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西北风怒吼着,像群狼逐鹿中原,亢奋激越,又像尖利的刀子在玻璃上猛力摩擦,让人抓狂,无处可逃。滴水成冰,银花和丑货紧紧的靠在一起取暖,孩子冻的小手上长满了疮,鼻涕拖的老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可恨的是,丑货又怀孕了。
冬季的日子特别无聊,丑货和银花白天混在妇女们中间编苇席,把两只手磨的都是血泡,腰累的就要断掉,疲惫不堪。银花回来往往到头就睡,十爷经常来看她,把她的手涂满药膏,放在自己怀里捂着。丑货必须伺候九爷休息。
第一场雪急匆匆的赶来后,西屋的一根梁檩断了,屋顶塌了一角,八爷也从苇场回家来住了,老韩家必须办喜事了。银花嫁给了十爷,搬到了东面的正房,丑货搬进东偏房,正式做了九爷暖脚的人。
九爷的朋友多,三教九流都有,每晚聚在一起推牌九,丑货坐在炕尾,把九爷的两只臭脚放进怀里暖着,九爷高兴了就赏她口酒喝,输了就踢她一脚,毫不顾惜她日渐隆起的肚子,还经常拿她的肚子开玩笑,丝毫不顾忌她的脸面。
第二场大雪封了门,十爷早早起来铲雪,丑货赶紧起来做饭,水缸冻裂了,水成了一块大冰坨,砸一下只能留下一溜白印子。冰凌子挂在屋檐上,晶莹剔透,分外好看。丑货端着开水送到老太太屋里,脚下一滑,洒了一地,九爷端起暖瓶,把滚烫的热水泼向丑货,丑货一闪,全泼到孩子身上,可怜的孩子,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气若游丝。
十爷请来村里的赤脚医生老张,老张擅长针灸,几次三番下来,孩子的命保住了,只是体质更弱了。丑货守在孩子身边,心里充满了仇恨,恨不能拿刀剁了九爷。
十爷喜欢孩子,经常偷偷塞点好吃的给她,到了年底的时候,孩子居然变得水灵了,乖乖巧巧的,多多少少帮丑货干点零活,银花把十爷带回来的小饰品,绑在小家伙的辫子上,越发的俏丽起来。十爷喊她妞妞。丑货看着心里稍稍平复了些,十爷悠悠的说:“九哥不是故意的,原谅他”。
年底,九爷置办了很多年货,还破天荒给孩子买了两支头花。小家伙愣愣的不敢接,九爷眼看又要发怒,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九爷兴致全无,气愤的骂到:“哭、哭,就会哭,跟你娘一个得性。”丑货把孩子揽到怀里,一言不发。
除了年货,九爷还买了几包老鼠药,交给十爷用。看到那些老鼠药,丑货的眼里冒出光来。小年夜晚,老太太领着儿子们在堂屋吃肉,喝酒。丑货和银花被打发到东屋,一人一个窝窝头,一碗白菜汤,汤多菜少。银花气都去咬牙切齿,丑货淡淡的应着。
晚上,九爷喝醉了,拖过丑货,肆意的揉搓,一边揉一边骂:“他妈的,就是贱,一碰就接果。”完了,把她推到一边,鼾声如雷。丑货悄悄下炕,在灶台旁边挖开一个小孔,拿出一包老鼠药,找了一个大白碗,把药兑好了,使劲搅匀了,准备喂给九爷喝。
九爷翻了个身,哼哼两声,喊着要水,丑货犹豫不绝,手抖的像筛糠,九爷爬起身,推开她,自己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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