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篇】第二章
咸阳城内，号称咸阳第一酒楼的“醉仙阁”中，三层临窗雅间里，有气质绝佳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那男子正端起香茗细品，那女子对身旁站着的小二道，“把你们这‘醉仙楼‘最好吃的菜都端上来，嗯…先来十道，要是不好吃，小心我砸了你这儿的招牌。”
对面那男子听了这话心里无奈摇头，随意向对面小二扔去一物，小二接住，一看是锭金子，心里一喜，这二位贵客果然出手不凡，连忙陪笑道，“保二位客官满意，您就请好了。”说罢便忙下楼选餐安排去了。
这说话的女子便是化为凡人的凌灵，而那位出手不凡的男子，自然就是九醨了。
二人这几载一直在凡间游历，凌灵每每要去何处、吃什么、玩什么，九醨也从未阻拦过，任其所想。
像是拿几个小贼、捉几个江洋大盗、惩惩恶人做做善事，九醨也一直是呈旁观态度。
即便是仙神也需要积积善缘福德，方能遇见一些机缘有所进步，九醨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不会妄加干预。
可若是凌灵遇上摆不平的事情又或是惹上了什么麻烦，九醨还是会出面料理的。当然了，还有付账这种事情，凌灵玩的开心了也是从来就不记得了，只有九醨顺势付钱了。
不过，也许就是九醨一直纵容与宠溺的缘故吧，凌灵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知道师父一定会把一切都解决好。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可以如此依赖与相信一个人了？
“那个，九哥啊，”凌灵谄笑道，“您那么有钱，也分我点呗。”凌灵见过这段时间在凡间的相处才发现，这师父可不是一般的有钱，所拥有的金银珠宝、钱粮货币真的是不计其数，而且是绝对是货真价实，不是用的什么点石成金的把戏。
以前就听说过龙啊凤啊酷爱收集奇珍异宝，今日算是见识了。
可那九醨只是轻轻瞟了凌灵一眼，不语。
“哎呀，师父，不要那么小气吗？ 我可是您的嫡亲嫡亲的乖徒儿，总也应给我分一点儿嘛。”凌灵嘟嘴，还准备说些什么，小二和伙计们端着菜到了，凌灵这才收住了烂话，被菜色吸引住了注意力。
“上菜喽。”小二吆喝道，开始一道道上菜，报菜名，“这道是清蒸鲈鱼，这道是砂锅煨鹿筋，这道是脆皮乳猪。”
闻着菜香，凌灵馋的都有些流口水了，九醨见凌灵如此有些无语，明明是个仙神，仙体神胎，不知凡人饥饿，却也能这么谗，还是个小孩心性。
可他又哪里知道凌灵前世也是做过凡人的，小时候常常吃不饱，还要接受许多残酷的训练，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长大后又一直做任务，日日处在生死之边缘，哪里像现在这样玩乐过，又哪里尝过那么多美味佳肴，现在有机会，自然要补回来。
“这道是风干鸡，这道是虾籽冬笋，这道叫龙须凤爪。”小二接着上菜道。
“噗…咳咳。”凌灵被口水呛了一下，九醨面色如常的帮凌灵拍了拍后背顺气，凌灵顾不上那许多，连忙打断道，“等一下，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真的龙须和凤爪做的吧。”
见九醨眼神不善的朝自己望来，凌灵忙对九醨讨好的吐吐舌头，凑在九醨耳边轻道，“我这可是为了您好，帮您问清楚，免得伤及了您无辜的凤子凤孙啊。”九醨头微侧，耳朵有些微红，凌灵也没有注意到。
“小姐您真会说笑，这世上哪里有那些龙啊凤啊的，就算有，也不会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逮住不是。不过我们这道菜，原料是取自鲤鱼须和活鸡掌下中部份，其味道之鲜美，不亚于真正的龙须凤爪。”小二回答道。
“嗯。“凌灵了然，点头，示意小二继续。
“这道是浇驴肉，这道名曰豆腐泥鳅，这个是八宝兔丁，这是鸡丝银耳汤。一共十道菜，客官您请慢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一声。”小二又往壶中加了茶水才带着众人退下。
