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爷在床上躺着,床边扔了几件带血的衣服。
胡夫人坐在床边,右手握着胡老爷的手,左手拿着帕子擦眼泪。
二少爷胡少勇问完张大夫又问李大夫,大家都只是摇头,众口一词地说:“不敢保证。”
看到胡不喜往这边走来,胡少勇赶忙迎上去,拉住他的手说:“哥,你终于回来了,快去看看爹吧,我刚才真是怕你见不到爹的最……”他没有说完,胡不喜心领神会地拍了拍胡少勇的肩膀。
胡不喜走到床边,看了眼昏迷的老爹。转过头,将几个前来救命的大夫叫到了门外。
“老胡情况到底怎么样?你们跟我说句实话。”大夫们都知道他是个混不吝,却没想到居然这么混不吝。
“大少爷,胡老爷这是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胸口那一刀再偏一点点,就回天无力了!”张大夫说道。
“那老胡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张大夫迟疑了一下,“不瞒你说,我们也不知道,胡老爷除了胸口的一刀,头部也受了重创,这两处伤口都很致命,好在现在没什么危险了,但什么时候能醒,我们也不敢打包票。”
胡不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辛苦各位了,这么晚还跑一趟。”
再回到房间,胡少勇正在帮大夫人按太阳穴:“娘,您别担心,爹没事的,可能明天就醒了。”
胡不喜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互敬互爱的母子和床上的老爹。原来他就觉得自己是外人,今天看来,果然,他们才是一家人,相互关心,相互扶持,相互安慰。自己,好像永远是个外人。
他向房中走去:“大夫人,少勇,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刺伤了老胡?”
大夫人朝他招招手,“你坐下,也忙了好一会儿了。”然后,她示意胡少勇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爹在书房看这个月的账本,我就去厨房给他熬点甜汤,等我端着汤回到书房的时候,发现老爷……老爷倒在了地上,身上好多血……”大夫人说着颤抖起来。
胡不喜拍了拍胡少勇的肩膀:“少勇,你陪大夫人回去休息,大夫人又是惊吓又是忧心,该休息一下了。”
胡少勇看了看床上,刚要说话,胡不喜说道:“这里有我,你放心。”
大夫人和胡少勇离开后,胡不喜关上了房门,静静地坐在床前,目光看向幽深的远方。
“哥,我们一起放风筝去吧!”胡少勇举着一个小老虎风筝跑到胡不喜面前。
胡不喜看着胡少勇手中的风筝,伸手摸了摸,说道:“小孩子才玩这个。”
“可咱俩差不多大啊,就差一岁!”胡少勇执着地举着风筝,“这是爹爹新做的风筝,还一次都没放过呢!”
胡不喜忍不住又摸了摸小老虎风筝,撇着嘴:“爹就是偏心。”然后,一把将胡少勇推倒在地,昂着头走了。
在他身后,响起了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话,“灾星!怪不得爹说你是灾星!”
十岁的胡不喜没有停下脚步,但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爹真的不喜欢我。
从那以后,那个不受待见的胡家大少爷真的成了灾星。
胡老爷也懒得管他,银钱管够,其他随便。
胡氏钱庄的生意也都是二少爷胡少勇在打理,胡不喜每天只负责花钱作妖就行了。
想起这些往事,胡不喜疲惫地笑了。
他拉起被子,想给病人盖得再严实些,毕竟夏天还没到,天还凉。
经他这么一拉,胡老爷的手滑了出来,他拉起滑出的手,准备将它放回被子里,却发现这只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胡不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扒开他老爹的拳头,手里攥着的是一枚银币,“羡”字有缺口的银币。
他拿起银币仔细端详,不像是伪造,可它怎么会在这里呢?
重新盖好被子后,胡不喜叫来了胡府的管家林大富。
“林叔,你看这个。”
林大富人到中年,不仅身体有些发福,眼睛也有些不好使了。他凑的很近,看了又看,恍然大悟道:“难道是公孙羡?”
“公孙羡?为什么这么说?”
“公孙羡就是羡公子啊!就是烟波庄的少庄主公孙羡!”
胡不喜皱了皱眉:“公孙羡就是羡公子?谁说的?”
“大少爷,我跟您说,您可不能对外讲啊!前不久,龙镖头送镖路上险些出事,就是那位少庄主救的……龙镖头问他是不是羡公子,他承认了。”
“可我听闻羡公子从来都只惩恶扬善,老胡做啥缺德事了吗?”
林大富瞪了瞪眼:“不可能!老爷一向光明磊落,这辈子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伽兰夫人,从未与其他人结过什么仇怨,咱们跟烟波庄更是没什么往来。大少爷,老爷对伽兰夫人的事一直很愧……”
“我知道了,林叔。”他打断林大富,“明天你跟少勇说下,我出去办点事,对了,多加些护院,尤其是老胡房间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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