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市东北区域上空,冷热空气对流,引来持续一夜时间强降雨……”
坐在餐桌前的严勋微皱眉头,一夜无眠,清晨醒来后头疼不已。
百叶窗分割晨光,空间中的光和影达到一种完美的平衡,平时身着警服,凛然伟岸的男子坐在餐桌前,眉头微蹙,好似意外落入凡尘的世外仙人。
这副景色不经意间落入迈出厨房的安茹的眼中。心中藏起一抹担忧,她快步走到餐桌前,手拿遥控器,关闭电视,然后,转身绕到严勋的身后。
严勋放松身体,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握住正在按摩太阳穴的手,熟悉的手法让他从昨夜失眠的头疼中解放出来。
“昨夜,你……依旧没有睡好?”想说的话在心中百转千回,终于说出口后,安茹才缓缓舒口气,只有站在背后,她才能毫不掩饰地露出担心的目光。
“不用担心,你也知道,不过是陈年旧病罢了。最近晚上大雨……过段时间后,也许会好点吧……”
背后的安茹略带迟疑,“今天要不休假吧……”
还未说出口,严勋站起身,转过来面对安茹,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更是女儿的妈妈,想到这,他的心中涌现出的愤怒、烦躁和悲伤,让他又一次久久不能平静。
夫妻两人默默对视,像一场人生电影那么久远,剧本一样的对话出现在他们之间。
“我出去上班了,你一个人在家中小心,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好的……,你……路上小心……,下班后早点回家。”
本来日常温馨的话,不知道为何,从他们口中说出,好像教堂中牧师每日的祈祷,虔诚,敬畏却又带着冰冷的迷茫和无措。
严勋站在客厅的衣架旁,一丝不苟地对着墙壁上的镜子穿好警服,安茹默默地站在身后,镜子的世界中,两个人互相依偎,现实世界中,两个人近在咫尺,却好似远隔天涯。
两人擦肩而过,一人走出家门,一人站在镜子前面,扬起嘴角,做出微笑的样子。
安茹一直这样笑着,保持相同的微笑幅度,收拾餐桌上的三副餐具,收拾完后,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
电视的镜头转到一处车祸现场,马路上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影被打马赛克,模糊一片,即使这样,昨夜暴风雨肆虐后的场景,加上车辆前一团模糊的血肉,构成的是人间地狱,是平常人们避之不及的死亡。
字正腔圆的播音,将人们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世界。镜头一转,坐在驾驶座的老板模样的人,脸色青紫,眼睛紧闭,双手垂落在沙发两旁。
也许是死相并不恐怖,镜头对准他,全程高清无码。三分钟后,新闻主持人手拿播音稿,身旁的屏幕上放着另一张男子的画像。
“本市公民注意,若知道画像上男子的信息,请拨打本台热线135-0486-9524,提供相关信息。本台将对热心市民颁发证书及奖金。”
电视屏幕毫无征兆地转台,“你是风儿,我是沙……”。
安茹对着屏幕,依旧微笑着,和在镜子前时的微笑一模一样,好似坐在沙发上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尊冷冰冰的真人比例大小的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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