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我连等待都没了勇气
摸头杀
文｜夏不迷
-01-
白天的十全街，那里很安静冷清。所有的门都关着，我慢慢走过，听自己的高跟鞋，嗒嗒地敲击着地面。
让我想到那句“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呵，只是过客而已。
我叫未来，陆未来。我爸妈希望我可以有无数种未来，我大概让她们失望了。毕竟我爸已经很久不跟我说话了。
我喜欢我另外一个名字，小公主，夜店小公主。
当别人这么叫的时候，我有时会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公主，众星捧月的公主。
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去夜店，去夜店只是因为我孤独，我想找人排遣我的寂寞。
但是我只喝酒，不一夜情。我觉得酒真是个让你在孤独的时候觉得还有东西可以温暖你的东西。
可我不管喝多少都不会醉，我想知道我醉了之后会怎么样，所以我总是一杯接一杯。
我喜欢坐在吧台，看那些白天衣冠楚楚的人，在夜晚撕下所有伪装，露出本性，沉迷于这种浮华，奢靡虚无里。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对，人都是披着假面的，贪婪、自私、看他们露出本来的欲望。让自己快乐没什么不对不是吗？
我喜欢边喝酒边看他们疯狂。
后来我真的遇到一个人，他给我爱，给我很多很多的爱，可是他却永远不会娶我。
至少给我编织了一场美丽的梦。
-02-
我坐在吧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高脚杯里的酒，看杯身倒影出我的脸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一直心情不好，我想我可能有病，可谁在意呢？
今天心情比以往更要难过，更要悲苦。我有时觉得我会哪天从外面的古城河跳下去。
这样倒也挺好的。
“未来小公主，今天怎么不去跳一曲呀?”
我扭头瞟了一眼，年年在吧台对面边擦酒杯边对我眨巴眼睛。
年年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一个很漂亮妖娆妩媚的女人。为她而来的男人不在少数，我也是其一，只可惜我是个女人。
她每天只是安静地擦酒杯，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而我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我们就这么成为了朋友。
“今天没啥心情。”
“啧，跳吧，我想看你跳舞，跳吧跳吧。”年年继续眨巴着眼睛。
她从来没有对我请求过什么，我站起身微笑：“好吧，看好了哦！”
其实我也不知道舞要怎么跳。只是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闭上眼，慢慢地开始疯狂地挥舞着四肢，想着把内心的不安、烦躁、孤独感甩去。
一曲毕，我睁开眼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人群中就那么一眼便看见了他。他好似忍着笑意，抖动着肩膀，刘海划过眉梢，眉下是饱含笑意的眼眸。
我第一次不由自主地穿过人群向一个陌生人走去。
我在他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发现他还是蛮高的，我仰起脖子看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正懊恼着，我一定是被酒精冲昏了头。
他咧嘴一笑，很有磁性的声音：“嗨，小公主，我注意你好久了。”
我鬼使神差地牵过他的手，“小帅哥，跟我回家吧。”
那是我第一次带陌生人回家。
我想任性一次，就这么一次随心走。
谁还没有个疯狂的岁月？
-03-
我是在光线的照射下醒来的，扭头看向窗外，真是个好天气呢。
诺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揉了揉有点痛的脑袋，支起身来，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一张纸飘了下来：“给你温了牛奶在桌上，要是起的太晚凉了就自己再温一下。”落笔处是余生。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奇怪的人，字倒是很好看。有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好么？
转念一想，还好没给我留下钱。
那样更一言难尽……
手机响了，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的来电。我按掉，那边继续打，再按掉，又继续响，大有我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叹息，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气急败坏地声音：“陆未来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对啊，我特么就是有病，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我限你一个小时内到民政局来，老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没错，这个骂我的人是我出差几个月的丈夫，哦，不对，是前夫，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由于一些原因离婚证还没领。这不，他刚出差回来就赶着让我跟他去领证了。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他，刚回来第一个想到人的是我？
我特地盛装打扮一番，我想让他知道，老子没有他一样过的很好。
去他妈的。
-04-
“未来小公主今天状态可以呀，已经跳了三支舞了。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给我乐乐？”年年又开始朝我挤眉弄眼。
我坐回吧台：“哎呀，感觉你在嘲笑我。”
“我哪敢嘲笑小公主呀！”
“嘿嘿，也没什么高兴的事，就是重获自由了吧。”
“啧，那恭喜你，来，这杯酒我请你。”
我不客气地接过，开玩笑，这可是免费的而且还是年年送的。我晃动着酒杯扭头看向另一边，视线定在了吧台那头。
我居然又一次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余生。我暗想是我最近视力太好还是他自带发光啊？他举起酒杯微笑着朝我晃了一下，我扭过头不再看他。
不一会左边有人坐下，我侧头，是余生。“未来公主，你刚才怎么不回应我呀？”
“在心里回应了呀。”我敷衍道。
“哎呀，幸福来得太突然，没想到我已经在你心里了，我还以为你要始乱终弃呢。”边说边假装掩面。
“……”我干瞪着他，这是怎么理解出来的？谁给我解释一下？
