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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在北京/文艺十足的鸡杂锅

吃在北京/文艺十足的鸡杂锅

作者: 7c20b9201573 | 来源:发表于2018-10-21 13:50 被阅读13次

    刚到北京时吃不下饭,觉得每个菜都特别的淡,就连食堂的巴蜀风味也觉得没有味道,朋友叫出去吃饭也提不起兴趣。

    参加大学生电视台,第一天就认识了个大高个儿,“夫哥”,1米85,寸头,皮衣,机车男。三句话下来,我和夫哥都认定对方是同道中人,开完大会后,决定单独出校去搓一顿。

    北京的秋天很冷,冷得人只唱北风那个吹,夫哥领路,腿行到学校附近一个被他称作重口味的餐馆。

    “食盅汤”,隶书字体,一块木制的大招牌,外屋六桌里屋六桌,桌上有圆坑,看起来像是吃汤锅类的烫菜。外屋有几个大叔在划拳喝酒,我俩径直进了里屋靠墙坐下。

    “一份鸡杂锅,一份土豆泥,一份酸菜炒饭。”

    夫哥一眼菜单也不看,嘴里流利的报出菜名。

    “加个油焖猪老”,我翻了翻红艳艳的菜品图片,点出里面看起来最红艳的一个菜。

    环顾四周,突然望见还有一个书柜柜上放着电影音乐类的专业书籍与杂志,墙上全是人像胶卷相片。

    “你猜第一张相片里戴帽子的男人是谁?”夫哥点燃一支南京,问我。

    我盯着照片里那个红星绿帽、有点瘦削的年轻小伙子,实在不能把它和任何名人扯上联系,到时站在他旁边一长卷发、络腮胡、笑出满口白牙的胖子更引人注目。

    “你说吧,我真猜不出,本来我就对明星不感兴趣。”我说。

    “崔健,这个你该知道吧。”夫哥喷出一口烟,笑着说。

    “我操,真假,这老板还是个老文青啊。”我发出一声惊叹,重新省视墙上的每一张老照片。

    “右下角最底部的那张,头发密密麻麻的那个是陈凯歌。老板以前是玩音乐的,多多少少和这些人有点接触。”夫哥下巴一指,用眼神指引我去巡视。

    我看着这一张张有点泛黄的老照片,都是年轻的面孔,穿着具有时代特征|亦或是涂鸦的衣服,手里提着啤酒瓶,或者是叼着烟,像是在一个地下音乐场所跳舞时照的。

    “滋滋滋…”

    服务小生端着一锅翻腾的鸡杂上桌,弯身点燃桌子底下的电炉。红绿相间的辣椒块,肥大的鸡杂,星星点点的花椒粒和紫姜块,都淹没在红润的汤汁里滋滋作响。辣汽四溢,上浮的水蒸气模糊了我的眼镜,鼻子一酸,像是遇到了真正的四川味道。

    “赶紧尝尝,特别香。”

    还没等夫哥把话说完,我已经提着筷子伸入锅里,夹起一块鸡杂放入口中。

    “嗯~”

    我闭着眼睛,用力地咀嚼着这一口鸡杂,使劲吸吮着麻辣的汁水。

    睁开眼睛,望着夫哥一脸得意的表情,他显然看出我已被这锅鸡杂征服。

    一盘小山状的酸菜炒饭,酸菜做成了菜末,米粒硕大。

    “这炒饭也好吃,特别带劲儿。”夫哥不由分说的拿起我的碗,盛满了放在我面前。

    我吃过蛋炒饭、扬州炒饭、腊肉炒饭,还是第一次吃酸菜炒饭。酸菜切的特别碎,米粒是东北大米,饱满柔滑,以酱油调味,越往后角酸菜的香味越往上涌。

    一大盘土豆泥,真的是比我脸都还要大的一盘土豆泥,沉甸甸地放在我们面前,上面洒满了葱花,猪油混杂土豆的香气,一阵阵往上散发。

    我赶紧咬了两大勺,和在酸菜炒饭里,又加了几块鸡杂,一股脑擀入口中。奇妙的搭配,麻辣酸香、充实饱满,瞬时间激发了头部所有的神经末梢,如果吃饭也能达到高潮的话,那这样的满足感就是高潮中的高潮。

    “喝酒吗?”

    夫哥打了个嗝,停下筷子问我。

    “喝!”

    我眼不离锅手不离筷说道。

    “来四两红炮台!”

    夫哥仰头大喊。

    一刻钟不到,一个光头、皮衣男端着一瓶陶瓷小酒、两个陶瓷小杯上桌,笑着说,

    “慢点喝,后劲大。”

    光头男声音厚重,说完即转身走开。

    夫哥缓缓地给我满上,我俩碰了一口,酒是热的,微微回甜,梅子酒。

    “刚刚那个就是老板,长得就贼文艺”夫哥放下酒杯说。

    我感受着梅子酒在唇齿间的渗透,空气里充斥着麻辣被的颗粒,书柜里泛黄的老书、排列整齐的CD,混搭着一种野生而又复古的摇滚气氛,脑袋里回旋着90年代的北京,崔健陈凯歌,以及光头老板,那是一种怎样的青春躁动。

    “油焖猪脑!”

    服务小生把一碗像血一样红的浓汤端上桌。

    我看了一眼那红润粘稠的汤汁,白嫩得沟壑纵横的猪脑,不禁咽了口唾沫,打了个冷战。我瞄了一眼夫哥,他也是一脸无奈而又恐惧的表情,两眼对视,我俩忍不住异口同笑,举杯相碰。

    四两梅子酒之后,又叫了四两,我和夫哥就这一大碗外形恶心、口感霸道的油焖猪老,彻夜长谈。从黑豹聊到韩国女团,又从黑泽明聊到奥巴马,我们都共同向往一个城市,纽约,我们都共同幻想一个国家,古巴。后来《一代宗师》里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大抵就是这样。

    餐馆仿佛不打烊,半夜1点多还有食客进来,三三两两,点上一锅干锅配上酸菜炒饭,红炮台一喝,天南地北都能聊起来。

    一夜长谈后,“食盅汤”成了我和夫哥的“老地方”。每次学期开始学期结束,每次拍完一个短片跟完一个长活,都会相约于此,做一次总结,做一次展望,做一次相互的补充鸡血。还是鸡杂干锅,酸菜炒饭土豆泥,油焖猪脑,四两又四两的红炮台。

    毕业之后,我回了南方,一两个月倒次北京,夫哥则是全国跑,没个定数,我俩能够相见坐下来,也是没个定数。后来,听说“食盅汤”关门了,换成了一家串吧,也不知是换了老板,还是老板换了做法。夫哥在电话里笑着跟我说“老地方”没了,我说,罢了,有那么个地方,也没时间同时坐下,至少我们还有共同的纽约,和古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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