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约等于二 回
得通灵贾政兴家塾
贯古昔顽童择西宾
且说宝玉得知黛玉所为朋友圈一事正暗自怄气,直唤“林妹妹,原想是我错了。”一面挑帘走入潇湘馆内。见那黛玉早已哭得两个眼睛桃儿一般,好不伤心。然那林黛玉最是秉绝代之姿容,具稀世之俊美,此番泪光点点更有一派风致。惹得宝玉不觉呆立身后,痴痴的望着。
“我来得可不巧了。”一时宝钗进来,见宝黛二人一个临窗洒泪,一个对日长吁,不免笑起来。宝玉见宝钗面若银盘,眼如水杏,肤似腻脂,较之黛玉自是另一番风情。黛玉忙以帕拭泪,道:“什么巧不巧的。可巧你这会子来了呢。”宝玉忙道:“宝姐姐这会子过来,也不听戏了?”宝钗道:“那园子里Wi-Fi信号不胜微弱,加之这长天老日的闹了这阵子也乏了,便辞了老太太家去。原想来顺道看看林丫头,不巧你又在这里。”宝玉笑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只许你姊妹二人闹着,我一来就要撂开手散了的吗?”宝钗道:“倒也不是这么些的,不过是我与妹妹说些针黹闺阃,照着网上视频学学时兴的花样子,比不得你那些经济文章是正经呢。”黛玉听了,冷笑一声。

宝玉道:“姐姐这话原错了。难不成姐姐不曾听前些日子老祖宗要让咱们姊妹一处上学堂之说?”黛玉听了,不觉心内一惊,欲开口辨明虚实,一面又想到这里正怄着气,便不言语。宝钗道:“这倒不曾听闻。然前些日子在朋友圈看到宝琴妹妹上学一事,便知如今女子入学也是有的。只是不知咱们园子里何时也开了这风?许是那个丫头婆子们胡唚,少不得唬了宝兄弟呢。”宝玉道:“这话是袭人前日听鸳鸯姐姐说的告诉我来听,断错不了的。依我看,宝姐姐,林妹妹如今且尽早收拾收拾上学所需书笔文物是正经呢。”说着,便跳至黛玉跟前,黛玉一面撇过脸去,只是不理。
一时鸳鸯进来,道:“我道必不错的,果真皆在这里了。老太太叫过去呢。”宝钗忙道:“是单请宝二爷一人,还是三人都叫过去呢?”“说是三人都去的呢。迎春姑娘,探春姑娘,惜春姑娘并史大姑娘如今都在老祖宗那等着。”黛玉听鸳鸯此番言语,心下想到,想来那入学堂之说,是不错的了。一时紫鹃早已端来面盆供黛玉梳理泪痕残妆,不在话下。

三人出了潇湘馆一径往贾母处来。见邢王二夫人也一并于贾母两侧服侍汤水,湘云、迎春、探春、惜春众姊妹正嬉笑打闹。一时湘云见三人进来,道:“爱哥哥,宝姐姐、林姐姐,你们三个总在一处,怎么不和我玩呢!”说着便携宝钗的手,一面滚至宝钗怀中。“你们幺、爱、三、四个都在呢。”黛玉一面向老祖宗等请了安,一面伸出一个手指向迎春等姊妹。“宝姐姐,你听,林姐姐总是笑话我。”湘云向宝钗道。黛玉道:“这可奇了,我数我的数,何曾笑话你呢。可不就是幺、爱、三、四、五个的吗?”说的众人皆笑了起来,宝钗笑道:“真真林丫头一张嘴!”湘云道:“罢了!横竖人人都知道我前番普通话考试又落了榜,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你也断不能笑我一辈子。他日要来了个普通话标准的林姐夫,少不得轮到他笑你才好呢。”说得众人又笑了一回,黛玉不免羞红了脸,扬手就要拿湘云:“我把了你的烂嘴的!”。

贾母笑道:“见他们姊妹一处,相安和睦我便也高兴了。只是一件我总总悬着心,想必如今这几个一处念学,要想清净是难得的了,最是我这两个玉儿,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可要师傅费点子心了。”邢王二夫人听了直叹息点头。一时贾母道:“如今家学里派你们几个一道上学,可不许再胡闹了。若是再有上回打闹一场的,你老爷是少不了要一顿捶的,我也断是不依的了。”一面指向宝玉。宝玉知是上回与金荣闹学那番,一时想起当日那秦钟尚在,如今入土黄泉,竟要滚下泪来。
“老祖宗放心。如今世风开拓,我们这女儿家也能随男子同往学里,学些个文章作诗道理,已如天恩浩荡,姐妹们何曾有不肯用功之理呢!”宝钗道。贾母听了,笑道:“若真真是这样自是极好。”湘云道:“宝姐姐,入了学堂咱们一处坐,可好?”宝钗道:“罢了罢了。上回你和香菱两个作诗斗诗的,闹得我真真头昏脑涨的,可饶了我罢。”说着念了一声佛。贾母道:“前林之孝来报,只说请的先生早早的来了。你们各自回房收拾收拾,明日就入学堂去是正经。”,众人答是。