“噗……”年年笑出了声。“没想到未来小公主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我半羞半恼地喝了一口酒，没想到却呛到了，“咳咳……”
余生伸出手拍我的背，边轻拍边道：“慢点呀。你看你，咳的满脸通红，要是对我也满脸通红就好了。”
这次我夺门而出，靠，老子被一个小屁孩调戏了！重点是我居然无法反驳！
没走几步就被拉住了，我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这个笑嘻嘻的小屁孩：“去去去，我不跟小孩子计较。”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23了。”
“老子28了，懂吗？”
“嘻嘻，二八不是16嘛，原来未来才16岁。”
“……算了算了，我要回家了，你继续玩吧。”
他并没有松开我，“我送你吧，女孩子晚上一人回家不安全。”
我看到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硬生生把梗在喉咙的那句：“最危险的难道不是你吗？”压了下去。“随你吧。”
我慢慢往前走，他绕到了我左边配合着我的步调。
无法拒绝的是开始。
你给我温暖
-05-
我想我疯了，我居然跟余生谈起了恋爱。那就让我更疯一点吧，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快乐过了。
无法抗拒。那么就把这些事情都做一遍，以后离开时还有回忆有迹可循。
我们走过弥漫着淡淡香火味的寒山寺，红枫从院墙里探出头来。
我们踩着西山上的银杏，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千古之情。
我们溜达在平江路，看小桥流水，找各种美食小吃。
我们蹦哒在七里山塘的青石板上，看红灯笼笼罩下的月色。
我说我不信这条路真的有七里，余生说：“那我们试试看。”
我们顺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越走越人烟稀少，后面的小巷子居然连灯都没有了。我有点后悔，抓紧余生的衣袖，“余生，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再试试吧，说不定再走几步就到尽头了呢。”余生摸摸我的脑袋，“别怕，有我在。”
虽然他比我小，却总是把我当个小孩。摸头杀对我很是受用，我乖乖地拉着他继续走。
之后的路，他一直给我讲故事。别看他年纪小，可他去过的地方很多，知道很多很多的故事。可是听了好几个故事，路还是没有尽头。我有点累了，耍赖，“我不想走了，累了走不动了。”
“那我背着你吧。”余生边说边蹲下来。
我欢呼着蹦了上去。让余生措不及防的踉跄了一下。
他讲了哪些故事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的背瘦弱但让我很踏实，很温暖，温暖的让我想流泪。我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肩上，听他很有磁性的声音从身体深处传来，就像来自很远很远的过去或是未来，走路一摇一摇的，惬意得我想睡觉了。
前面突然有了隐隐约约的光线，“未来，我们就要到尽头了哦。”余生掩饰不住的兴奋。
此时此刻我却不想到尽头了，就这么走下去好了。我怕，是一场梦，尽头就该醒了。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突然很害怕，抓紧了余生的肩膀。
“未来，你怎么了？”
意识到我可能抓痛他了，我松开，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怕你跑了，嘿嘿……”
“怎么会呢，你看马上出口咯，我们跑过去吧！”说我，余生就奔跑起来，吓的我闭上眼睛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直到停下，我先睁开左眼，满目的灯光照射，适应了一下，慢慢睁开右眼。
是一条很平常的大马路，唯一不同的是旁边有个天桥。天桥上有三两个行人似乎在看夜景。
余生把我放到了台阶上，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看的我心头突突直跳，他不会是要……
“未来，跟我结婚吧，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吧。”
看着他认真的眼睛，我觉得梦该醒了，我不能这样。我听见了自己冷静的声音，“余生，你了解我多少呢？你知道我离过婚吗？”
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看，想看到哪怕一丝犹豫，我想我就走。太难堪了，不想自己最后太难堪，太狼狈。可是没有，他一字一句地说：“未来，我要的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真诚得我差点就脱口答应了，还好我最后的一丝理智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希望。
-06-
当我牵着希望出现在余生的面前的时候，我终于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裂痕。所以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余生，这就是我的女儿希望，陆希望，今年三岁了。”
我低头看着希望，我不想再抬头看余生的眼睛，我怕里面会有太多的失望和疏离。我说过，梦要结束了，但是我不想太惨烈。这是我最后的骄傲。
余生没说话，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我听到他接起说：“嗯，好的好的，我马上赶过来。”
他蹲下来摸了摸希望的脑袋，“希望，以后要听妈妈的话哦。”又站起来，“未来，我下次过来跟你好好解释，我现在有点急事，必须要过去，你等我回来。”
我固执地没有抬头，只听到一声叹息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走离了我的心脏。
希望抬起头看着我，“妈妈，你怎么哭了？”
我牵起她，吸了吸鼻子，“没事，就是风有点大迷了眼，走，我们回家吧。”
-07-
余生就这么消失了，这么说也不对，毕竟我根本就没去找过他。
就当是我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就像是灰姑娘，过了十二点就要变回原型。只是她有结局，我没有而已。
仅此而已。
我们用一分钟去认识，用一个小时去喜欢，再用一天去爱上，用一个月时间去相处，再用一分钟去分别，最后不知道要用多久去怀念。
你离开，我真的毫无办法，你要走，我不留。从希望到失望，再希望，再希望地走一回，最后转身，也不辜负前尘过往。
你离开我连等待都没了勇气。
那，再见，再也不见。
余生的未来里没有未来，而未来的余生里只有未来。
——end——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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