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杨广当上皇帝后,还是治国有方的。
大业二年,杨广增设进士科,典定科举制度。“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无数寒门学子得以重振门庭,光宗耀祖。我知道,杨广此举,开了历史之先河,科举成为后世选官用人的一项重要制度。
大业元年至大业六年,杨广征调民夫百万,打通了旧有的南北水系,建立起一条以洛阳为中心,南至会稽(今绍兴),北到涿郡(今北京),全长2700公里,通达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海河五大水系的南北交通大动脉。大运河开通后,沿岸经济飞速发展。
对外,他没有闭关锁国,而是与其他国家互通有无,商旅往来。倭国(今日本)派使者来隋学习佛法,遣隋使小野妹子递交了国书,杨广也派使节回访倭国。他还派使者出使赤土国(今马来半岛克拉地峡一带),给当地百姓带去了大量的丝织品。大业五年,杨广巡视张掖,西域诸国竞相朝拜,纷纷表示臣服,因战乱而一度中断的丝绸之路又得以重新繁华,杨广在丝绸之路上举办了万国博览会,各国商人往来络绎不绝……
这些,都曾令我为他深深自豪。我知道,这一切在中国历史上都是影响极其深远的大事。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杨广继位不到两年,又一次重创朝我袭来。
大业元年(605年),杨广立我们的大儿子杨昭为皇太子。 昭儿生性温和有礼,言谈举止平静安然,从来不生气发怒,即使有深嫌可责的人,他也只会说“太不该这样了”。他生活俭朴,膳食很简单,所用的帷布席子都极其节俭朴素。臣下有年老父母的,他都要亲自询问“是否安好”,逢年过节都有恩赐。
就是这样一个仁爱的孩子,却早早地离开了我们。大业二年(606年),昭儿从长安到洛阳来朝见父皇,几个月后要返回长安。他乞求多陪伴父母一些日子,但父皇不同意,昭儿跪拜请求无数次,他身体本来就很胖,因此劳累得病。杨广让巫者来看病中的儿子,巫者说是杨勇的鬼魂作怪(杨广当上皇帝后将哥哥赐死)。同年七月二十二日,昭儿去世,时年二十三岁。
我心内的痛苦,如蚁蚀骨,久久不能平复。
杨广却继续征战之旅,从南到北,进攻占城,征讨契丹,攻打琉球,三征高句丽。
除了对外作战,杨广为了彰显国威,也喜欢巡视西北疆域,并写下诗篇“肃肃秋风起,悠悠行万里。万里何所行,横漠筑长城……借问长城侯,单于入朝谒。”
连年的征伐和巡视,先后动用人力数百万,征调财物无数,大量士兵、民夫死于战场和劳役,导致大量土地荒芜,百姓生活艰难。
见此情景,我忧虑重重。一直以来,自己的愿望是过一种简单安静的生活,并希望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杨广处理一些政事,使国家昌盛不息、百姓安居乐业。但是现在,我却身不由己,天天陪着他游玩畅饮。生活越是富丽奢靡,他越是洋洋得意,我的心头越是沉重烦躁。那个可怕的终点,似乎离得越来越近了。
多少个夜晚,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前世中,我也经历了同样的夜晚。
随着他职务步步提升,我也成了众人羡慕的“官太太”,谄媚,逢迎,恭维,随之而来。但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一家人,温暖的灯光,才是我想要的。
想要的没有来,不想看到的,却来了。
那一日,在他的公文包里,所见,让我触摸到一种危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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