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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张院长召集医院所有医护人员,传达了西安市公安局的调查结论,大意就是13号病人患有重度抑郁症,有自杀倾向,于上周日晚21时于精神病院小树林内自杀身亡,由于13号病人的姓名、籍贯不详,公安机关将其与全国失踪人口进行比对,待查明后向社会公布。
精神病院又回复了正规,大家的工作更加地谨小慎微,特别是对病人的管控更加地严格,专门升级了医院的监控系统,在活动区新增了监控摄像头,确保整个医院360度无死角。
龙苇这几天也过得很不安宁,她首先给孟天河打了个电话,让孟天河第二天先不要过来了,这边事情忙完再和他联系。警方结论出来以后,龙苇打电话简单把事情告诉了孟天河,孟天河在电话那边很是惊愕,问:“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刘一凡没事吧?”
龙苇平静地说:“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刘一凡没什么事,这几天还和以前一样。”龙苇不想和孟天河说出她的怀疑,不仅因为刘一凡是孟天河最好的朋友,主要还是她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就尴尬了。
这个星期刘一凡确实很正常,按时吃饭、睡觉、吃药,根据警方要求,这周病人不得去活动区活动,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病房呆着,根据龙苇的观察,他要么像以前一样呆坐着,但大部分时间是在睡觉。这个星期和刘一凡在一起,龙苇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了,她总是刻意地观察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样倒使自己显得过于紧张了。
张院长经过此事倍受打击,开会传达过公安局的通报后,在办公室坐了整整一天,护士把饭端到办公室,尝都没尝一口。张院长为13号病人的死而生自己的气,六年前就是因为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死去,才冒险将他带回西安无偿地给他治疗,可是他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张院长知道,像13号病人那样的病,能坚持六年已经算是奇迹了,但是他突然这样走了,仍不免让人自责和悲痛。
让张院长感到欣慰的是,13号自杀后的一个星期,精神病院有两名病人已经治愈出院,还有几名病人的生理指标也接近正常,这其中就包括刘一凡。
当张院长把这个消息告诉孟天河的时候,孟天河高兴得在办公室跳了起来,马上对张院长说:“院长,太谢谢你了,这个周末请你一定要抽出时间,我想请你吃饭,这一个多月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张院长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但是经不住孟天河的盛情邀请,就答应了,时间定在本周六晚上,只有张院长、龙苇和孟天河兄妹四个人。
孟天河下班回到家,一进客厅,看到孟丽丽正躺在沙发上看书,就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坐到妹妹身边,问:“看什么书呢?”
孟丽丽说:“今天下班那么早?”
孟天河把孟丽丽手中的书夺过来,说:“你下班不是比我还早吗?”
孟丽丽坐了起来,说:“我昨天夜班,今天白天调休好不好,在床上躺了大半天,累死了。”
孟天河指着书的封面,说:“你还真挺用心呢。”孟丽丽看的书是左拉的《妇女乐园》。
孟丽丽红了脸,把书抢过来,说:“怎么了?我怎么不能看这本书了?”
孟天河扶着妹妹的肩膀,神秘地说:“有一个消息告诉你,听不听?”
孟丽丽无动于衷地说:“如果不是关于我嫂子的,其他的就不要说了。”
孟天河问:“如果是关于刘一凡的呢?”
孟丽丽立即从沙发上转过来面对孟天河,摇着他的胳膊,焦急地说:“什么消息?是不是他病好了要出院了?快说。”
孟天河故意地说:“刘一凡又不是你嫂子,不说也罢。”
孟丽丽假装生气地说:“哥,你再不说我真的生气了。”
孟天河早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妹妹了,说:“张院长下午打电话说刘一凡的病情有很大的好转,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
孟丽丽一下把孟天河紧紧地抱住了,使劲地在他后背上抓了一下,痛得孟天河“啊”了一声,孟丽丽说:“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孟天河哭笑不得,说:“你怎么不掐你自己呀?”
孟丽丽脸上绽放着久违的笑容,说:“都一样。哥,我们现在去看看他好不好?”
孟天河看到妹妹笑得那么开心灿烂,早已忘记了刚才后背的痛,说:“傻妹妹,咱能不能矜持一点。”
“有什么好矜持的。”
“张院长说了,这两天他们给刘一凡安排的治疗很满,我们就是去了也很难见到他。”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我和张院长约好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好。”
孟丽丽拿着书站起来就要上楼,孟天河说:“我这里还有一个关于你嫂子的消息呢,你听不听?”
孟丽丽头也不回地说:“不听,关我什么事。”
周六晚上吃饭期间,孟丽丽兴奋得像个小姑娘,缠着张院长问刘一凡什么时候能出院,张院长被孟家的公主缠得实在没有办法,说:“如果顺利的话,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我觉得你们应该感谢一下小龙,你那个朋友一直是她负责的,小龙真的是功不可没呀。”
孟天河兄妹举起红酒杯,孟丽丽对龙苇说:“谢谢龙小姐,干杯。”
孟天河向龙苇身边靠一靠,小声说:“妹妹,以前欠你的债还没有还清,现在又增加了一个,恐怕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龙苇红了脸,端起酒杯假装喝酒把脸档住,说:“乱说什么呢?”
张院长放下酒杯,说:“我开这个医院二十年了,经常会遇到一些无力改变的事情,就在上个星期我们的一个病人还去世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这都是让我难以接受的。但是,我这二十年收获最多的还是感动,感动的是我们的病人坚持不懈地与病魔拼争,有很多人治愈出院了。
虽然现在世界上还没有治疗精神类疾病的标准药方,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家人和朋友的爱是治疗精神类疾病的万能药方。”
张院长喝了两口水,眼角有些湿润了,接着说道:“我们那些痊愈出院的病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有一个温暖的家和一群关心他的朋友。我们上个星期失去的那位病人,主要就是缺乏家庭的关爱,最后走上了轻生的道路。”
孟天河举起了酒杯,对张院长说:“张院长,我们对你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跑腿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张院长看了看孟氏兄妹,说:“你们两兄妹确实让我感动,为了一个朋友能够做到这样,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孟天河笑笑说:“张院长言重了,我们从没有把刘一凡当作外人,我们一直都像一家人一样,再说,他有可能会成为我妹夫呢。”
孟丽丽害羞地红了脸,举起酒杯对龙苇说:“别理他,我们喝酒。”
饭桌上充满了孟氏兄妹欢快的笑声,但龙苇的内心却很沉重,她实在不想破坏这种和谐的氛围,她很清楚刘一凡在孟氏兄妹心目中的地位,就因为这样,所以她的心情才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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