凌灵连忙拿起筷子，开始狼吐虎咽、风卷残局起来，不过虽然如此，九醨知道凌灵也吃不了多少。
这也是凌灵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神仙不知道饿却知道撑，这么多美味是注定不能全部塞进肚子，只是…
九醨望着凌灵的吃相，倒真像极了三天没吃饭的凡人，无奈的挖了半碗汤，递到凌灵面前，“慢点吃，又没人同你抢，不要噎着了。”
凌灵喝了口汤，摇摇头，对九醨道，“九哥，你也吃点嘛，真的很好吃的。“
“嗯。”九醨随意点点头，端起茶微泯了一口，自己对凡间的食物兴趣不大，也就喜欢看着凌灵吃。
“咳咳…嗯？”凌灵突然停止了动作，愣住。
“怎么了，还真噎住了？”九醨嘴上调笑道，却还是马上坐到凌灵身边，眉头微皱，伸出手端了杯茶递去一边帮忙顺着气。
“不是不是。“凌灵摆手，自己好歹也是神仙，哪里能那么没用，轻抿了口茶，“师父，你看那边。”凌灵站起身来，立于窗边，手指向西北方向。
九醨顺着凌灵的指向探去，那是蒙府的方向，眉微皱，“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幽冥之息，居然还能隐约看见冥界幽灵冥怪，若是再这样聚集下去，整个府邸甚至咸阳城会受到无妄之灾。”
“九哥，我们赶紧去看看。”凌灵道。
九醨点头，二人身影瞬间消失与席旁，在空中朝皇宫方向飞去。
“九哥，你说会不会与那曼珠花精有关。”凌灵道，一边御空赶路，一边问道。
“很有可能。”九醨道，这段时间的没怎么注意那花精的举动，“一会儿便知道了。”
随着距离蒙府越来越近，闻着那愈发浓郁的冥界气息，凌灵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像是要想到什么，偶尔有片段闪过，却怎么也捉不住。头脑一片混乱，后来却隐隐作痛起来，像是什么要破脑而出。
“啊！”凌灵惊呼一声，竟然稳不住身形，向下界跌去。
九醨看见这幕一瞬间便出现在凌灵身边，接住凌灵，半搂住她立于云上，眼里露出几分疑惑与担忧，“灵儿，怎么了？”
凌灵拦住九醨正欲向自己体内输送灵气的右手，轻声道，“我没事。”
九醨不语，明显不相信。
“九哥，我好像，好像可以控制那些冥灵？”凌灵道。
“哦？”九醨双眉微挑。
只见凌灵此时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冥界幽灵冥怪竟然都立刻原路退去，像是稍微推迟片刻就要大难临头一般。
那些冥息也全数散去。
九醨扬眼深深望了凌灵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见凌灵刚刚双眼还有些微红，担心更是大于疑惑。
二人继续飞行赶路，只是九醨这次前行速度慢了许多，还一直扶着凌灵，有些不放心。
凌灵见九醨此举心中有些感动，师父什么也没过问，还是依旧相信自己、担心自己，无论自己走到哪里，师父都会永远站在自己这边。
自己不论面对什么都不再孤单，有一个人会与自己一起承担，一起进退。这种感觉，真的很温暖，很美好。
“九哥，我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一回事，闻到那幽冥之息突然觉得很熟悉，然后头脑胀痛，像是有什么要撑破脑袋一般，身体也突然失去了控制。不过后来就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冥息，不，好像是能够控制冥界的一切，冥冥之中不知是谁告诉了我该怎么做，如何掌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九醨一时也参不透缘故，轻怕了两下凌灵的肩头，“想不通就不要多想，顺其自然就好，这也许也是你命中的机缘，唤醒了你的天赋能力，亦或是被封印住的能力觉醒，还也许是有什么契机唤醒了你前世或曾经封尘的记忆。”
“封印？前世？”凌灵不解，这怎么可能，自己不是现代穿越来的，难道自己的前世自己还不知道？难道..难道，自己还有一个前世？
“也许掌控冥界，就是你上一世所做的。”九醨接着道，
