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并不真实,但它很多时候与现实有一定的联系,或多或少,所以我认可“梦是现实的投射”的自定义。
特别自我父亲去世后,由于愧疚之心的缠绕,每年无数次莫名的悲伤,无数次油然的思念。每每悲伤、思念时,我都能在梦里回念我们的曾经,哪怕很模糊,哪怕很短暂。
最近闲暇之余我会偶尔看看谍战片《风筝》,郑耀先的一幕幕风雨历程、波波折折,往往勾起父亲给我讲过的老一辈革命者同情与敬重,勾起当年父亲和我讲的他的“战争故事”。
但是,很遗憾,当时没能记录下来,成为了我永远无法破解的迷。
自从清明过后,很多夜我都睡得不好,总是梦到父亲,昨晚很奇怪:断断续续梦到了三次,但又没有托梦给我,只是远远的背影,远远的背影和“犀利”的眼神。
又一次让我不禁想到2009年2月9日晚的一场“大噩梦”。
老家常年干旱,父亲最希望有工作、“吃”工资的我给他们打一口井,估计得用2000多元,那时候的工资不算高,印象里不到八百吧。我“迟迟”没有交出这笔钱给他们打井,让他们喝上符合健康的饮用水。
2月,刚过完年,3月前都是打井的好时机。过年的时候,父亲提了一下,我也答应就最近时间安排这件事,看着父亲高兴的样子,我舒畅多了,总算在不到八百元的工资中省够了打井钱。
可是,不巧的是我接到通知,2月7日必须到省城参加为期九天的第一期骨干教师培训,打井的事得暂时搁置下来。
或许是身在异乡思亲,或许是违背了及时给父亲打井承诺,到省城培训的第三晚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吉利的梦:梦到父亲下井炸石头一直没有出来。
噩梦中惊醒,抽泣得久久不能吱声。休整半天,沉下心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电话一头传来父亲的问候,当他问我:不好好听会,有什么事那么早打电话回家?我又沉到了昨晚梦到的痛,抽泣中不能回答他。他很焦急,听到电话那头他催着问: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了吗......我答不上来,因为我梦到的是他下井里炸再也没出来。
周公真能如此解梦?九天后,结束了培训,回到老家,方才知道父亲也就在我打电话的那早因肺心病送到了县医院住院,医生说问题不算太大所以没告诉我。
自此后的五年里,父亲的肺心病不断加剧,甚至发展到呼吸也有所困难,更严重的是由于呼吸不畅引发了心肌梗塞。
这五年是他后半生最痛苦的五年,医院如同家一样,我也习惯了放假与他在医院团聚。
五年里,他每年在家的日子合计不到五十天,好了一点回家,严重了又进去医院,前前后后,进进出出,得至少来回十多次。
我的性格与他不太合,特别最后的两年里因为医治方案的决策往往炒个不快。我一转身便是半个月不去看望他,心想:反正严重了主治医生会给我电话。
于是,我被陷入所谓的忙碌中!上天真会惩罚我的“不孝”,在父亲的最后一年里竟然让他双耳失聪,自此整整一年里我和父亲再也没有了顺畅的沟通。
没有了父亲严厉的教育,没有了父亲固执的争吵,也没有了父亲那犀利的眼神。医生告诉我:他时日不多了,让我准备准备。
后悔,又能何妨,没有了言语的沟通,尽孝有了一层隔膜。我所想知道的他再也无法向我表达,他也沉默地不向我们提出什么。
2014年8月29日,就在我该返校接待新一届学生之时,他永远离开了我和家人,享年74岁。病痛不是我们所能操控的,但我一直无法面对的是最后一年里他的“聋哑”之痛,让我永远无法读懂自己的父亲。
失去的再也无法拾回,心里的痛无法弥补,于是靠梦,通过梦而走近父亲,了解父亲,梳理父亲的“伟大历程”,这是自然的生老病死中我唯一的缺憾。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希望能时时梦到父亲,希望每夜都有我白天思念他的“投射。
这是无力的孝敬,更是自我安慰式的孝敬,虽然显得那么虚假。但确实我唯一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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