只听小丫头来报:“珍大爷来了。”原来贾政对贾珍修筑大观园一事甚为满意,如今家学里既要请那家学先生远道而来,少不得要新筑几间体面房舍,以表后生敬意。便连家塾大小事宜皆托付与贾珍。如今贾珍自是为宝玉姊妹入学之事而来。贾珍向贾母等请了安,道:“如今真真是天赐洪福,那里想过有朝一日连姑娘们也有上学之理。可见‘女子无才便是德’之世道如今已改颜换新了。只一件,各妹妹们如今且拿出手机,关注‘容膝学堂’公众号在上面选课是要紧。”说着,宝玉并姊妹们各自照做。
原来这学堂如今开课亦如学分制,至岁末各人只修满规定学分即可。宝玉等姊妹打开课表,各色体制一应俱全。黛玉浏览后,悄悄对身旁的探春道:“也请了李义山来了。他除了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可还读的,其余的句我竟是读不出一个好意来,我是必不选他的课的。”一旁宝玉连声道:“既是这样,我也不选他。”宝钗装作没听到,只是一旁与湘云探讨。众人各有喜好,这个说:“东坡的课我必要坐第一排的。”那一个说:“那也得你早早起得来呢。”一时又说:“李太白不知是怎生个倜傥风流人物呢,偏这几日没有他的课。”如今暂且不表。

一时众人散了。才刚出了门,宝玉道:“林妹妹,你且站住。我只和你说一句话。”黛玉前面站住,不曾回头,道:“你说。”宝玉忙上前,直问到脸上:“前儿妙真寺原是我的不对,但我断不敢有言妹妹是丑角之心。不过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黛玉听了知是那日梨香院里传来的曲,道:“呸!扯臊!你如今何曾改了?那里听的淫词艳曲都拿我来做乐子。”宝玉道:“妹妹难道忘了,‘我为的是我的心’之说?”黛玉听了想到两人曾做这番言语,不觉气消了一半,又想到才刚贾母所言“不是冤家不聚头”自觉宝玉与自己是与众人不同的,气便全消了。只是口内仍道:“我忘了。你好歹离我远些,如今到了学堂,我是断不肯和你一处坐的。”宝玉见黛玉不似前番冷峻,料是如今气或已消,道:“我不和妹妹一处坐,倒是和谁一处坐呢?见到谁都怪腻的。”黛玉仍想要言语,做一番金玉说,又觉好没意思,便往前走。这里宝玉只是跟着,道:“我千错万错,断不肯在妹妹面前有错的。妹妹好歹把我从微信黑名单里拉扯回来,也不枉我对妹妹一片心了。”“那也得看我高兴不高兴。”黛玉不曾回头,一径往潇湘馆去了。众人皆自房中筹备笔墨等,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这容膝学堂一事来。列位看官,你道这贾府上下如何有这等能耐,教那史上文人穿云度月至现世而来。原来自那日宝玉熙凤为五鬼所怔,时有跛足道人并癞头和尚念符搭救,这宝凤二人始得康健如常。事后更有一物相赠。那僧道二人将贾政引入后院,道:“令郎尚有天资,来世一遭必有一番造化。然只一事要紧,其灵气所通处必要生于众女儿中。与姊妹一处生,做学问亦必要与姊妹一道,以女儿之清灵濯男儿之浊臭,方可做一方人物道理。如今我且将此宝物奉还,用时只需合掌念咒,天地时空便得恣意逍遥勾通无碍,古今风骚人物即现眼前。”贾政听到“奉还”二字尚有疑惑,方欲开口时僧道二人早已不见,唯掌内托一云盖缨珠箧,复有一行玲珑小字镌于其座,是为咒语。

贾政得获此物,自不敢声张。唯至贾母跟前讨贾母示下,道:“儿子如今惟愿宝玉有朝一日得以考取功名,一来为圣上效力,二来也不枉贵妃娘娘昔年一番调教苦心。想那四书五经自是要紧,然窃以为若要经纶造化则为不够。如今这所得宝物既能召唤神龙,何不把那太白东坡之类悉数请至园中,教导教导宝玉众人呢。”贾母听后,笑而称是。
不知学里首来传经授道者系谁,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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