞的鸽群。

芦苇昏黄，槐树苍茂，海风清凉，海浪声清朗而辽远，海的气息扑面而来，湿润的秋风和海风交织在一起，阵阵吹过，仿佛也吹走了我持续的阴霾，天地间只剩下我飞舞的头发和白色的裙摆。

遇见一片翠绿翠绿的浅滩，三个人在海边嬉笑、跳跃，忍不住涉足；还见到一家三口赶海，年轻的母亲帮我们拍了合照，年轻的父亲牵着孩子在海边捡蛤蜊，我偷偷替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后来傍晚走错路回程，清晨的那片浅滩早已消失在涨潮后的海水里，仿佛出现只是美梦一场。而那一家三口也早已走入人海，可是我总会想起他们在海边闲散走路的样子。

遇见好多秋天的寄居蟹，看着他们蹲在海边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然后随着海浪，他们静静悄悄的四下散去，好像人生聚散总有离场。

还遇见成片的菩提树和潮音寺，我们在寺庙前驻足静默，三个人默默跪拜许愿，从门前到后殿。院子里的荷花早已只剩枝叶，可是那沾染了光辉的姿态依然美好而丰盈。

离开潮音寺后，在一篇芦苇丛的道路中间，我默默问了问身边一直信佛的朋友：我反反复复许了三个相同的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她没有看我，只是盯着前面未知的前路，缓缓的回答我：你一直想着这三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

如今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开走，但是在我身边的一群人里，她是唯一一个一直追着自己的梦想在奔跑的女孩子。

我看向那道路左右两侧那清亮的昏黄草木，还有身边这个分开旅行的朋友，在心底又默默念了一遍那三个愿望。

嗯，我会记得。

4、光影斑驳间，我看见你寂静而坚韧的侧脸

这一年的八月和九月，终于是过完了。也许所有的人事和风景都会告一段落吧。

来的路上，我把《东京一年》看了一小半，因为网易云和QQ音乐都没有找到苏慧伦的《秋天的海》，便单曲循环了一路《秋天的海边》。

回去的路上，在嘈杂的车厢里持续的看《东京一年》，忽然喜欢上蒋方舟，喜欢她的直白、真实、清醒和赤裸裸的表达。

停站休息的时候，就默默地哼唱后来暗夜里反复去听那一首歌：

“常半夜醒来

寂寞的幻想

若推开了窗

能看见大海

被遗忘时候

它是否存在

大海不明白

弄潮的人啊

夏天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像沙滩脚印

眷恋还清晰

等时间掩埋

始终不明白

爱能被取代

困惑的我不敢再伸手去爱

灰蓝的心情

想念着夏天

那秋天的海”

又是凌晨到站，北京的秋夜清凉，秋风迎面而来。

灯火璀璨处人潮汹涌，到来和离开都同样汹涌澎湃，因为打不到车，便推着箱子顺着马路随意的往前走，后来独自在天桥的街角等车到凌晨一点，看着身边三三两两的人群散去，路灯下只剩下自己的影子。

两年前，我曾在这座城市蔚蓝的秋天到来，喜欢上那空荡荡的未来。

一年前，我在它的雾霾中出行，去看了看秋天的海，然后在黑暗里归来，好像终于接受人情冷暖和人事变换，又好像终于理清了一些牵牵绊绊。

一年后，北京的秋天又来了，我在它的注视下离开又归来，又去看了一趟秋天的海，大海它不明白，弄潮的人啊，夏天过去了就不再回来。

这个十月，寒露已过，深秋正好。

这个城市被怀念，被赞美，被追逐的季节，也被称为最美秋天。

我看见光影间自己寂静而坚韧的侧脸。

帝都旧事 | 洋姜花开的十月，我又去看了一趟秋天的海

后记： 我的确不擅长说故事，所有的事情也都只能变成这样零零散散的字句。想说的都是闲言碎语额，以这种方式也许更合适，以此献给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