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月默
1
灵山宝地,路途艰难,树树成荫,雾气缭绕。那时候我去灵山是为了游山玩水,皇宫金碧辉煌、应有尽有,却也规矩森严,即便是贵为公主,也有诸多需得遵从的规矩。
苏师太一番高深莫测的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对于姻缘的期望。袁不屈克妻克子,老婆都莫名其妙死了两个,胡子拉渣的比那尿裤裆的状元郎更令人讨厌。幸得苏师太菩萨心肠,为我算山一卦,说是今日紫气东来,可遇良人,成就一段姻缘。
灵山风景宜人,我喜滋滋的朝那高地走,盼望着早日遇那命中注定可让我姻缘由危险转为欢喜的男子,此地湖泊小溪众多,叶叶相寮,我东瞧瞧西看看,乐得开怀。就连稍不留神摔了一跤也毫不气恼,拧干了衣服上的水,大步朝前走。
被那表演的人迷住了眼,我险些误了苏师太给我算的好姻缘。心急如焚的加快了步子,远远的瞅见一外罩紫砂的男子正在树荫下乘凉。
便是他了,我害羞的抿了抿嘴,放慢了步子,路过他身边时故意丢下贴身之物,完全不顾他喊得“姑娘”,去往那庙中求签拜佛。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唯一的心愿便是觅得良人,成为京城中一段佳话。
偷偷朝门口瞥了几眼,他还在那里等着。
我又若无其事的下阶梯,他喊住了我,将我故意落下的东西交与我。
憨厚老实,白白嫩嫩的倒像是一匹白马。
无巧不成书,他也是得高人算卦说是今日灵山会遇仙娥,同我一样。若这还不是姻缘,我倒真要请父皇治治那些算卦之人的罪。欺瞒公主,该当何罪啊。
只消一眼,我便认定了他。
2
风穿过山谷,越过山涧,衣决飘飘。
他摘了树上的果子给我吃。在皇宫中我从未吃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果盘里尽是那些从千里之外运来的新鲜水果,经过层层筛选,将那些上品送入公主府。
沙平威嚼了嚼果子,似是滋味不错。我也摘了一个放进嘴里尝了尝。真酸呐。
他是袁不屈将军麾下的一员小将,想必这果子对于他这种上战杀敌的人来说已是味道极好,我曾经听婢女们说行军打战之人遇到饥荒无粮时,别说野果子了,就是那树根也要吃。
酸酸涩涩,瞥着他白皙舒朗的脸,我感到丝丝甜意。
东窜西跳的小兔子,小小一只,煞是可爱,我还从来没和这些小东西玩过呢。我大声喊着让沙平威将那小兔子捉住,跟着他的步子一路小跑。
口鼻忽然被人捂住,我拼命挣扎,想要告诉那沙平威却被几个黑衣人制止,用麻绳飞速将我绑起,丢进了箱子里。
挣扎中我的簪子掉在了草丛中,希望沙平威能见着那支簪子,知道我遭遇不测,快快骑着白马来救我。
一路颠簸,不知道将我挟持的人是谁。小兔子是见不着了,沙平威可要快到赶到啊。
最坏的情况莫过于被人杀死,我是堂堂公主,杀我的人父皇自会诛杀九族。
箱子被打开,我见着了几日前被我挖坑活埋的狗官。那狗官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吩咐那些黑衣人将我绑在树上,我气急败坏的骂那狗官。
狗官不为所动,说是也要把我埋在坑里,看看我能不能发芽长出一棵树来。
我呸,大腹便便的狗官,瞧着就恶心。
平威骑着马前来营救我,同那些黑衣人打斗,以一敌多,我很担心平威的安全。
刀光剑影的树林,狗官将我转移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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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平威掉进了那县令提前设好的埋伏,一身武艺施展不出来,县令说他在坑中时就将今日种种情形全部精心布置过,万无一失。
我同沙平威在坑中,周边的人用铲子朝我们身上泼泥土,要将我们二人活埋。
尘土飞扬,肤白如雪的面容覆上了细沙黄土。
他知道了我是公主,震惊之余仍然初心不改。他的手被那刀剑刺伤却还是紧紧环住我,虽然县令嘲笑他骑着马前来狼狈落入陷阱,我却觉得他英雄万分,我想要的驸马就是这样可以护我周全,英雄气概十足的人。
自小在皇宫养尊处优的长大,我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威严的父皇待我很好。如状元郎之流虽然口中说着可以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情书写的文绉绉、酸溜溜的,但我知道那些只是阿谀奉承,沙平威只是一员小将却又那些人所不能比的威风痴情。
驸马驸马,高头大马匆匆而来,哪怕身中埋伏也光辉万丈。
同他死在一起,也不枉我来灵山一场。本以为会是一场顺遂的姻缘路,还是免不了危机重重。
