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于岁月 三十三
陈之航为了确定胡卫说的话是否属实，自己专程去了一趟老宋的老家，见到了满头白发的老宋。
虽然时隔多年，有些具体的细节老宋不一定记得清了，但是在陈之航的详细询问下，老宋道出的情况和之前胡卫所说的大致相同，他说那晚上看见的那个倒在地上的货车司机，的确就是朱胖子。老宋也许心存愧疚，说话的时候两双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正视陈之航。
“宋伯，你原来在我家的时候，我母亲没有亏待你吧？当年你没有举报他们，而是选择了沉默。这么多年了，你睡觉睡得踏实么？”陈之航冷冷地问道。
“小航，对不起，我知道没有举报他们是我的不对，可是当时，他们三天两头派人来医院盯着我，威胁我，我也很害怕，所以....”
“所以你就收了他们的钱，选择帮他们掩盖真相是吗？”陈之航眼里充满了怒火。
老宋内疚地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陈之航打量了一下老宋的家，这是那种县城的平房，客厅里除了一台烧煤的炉子，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一个破沙发，就什么都没了。窗户上还有一块玻璃是破的。正值冬天，寒风从窗子空玻璃处刮进来，使得屋子里异常寒冷。陈之航暗暗摇头。他从包里掏出了两千块钱，丢在了铁炉子上。
“宋伯，这些钱你收下，换块窗玻璃，添两件厚衣服，这样才好过冬。”说罢，他转身准备出门了。
“你等一下。”说罢，老宋拿出了一支笔，扯下一页挂历纸，在上面写了几行字，递给了陈之航。
陈之航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个地址，是东北的一个小县城。
“这个，是朱胖子老家的地址。以前在你家做保安时，经常跟他们这些跑车的打交道。有一次跟他们几个司机聊天，他说过他老家一到冬天就特别冷，连大江大河都能冻住咯。我好奇一打听是哪，无意中就记了下来。如果他还没搬走的话，去那里应该能找到他。”
“我知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可能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但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母亲当年也很照顾我，我要对得起我的良心。”老宋低声说道。
“谢谢你，宋伯，还不晚。”陈之航看着他，心底不禁一阵唏嘘。眼前这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其实也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啊！他当年选择了拿了对方的钱，无非只是自保而已。
临走时，老宋还答应陈之航，只要能找到朱胖子，他愿意出来指证。
锦泰花园，陈凯元的花园洋房。今天陈之航起得特别早，一起床就来到院子里，给露台上的几株盆景浇了浇水。
“爸，早啊。”
这时候，陈凯元也起来了，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嗯。你这小子，平时在学校有课都不起床，现在放假了反而醒这么早，真是奇怪。”
“哈哈，我也想着趁着假期，把生物钟调回来嘛，早睡早起，身体健康嘛不是。”陈之航笑着说道。
“哎哎哎，你浇那么多水，是想把我的虎皮兰淹死吗？”看见儿子一个劲地冲自己心爱的兰花浇水，陈凯元赶忙叫停了他。“外面冷，别凉着了，快进屋子里来吧。”
这时候，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餐，端在了饭桌上。
“这个寒假，你有什么打算啊？”陈凯元喝了一口粥，边看报纸边问道。
“爸爸，其实我想好了，这个假期，我想进公司好好锻炼锻炼。”陈之航回答道。
“你不是一直在营销部帮忙吗？怎么了，觉得做销售很累，吃不了这个苦啦？”
“不是的，之前您不是让我一直在营销部锻炼吗，成天在外奔波劳累的，什么苦我都吃过了。只是现在我觉得，锻炼的目的达到了，我应该进入公司更核心一点的部门，慢慢培养管理公司的能力，以后也能帮你分忧不是。”陈之航信誓旦旦地说道。
“哦，是吗？哈哈哈。以前让你跟着你哥多学点经验，你个臭小子总是吊儿郎当的，现在终于开窍啦？说说看，你想进哪个部门？”陈凯元笑道。
“呃，我想进企划部。”陈之航毫不犹豫地说道。
其实，他想进这个部门，也是有原因的。凯元集团，虽然董事长是他爹，但是随着陈凯元年事渐高，大部分权利都下放给了公司的总经理——冯雪莲。而企划部又隶属总经理办公室直接管辖，他如果能进去，一来可以经常跟冯雪莲接触，了解她的动向，二来可以慢慢进入核心管理层，再也不会像个边缘人一样了。
“呵，你小子，心还挺大。”陈凯元看到儿子突然有上进心了，乐呵呵地说道
“就这么定了吧爸。你看，我硕士也是读的管理学，只有书本上知识，没有实践也是白搭啊！”陈之航一本正经地说道。
“梅姨，你看见我的围巾了吗？我在房间里没有找到。”正在这时，一身职业扮相的冯雪莲从楼上急匆匆地走了下来。
“诶你醒啦，快来吃点东西。”陈凯元招呼道。
“还吃什么呀，今天上午公司行政例会，这都快来不及了。”冯雪莲不耐烦地说道。
“哦，是吗，很久不去公司，都不大记得这些事了，哈哈。对了，我准备让之航进企划部锻炼锻炼，你到时候给他安排一下。”
“之航要进企划部?我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冯雪莲有些诧异。
“是这样的雪姨，我不是一直在学管理吗，爸想看看我学习的成效，让我进公司企划部试试，也当帮您，帮我哥分担分担肩头的担子。”陈之航赶忙说道。
“雪莲啊，你在公司也辛苦很多年了，咱们都该退休了，是时候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去锻炼锻炼了。”
“行，我这会着急去公司开会，等回头再和你们商量。”说罢，冯雪莲急匆匆地出门了。
关于陈之航母亲的事情，其实他很久之前也试探性地问过他爸，可每次陈凯元都是讳莫如深。所以，陈之航决定自己多方面接触冯雪莲，一方面是把他母亲的事调查清楚；而另一方面，则是阻止她独揽公司的大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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