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半坡村那个王不才算的挺准的啊。前几天宝娃她三婶夜里睡不着觉,头疼眼睛疼的,还恶心想吐,问了那王不才之后,在院子里东南角烧了香之后就好了。”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固河村里各种小道消息的传话筒:宝娃娘。
“真这么准?不是唬人的吧。”邻居李婶质疑道。
“这是宝娃她三婶亲口说的,那还能假的了。不信的话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宝娃娘向来快人快语,容不得旁人半点怀疑她的话。
李婶一听,心里自然是愿意的,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看看也成,就是半坡村离咱这儿还远着呢。咱俩也不好去啊。”
“这倒没事。葵子他娘不在家那儿嘛。骑着他们家的三轮车,咱仨一块去。”
半坡村在固河西北角三十里地,正好是艳阳暖和天儿,这不,刚吃过晌午饭,王不才铺了块烂布,躺在村东头的大石头旁,准备晒着太阳消消食。
前些日子固河一五十来岁的妇女过来直嚷嚷头疼的要命,吃药也不见效。王不才问清楚之后,才发现这压根就是丛集性头痛,症状持续时间因人而异。这吃的药八成也不是正儿八经找医生开的。这种头痛虽有间歇期,但一般不超过半个月就能自行缓解了。看来,这没点文化还唬不了人了。王不才躺在烂布上,嘴里哼着小曲,越想越发得意。
得亏这天风小,李婶在前面骑着,宝娃娘和葵子娘往车后面一坐倒也不冷。
“葵子娘啊,你说你家男人都走了两年了。怎么这衣服还穿这么素净,一点花花都没有。咱们这岁数再不穿点新衣服,不更显老了嘛。”宝娃娘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葵子娘就是这么个拗性子,谁说都不管用。
李婶心肠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搭腔道:“你就别说她了,葵子娘心里也不好受。这半坡村快到了。你们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考问一下王不才吧。”
算卦这事儿,觉得灵验的人深信不疑,看明白的人也知道指不定就是王不才的什么把戏。话说这王不才小学也没念两三年,成日混吃混喝,不知什么时候练就了算卦的本身。还没等他睡个清净觉,大老远就看见仨妇女骑着三轮车直奔他而来。
仨人里头,俩人都穿的花外套,方口鞋,连头发都是规规整整的。只见另外一个衣服鞋袜虽也规整,但总少了那么几分中年妇女的泼气和活气。有戏。王不才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端坐起来。
“你看那不就是王不才嘛。宝娃三婶上回也是在他们村东头这么看见他的。”宝娃娘一个劲儿的指着王不才,说话那语气就跟自己亲眼看过似的。
“李婶,你也说说葵子娘,别整天闷着,这一路上也没崩出几句话来。人这一辈子还是痛痛快快地活好。”说话间,宝娃娘、李婶、葵子娘仨人就那么往王不才跟前齐整整的一站,一个嘴里叽叽喳喳,一个心里头寻思着自己的事儿,一个还是默不作声。
“今天我们仨来主要是想看看你算的准不准。”不知今儿怎么了,李婶比宝娃娘还急切,对着王不才直明了来意。
王不才上下打量着仨人,心里大概一估摸,转眼一笑:“这四邻八村的,谁不知道我王不才算的准。再说,算的不准不要钱。今天你们想算个什么啊?”
“等一下,算之前你得让我们知道你算得准不准啊。要不这钱不白掏了。”虽说听过王不才的名声,但是还是眼见为准。说完,宝娃娘还不忘跟李婶挤了个眉。
“对对对,你先随便算一下,让我们看看。”
王不才打量了一下不说话的葵子娘:“这样吧,我先来看看你们仨的命格。”王不才闭上眼,掐着手指,嘴里边还念叨着什么。
片刻,王不才慢慢说道:“你们仨当中,有一个是寡妇。”
王不才的话音刚落,宝娃娘和李婶的眼睛一亮,互相瞅了瞅,还真准了啊。看来王不才还真有点算卦的本事。
“那你说说我们仨谁是寡妇?”宝娃娘盯着王不才,想看看他这回还能不能算得准。
王不才眯着眼,嘴里乌拉乌拉的不知道念着什么,听得宝娃娘和李婶一愣一愣的。俩人正疑惑的时候,突然听王不才喊了句:“寡妇头上冒青烟。”
王不才这么一喊,他面前的仨人猛地一怔,随即便看到宝娃娘和李婶偷偷往葵子娘头上瞅。可是瞅了半天,也没瞅出半点烟气来。
一直眯着眼的王不才缓缓睁开双眼:“我刚才已经看到了。这最边上的这位便是。”王不才手指着葵子娘,胸有成竹地说道。
“真是神了。这都被您给算出来了。”
“可不是,一开始还以为您是骗人的呢。”
看着面前炸开锅的两个人,王不才得意一笑,又拿准了俩人。这算卦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一方面确实要点真金白银的小本事,另一面可以说这算卦算得不是卦是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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