忽而,有人破门而入,打斗声此起彼伏,是平威的舅父舅母,我们二人被救下,县令跪在地上告饶,哼,这等小人,伤了我千金之躯,伤了未来的驸马,定要父皇好好处置。
浑身是伤的平威我看着着实心疼。那些伤都是因为我才有的,我要将他带回京城,请求父皇收回成命,不要将我嫁给那年纪又大、长得又丑的定北侯,我要嫁给这个可以为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沙小将。
一番梳妆打扮,对着暗暗的铜镜,我抹上了胭脂,涂上了口脂,要去见还养病在床的沙小将。
女为悦己者容,我问了好几次身边的丫鬟都说我今日打扮的美如天仙。
憨厚老实的沙小将不知会不会见了我呆住呢。
4
他不愿意随我回京城,同我说了好几桩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父皇威严,的确需要我先回京城好好将事情说清楚,方可保住他。他有理有条的还不容我打断,我这旁人见了都要谄媚讨好的公主,在他跟前就跟奴婢似得,说“是”。
坐上了回京的轿撵,我将明珠赠与他。他只管安心养病,剩下的一切全部交给我,我自会让我们的爱情开会结果,绝不只是灵州短短的姻缘而已。
定北侯依然是定北侯,他成了副将,驸马之位成了他的。
姹紫嫣红的后花园,我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毽子,公公端着兰花问道:“公主今日为何心不在焉?”
因为不知他现在到了哪里啊,京城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才能见着他面。
往日踢毽子我总是最兴奋的一个,今日却是在一行人中垫底。
春风一过,御花园的湖水泛起涟漪,湖底赤红的金鱼也悠悠荡荡还不快活。
夫妻之间哪有平平静静从不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他居然说爱我,但是也爱马。
我这堂堂公主怎能和马相提并论,我撅起嘴:“你只准爱我一个人!”
不管是白马、黑马,统统不准亲近、不准抚摸、不准喂食,只准喜欢我一个。
他也不恼,只是同我讲道理,他说马是他的挚友,陪他上阵杀敌,数十年如一日,早就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战场上刀剑无影,马与他配合默契,他割舍不掉。
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人,唔,虽然有时有点小任性,但我还是很识大体的。
“那你以后可以爱马。”算是一个恩惠吧。
但是不能超过本公主,本公主要永远是驸马心尖上的人,地位稳固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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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扬州仙女庙是个很神的地方,成就了一段将错就错的姻缘,还有那仙女庙也不知是何缘故,一到那处便会大雨瓢泼,先头还艳阳高照呢,一去就乌云密布。
乘着轿撵我到了山水养人的扬州,扬州的姑娘水灵灵的,软语喃喃,好听的紧。那街上的吆喝声也是格外有韵味,百闻不如一见的扬州真是名副其实的好地方。
“驸马,看上了哪个扬州姑娘吗,本公主大发慈悲,看上了和我说声,立马弄回去给你做小妾啊。”
“不敢不敢,家有娇妻,旁人如草芥。”他一本正经。
冰雪聪明的杜小姐端庄有礼,站在一身铠甲的定北侯旁,二人说说笑笑。装模作样骗我这笔账,我还没找定北侯算算呢。什么夫人附身都是一派胡言。
活泼机灵的李小姐叽叽喳喳的不晓得和那齐家三公子在说什么,齐三公子低着头侧耳听着,一脸的认真。
刚刚还说的兴奋呢,那雨说下就下,毫不打一声招呼。慌慌张张的跑进庙里避雨,舅母拉着我一块说说话。
当日的苏师太竟是舅母扮的,我以为的天赐良缘,不过是舅父舅妈的精心算计。
倒是一点都不生气,纵然我与他一切相识相逢都是刻意安排,但一见钟情却是谁也无法安排,袁大将军他和仆人说着话,也是一袭紫衫,我在拐角处刻意停下看了好几眼。
精心策划也会生出差错,譬如被挟持、黄土覆身。
我与他的姻缘从一开始就是上天注定,那玄之又玄的一番话,是推波助澜,没有那一袭话,我和他也定然以别的方式遇上。
街头小摊吃面处或是袁大将军府不小心撞上。
雨势减小,他不知道在和舅父说些什么呢,肯定告状说我刁蛮霸道,常常欺负他。
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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