“不过，灵儿，你也不用多想，万事顺其自然，顺应天命便好。就算会出什么事，不是还有师父在么？无论发生了什么，师父都会一直护着你的，就不要再思虑烦忧了。”灵儿的命格连他也参不透，想来定是来历不凡。
“嗯。”凌灵点头。
管他什么封印什么前世，反正自己现在只是凌灵，神仙凌灵，九醨的徒弟凌灵，其他的又有什么好想的。
师父说会一直保护自己，这就足够了。
见凌灵想开了，九醨心中才松下了一口气，道，“灵儿，到了。”
凌灵这才注意道眼前，二人停留在蒙府东房之中，顺着气息向宫内侧殿走去，望向屋内。原来这蒙毅，哦不，这灼华居然怀孕了，现在正在分娩。
只是她真身本是一株曼珠沙华，又在冥界呆了千年，身上冥息太重，难以生出人类，刚刚就是分娩时期灼华自己无法控制释放出自己的气息，才招来了那么多冥灵。
若是再这样下去，即便她坚持下来勉强生出，要不就是冥界鬼婴，要不，就是有人气的冥界精怪了，那样的话人界冥界恐怕都容不下这孩子。
凌灵看到在屋外焦急等待的蒙恬扶苏等人，又望向九醨，这样一个无辜的生命，凌灵实在有些心有不忍。
九醨朝凌灵微微点头，自己自然知道灵儿的想法，不过自己还是要表态支持一下灵儿才会安心。
见九醨示意，凌灵这才敢施法。
九醨暗暗在东宫设下了结界，掩人耳目。
凌灵将自己平日随声所带花石手链取下，施法于上，那物本就已染上了自己的气息，更加便于施法。
完毕，凌灵将手链置于灼华身旁，见灼华朝这边望来，凌灵这才想起她不是凡人，可以看见自己，便朝她善意的笑笑，点了点头。
灼华将手链带在手腕上，瞬间她身上的一切冥息都被吸附屏蔽，只是以其人体分娩，并赋予其灵气护体。
半柱香后，屋中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蒙恬扶苏闻之忙欢喜的向屋内走去，凌灵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望向九醨。
九醨笑着点头，也为灵儿挽救了一个生命而高兴，正准备携其离去。
“姐姐留步。”屋内突然响起灼华的声音。
凌灵顿步，疑惑望向屋内。
“姐姐请留步，我有话要说。”灼华继续喊道，欲下床阻拦。
凌灵无奈，显出身形，对九醨道，“九哥，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她叫我到底要做什么？”
九醨没有异议，照例依其言。
凌灵进屋，灼华忙道，“谢谢姐姐救命之恩。”说罢便要跪下拜谢。
蒙恬、扶苏等人虽然不明其所以但听灼华说救命之恩，也跟着一起拜谢。
凌灵有些无措，望向九醨。
九醨衣袖一挥，几人便已经站起。
凌灵忙道，“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其实我并未做什么。”
“若不是姐姐前来，不仅我们母子俩性命难以保全，还会连累更多无辜的性命。”灼华诚恳道，“姐姐的恩情，灼华此生都无以为报。”
“你万不要这样说，我也是实在不忍心这无辜的孩儿。这手链就送给你了，以后也能…”凌灵本来想说屏其冥息，可与凡人无异，不过看了其他二人一眼，改口道，“保你平安。”相信灼华也明白自己的话意。
“怡儿，这二位是…。”蒙恬问道。
“这…”灼华望向凌灵，眼中有祈求之色，希望不要穿帮。
“我,,,我是蒙怡的结拜姐姐。”凌灵无奈只好顺嘴胡诌，一个完整的故事张口就来，“多年前有缘相遇，便结为姐妹，这位是我师兄。我们居住在南海之滨，昨日见怡妹星相有异，这才连夜赶来探望，希望能助其一臂之力，保全怡儿母子二人性命。”凌灵无奈朝九醨眨了眨眼，九醨不语，未点破其言。
“既然是怡儿的结义姐妹，自也是我蒙恬的兄妹，今日幸蒙姑娘相助，救命大恩，没齿难忘，还望二位稍留片日，也让蒙恬好生招待一二。”蒙恬竟然还向二人恭敬行拜见长者之礼，蒙怡也接着道，“姐姐就留下两日吧。”
“这…”凌灵有些犹豫，望向九醨。
九醨道，“一切依你。”
“好吧。”凌灵无奈点头道。
不知这曼珠沙华为何要留自己于此。不过也许一切事物真的是皆有天定，自己本来想着不搀和进来，现在却还是身在其中，自己这同情心泛滥、爱管闲事的毛病，真是应该改改了。凌灵心中默默对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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