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想起那夏日的午后,而那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那个时期仅仅对于我所存在的臆想——某种带有象征意味的符号式的景致亦不得而知。哪怕陷入困惑,那片夏日的景致仍像某些电影结束时颇具象征的广角镜头久久滞留在我脑中的某个夹层,并不时在我追忆往昔之时,犹如空中光亮晶莹的晶面突然而自然地出现。
那是怎样的夏日午后呢?阳光透过随微风摇曳的柳树树叶,在水泥路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在路两旁,台阶上棵棵整齐排列的高大柳树拨青泻翠,而这些柳树在柳树的世界里不过只是孩童罢了,却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度。倘若能够如柳树般疯狂地长那么一阵子就好了。那个时期的自己望着柳树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多少对于身高有些在意,不满的十四五岁少年。而倘若真如柳树一般疯狂生长势必又有对应的烦恼。而作为柳树,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也有对应的烦恼。“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某本书中的话,具体什么书忘了,唯有这句既不在扉页也不在结尾的话久久留在应属的记忆里,像是孤儿院里不合群的孤僻小孩在大家都午睡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庭院。
天空有时湛蓝一片,有时有几缕飘荡的浮云,亦有时会出现大片的洁白的云。而太阳总是不曾有变,散发炙热白光而不觉热燥。头顶上,遥遥悬于空中的太阳,之间隔着无法触及的距离。而支撑这这距离的是一种肉眼无法得见,是宇宙另一规则的力量作祟的结果。远不及掌上的篮球让人心安。
对了,那时我大抵总是一个人孤独地在夏日午后打着篮球,四下无人的暑期篮球场,唯有虫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篮球拍向地面发出的空旷的声音。像是某个深谷里,树叶尖端的水滴,滴入一泓幽静的池水。多么没有意义的事,时隔多年后想起,被那时的孤独猛烈地叩击心脏。然而世间的大多的事无非都是那样没有意义的事。追逐着球,简单运球后投篮或是就地投篮,进或者不进又得去追逐。球进也不会有太多的喜悦,心情波澜不惊,将球从空无一物运送至空无一物处,所获也是空无一物。只是球技略微见涨,而又称不上特别,顶多是在球场上投出一记漂流的进球。往日还是平庸至极的本人,身高也没有因此发生显著的增长。打到累时,困坐在树荫之下,喝点水,观察着寂静的夏日午后。有时也会观察在转瞬即逝的光斑里建设王国的蚂蚁,追逐着光影而拼命的蚂蚁们。一旦柳枝被微风吹摇,光斑转移又得匆忙转移王国的蚂蚁。而人类文明是否也像这样呢?在片刻的辉煌中快速铸就,而那光斑转瞬即逝,片刻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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