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幼稚着我的幼稚
留在记忆里的老屋——地坑院打我记事起,就住在地坑院,那是当时我们全村唯一一个最最标准的地坑院。
我家的地坑院坐北向南,院中崖面全部用我们家乡骊山上的紫中泛红的沙石砌成,坚固而漂亮,阳光下还闪烁着点点星星眨眼模样的光。
门前是两排用砂石砌成的石凳,是大人乘凉,小孩玩耍的好地方。经过长长的门洞,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扇厚重的大门,大门色彩斑驳,分不清是黑是白,但大门上那两个硕大的铁门环很是威武,门鼻仿佛是什么动物的头像。尤其是门里面的门栓,仿佛大力士的胳膊,我们小孩子一只手是握不住的,记得每到晚上只有三叔才能把门栓拴住。
进了大门,不要以为就走进院子了,还要经过足足有一孔窑大的二门洞,这个门洞可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特别是下雨天,其它地方待不了,这里就成了我们一帮孩子的天下,我们在这里唱歌,跳舞,抓石子,捉迷藏……经过这个门洞才来到二门。二门比大门是小了些,但比起窑洞的门还是又大又厚实,而且是年年刷新,黑亮黑亮的,记得最清的是二门上有两道门栓,可见它的重要。
过了二门,下一个长长的石阶才真正进入院子。
院中四周每面三孔窑洞,整个院中连门洞足足十二孔窑洞!
我们家人多,几乎每一孔窑洞都派上了用场:祖父住在正东中间的那孔窑,爷爷奶奶领着小叔,小姑住北面中间的那孔大窑,东边是我家,我爸是老大。西边是二叔的家,三叔的家是西面靠北的那个,再往南就是二叔的副室,我一直搞不懂他家怎么两孔窑?南面的整个三孔窑洞不住人,中间是磨坊,东边是牛圈,西边是厕所。
院子中央有一棵高大的石榴树,每年五月石榴花开的时候最漂亮,碧绿的石榴叶,火红的石榴花仿佛个个鼓足劲在吹小喇叭!最最诱人的时候要算石榴成熟的时候,眼看着石榴树上那大大小小的的石榴,像小灯笼似的挂满树梢,勾引着我们这帮小孩子的味蕾,叫人日夜馋涎欲滴,可没有奶奶的命令,谁也别想动一个,因为奶奶说过,她可知道树上一共多少个,要是少了一个,全院的人谁也别想吃!
只有到石榴熟透了,每家派一个代表一起摘下来,按人头公平分配。那石榴好甜!现在想想都流口水。
离石榴树不远处有一个大水窖,既能蓄水,又能储藏红薯。上面的大青石板不是任何人都能动的,只有当石匠的爷爷才有权开启。
在老家地坑院,留给我记忆最深的要数磨坊了。
磨坊是地坑院南面正中的窑洞,听妈妈说,那孔窑洞本是分给我们家的副室,可全院几十口人要吃饭,不能没有磨坊,于是做为老大的父亲就依然放手把这孔窑洞让给大家做了磨坊。磨坊里很宽敞,除了屋子中间一个考究的大磨盘和不远处一个箩面的石槽外就别无他物了。于是这里成了我们一群孩子的天堂。
细细算来,当时我们全家大约有十几个孩子:小姑,小叔,哥哥,两个妹妹,当时弟弟还小,二叔家的三个堂弟,堂妹,三叔家的四个堂弟,堂妹,反正一大帮子孩子。
小姑大我五岁,但她比我哥小,小叔比我还小一岁,几个堂弟妹年龄也都差不了几岁,都是同龄人,少不了争吵,也少不了欢乐。
小姑是我们的头儿,我们一般都听她的。要推磨了,小姑早早就在奶奶的特许下准备好奖品~~一些好吃好喝的,所谓的好吃的就是炒黄豆啦,面豆之类,而好喝的就是放了糖精的凉水。然后谁在推磨过程中表现好,就会得到小姑发给的奖励~~三颗面豆或者五粒炒黄豆,那个香啊叫人羡慕,叫人直流口水!特优秀的还能咪上一口糖精水,那个甜,一直甜到心里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那点奖品,我们十几个孩子抢着推磨,有时一根磨棍上要挤上好几个人,近千斤的大磨盘也能在我们一群娃娃的手下飞奔,一个早上也能磨上一大袋面粉。
挤不上的还会跑到奶奶那儿告状,不过那都是白费功夫,因为小姑才是磨坊的头儿,真是县官不如现管啊。
领到奖品的便满院撒欢地跑着挨家挨户炫耀,生怕院里的人不知道。
记得有一次因为争着推磨,被弟弟妹妹推倒,一下磕在了磨盘下的石座上,头上磕破一个大洞,连头发都粘在了石头上,为此妈妈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至今我的发际还留着伤疤!
后来有了钢磨,厚重的石磨被淘汰了,磨坊变成了鸡架。那里面摆了一排排的架子,每到晚上,全院各家的大鸡小鸡,公鸡母鸡都到那里上架歇息。不过我们常常会惦记着那些鸡,总是在大人们不注意时抹黑去抓别家的鸡,为的是要拔好看的公鸡毛做毽子。但常常不是抓错了鸡,就是没抓到反而踩了一脚鸡屎,闹得鸡飞狗叫,惹得大人一顿臭骂,甚至痛打。
不过磨坊留给我们的欢乐太多太多,那里承载了我们童年的满满欢喜。
光阴的故事总会老去,过往终是回不去的曾经。地坑院早已被推平,曾经的磨坊也没有了踪迹,然而地坑院里的磨坊留给我们的亲切感依然浓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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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姐姐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