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丽死了。
初听老婆说这么一句,我竟震惊的呆着了。接着,心里生出无比的惋惜。还有,心疼。
因为,袁丽死前的悲惨境况,早已成为家喻户晓同情的话题。
认识袁丽是在小区一麻将馆。那天周未,我们同在一桌,她坐我对面。
牌至中场,我刚说胡了,我下家的人却说上家打出的牌他要碰。
这是明显的耍赖不要脸。但我这人打牌一贯不伤和气,一句话未说,将胡牌拿出放到牌墩上。
这时袁丽却说道 :"人家李哥已经胡牌了,你才说要碰牌,这个有点要不得。"
她的语气柔和,但很公正。。下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此时,我觉得对面的姑娘很有正义感,而且,忒讲义气。
我看了一眼姑娘,见她眉清目秀,只是脸色比较苍白,头上还戴着灰色尖顶毛线帽。
相处久了,对她的情况有所耳闻。
她叫袁丽,年龄二十六岁,独女。父母先后在五年内因病去世。二环路外给她留了一套房子。
两年前,她交了个男朋友,就住在我们小区隔壁农转非旧楼。与男友及男友父母同住。
自打认识她后,我与老婆晚上上街散步,经常看见她与男朋友也挽着手在转街。我们都笑嘻嘻互打招呼,礼节性问候。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袁丽似乎比原来显的快乐起来,话也比原来多了。仅管她依然文文静静,说话轻言细语。
后来我们才知道,袁丽快乐的原因一一她患了白血病,经过化疗后,好转不少。头上已长出乌黑发亮的短发,白皙的脸上有了红晕,头上的帽子也不用戴了。
高高的个子,靓丽的脸庞,配上黝黑的寸头,袁丽成了一位风姿独具的美女。
年终,由于单位要应付年安全生产评估和服务质量考核,我很少再去打麻将,当然,也没再见到她。
过了大年,我再到麻将馆,没见到她的身影。老板三妹说,她的病又反复了。
我听后心里沉甸甸的。只能默默在心中为她祈祷,愿她像先前一样,通过治疗,战胜病魔,重新拥有健康。
没想到,几个月前的见面,竟成永别。
老婆伤感的对我说 :"听袁丽居住小区的人讲,自从这次她病发后,她的日子就过得很惨,活得非常遭孽。"
袁丽的男友父母,本来就对她的病忧心忡忡,怕这病拖累了他们全家,怕儿子今后面对一个患"血癌"的老婆,将来的日子过不下去……
实事求是的讲,作父母的有这种想法,是情里之中、无可厚非的。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家人却做得实在过分,过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袁丽病发之后,男友及其父母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明显变化。在这个家里,她己经看不到关切的、真诚的笑脸,更指望不上对她的细心呵护。
每天,袁丽都忍受着阴沉,忍受着冷漠,忍受着病魔的折磨,独自流着眼泪,默默盼望着病情好转。
然而,在这家人眼中,昔日美貌如花的她,此时已成了他们的鸡肋。
为了治病,男友及父母让她将二环路的房子卖了,近百万元全由其父母支配、掌控。
被病情折磨的极度虚弱,精神上又遭沉重打击,再钢强的人都会被击倒。况且,她本就是个弱女子。双重打击下,她的病情每况愈下,越来越严重。
男友这家人,在袁丽极其需要温暖,需要帮扶,需要亲情的关键时刻,却反其为之,作了残忍、狠心的事一一他们竟将她弄出家门。原因是害怕她死在家里。
送去的这个地方,是茶店子附近一农民的土坯屋,这间屋很窄小,只能放一张单人床。这年久失修的破旧的小屋,好似随时会在狂风暴雨中吹垮淋倒。
听邻居们讲,除了送一日三餐,这家人,包括她的男友,都很难在这里陪陪她。经常陪伴她的是萧瑟的风声、雨声,和老鼠窜来窜去的声音。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像,美丽、温柔、而又谦谦和和的袁丽,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孤独的望着屋顶上的石棉瓦,回忆着她这二十七年来的点点滴滴。又在这回忆中以泪洗面,任泪水湿透枕巾。
或许,她的泪在间泥巴屋中已流的干干净净,只有空洞无神的双眼,传递着她无比凄凉,无比悲怆,心如死灰的心境。
袁丽走了。她走时,走的无声无息,是被房主发现的。
那曾经亭亭玉立的身躯,就那样静静躺在简陋的硬板床上。脸消瘦而苍白,神态没有痛苦。
她终于解脱了,她脱离了苦海,脚踩着祥云,魂飘极乐的西天………
花谢花落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惜?
苦命的姑娘,让我双手作揖,送你一个深深的祝福一一一愿你一路走好,彻彻底底忘却人世间带给你的忧伤。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