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张云霞最近老觉得胃不太舒服，便跑去看医生，医生开了张单子，叫先去做个B超。
B超室在三楼，门外排了很多人，轮到张云霞时，她推门而入，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医生。她一怔，以前不是女医生么，换人了？
男医生看到她，眼神有些异样，只一小会儿，便冷冷地说：“躺下，把衣服掀起来。”
张云霞有些不好意思，不止是因为怕被异性看到身体，也怕被看到那些屈辱的痕迹。
正犹豫间那男医生又开口说：“快点，后面还有一大拨人等着呢。”张云霞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眼一闭，手一扯，把衣服掀了上去，双手紧压在胸部下方的位置，生怕多露出一点。
几分钟后把结果拿给门诊医生看，并没什么大碍，开了点药便回家了。
路上张云霞想到刚才的一幕，不禁有些想发笑，都结婚好几年了，还像个小女生似的害怕男人看到自己的肚子，不过刚才那个做B超的医生，眉宇间透着点熟悉的味道，但实在想不出是谁，难道是错觉？
电话响起，是丈夫王大庆打来的，刚接通那边就开骂了：“死哪去了，回家连个人都没有，我饿了，快回来做饭。”
张云霞沉沉地叹了口气，又得回去伺候那个“霸王”丈夫了。
2
刚进家门，王大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头也没抬，便叫张云霞去做饭。张云霞有些累，肚子又传来不太舒服的轻微阵痛，便去倒了杯开水，想先把药吃了。
王大庆腾地站起来，一把拍掉了张云霞刚拿起的水杯，狠狠地说：“老子快饿死了，你不去做饭在这磨蹭什么啊！”
张云霞眼中冒火，跟他吵了起来，没吵上三个来回，王大庆抽出裤腰上的皮带，劈头盖脸地抽过来。
张云霞咬牙忍着痛，闭了嘴，心中悲苦，但眼中无泪，早已经流干了。
王大庆父亲是镇长，职位不高，但在小镇上却能成一霸。王大庆仗着这个权势，在外面广交狐朋狗友，为抢别人生意，常常聚众打架，吃黑钱。这些年越发猖狂，凡是镇里面的工地，他都要插上一脚，占干股，拿现钱。
张云霞长相出众，当年上学的时候是班花，只是成绩不太好，高中毕业后便留在父亲开的小超市里帮忙。
有一次，王大庆去买烟的时候碰到了张云霞，看呆了，去接找补过来的零钱时，故意往前伸，抓住张云霞的手，吓得她赶紧缩了回去，零钱掉了一地，王大庆嘿嘿一笑说：“这钱不用找了。”
从此之后，王大庆常常开着豪车来店里，买完东西还不走，坐在旁边看张云霞，看得她直发怵，父亲怕他闹事，也不敢说什么。
几个月后，王大庆找到张云霞家，一帮人提了一大堆礼品，要提亲，张云霞死活不肯。
3
张云霞跟父亲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是同学，叫尹昊然。
镇子不大，父亲稍一打听便知晓了尹昊然的家底。母亲早逝，和父亲守着几亩田地，养了些猪过活，不富裕，是个穷小子。这次轮到父亲不同意了，跟他就是受罪吃苦，受穷的罪，吃没钱的苦。
王大庆消息灵通，他一边对张云霞的父亲威逼利诱，一边想着法怎么去整尹昊然，好让他死心。
此时，镇里一个工程要进行征地，尹昊然家的田地在征收区域内。王大庆一拍大腿，天助我也！
原本二亩的田地，硬是给量成了一亩半，而且补偿款也被砍掉不少。
尹昊然父亲气不过，在工程动工那天，扛着锄头站在挖掘机面前阻挡，结果被一帮人拉到旁边揍了一顿，然后以寻衅滋事为由，被抓进派出所拘留了半个月。
出来后，尹昊然父亲身体一落千丈，加上心中郁结无法释怀，扛了半年，死了。
尹昊然悲痛欲绝，但有冤无处伸，心绪烦乱，便主动和张云霞提出分手，离开小镇，去投奔邻县的表哥去了。
王大庆如愿娶回张云霞，张云霞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可父母以死相劝：“对方毕竟有钱有权，对你一心一意，人长得又不丑，还有什么可挑呢？”
4
嫁给王大庆之后，张云霞一家确实收到了不少好处。
王大庆叫身边朋友和手下的小弟，凡是家里有办喜事的，平时要买东西的，都到张云霞家的小超市去。原本只零售的小店，硬是给开出了批发部的感觉，铺面扩大了，也赚了些钱，父母很满意。
王大庆还借了十多万给张云霞的弟弟去创业，结果失败了，但这些钱他一直没提过，只说慢慢还。
想到这些，张云霞觉得王大庆待自己还是不错的，如果他没有家暴的话，她甚至会觉得日子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婚后不久，王大庆本性暴露。在做夫妻之事的时候，他喜欢拿着任何东西往张云霞身上抽打，打得越响，他兴致越高，可是他高兴了，张云霞却被他整得半死。
平日里，两人稍有口头上的不和，王大庆直接动手，但从不打她的脸，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打老婆，再说脸打花了自己也没面子，传出去也不好听。
张云霞心中苦，想离婚都想了无数回，跟家里说，父母劝她：“哪家夫妻没个吵架的呢，床头打架床尾和，日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张云霞一直提心吊胆，真怕有一天被王大庆给打死，可她又不敢提出离婚，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对抗得了王家的势力？另外家里也确实收了不少明里暗里的好处，弟弟还欠着他那么多钱，怎么还？只有忍。
离不了婚，张云霞也不想给他生孩子，每次她都偷偷提前吃了药，王大庆满头大汗的在她身上耕耘了大半年，愣是没看到一点影子。
他气急败坏地质问张云霞是不是不能生？去医院一检查，又一切正常，王大庆有火不知道往哪发。
他还时常去外面喝花酒，与各色女人混在一起，张云霞也懒得去管他，巴不得他爬别人的床，这样自己可以少遭点罪。
5
有同学在微信群里组织聚会，张云霞准备参加，毕业十多年了，难得聚一次。
嫁给王大庆的这几年，身心劳累，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皱纹，但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过化妆来解决的。
张云霞会打扮，底子也不错，精心收拾一番，倒也光彩照人。她不敢穿短衣袖，罩了件长裙，遮挡那些一层叠着一层的淤青。
在酒店包厢里，张云霞看到了尹昊然，多年不见，原以为他不会回来了。两人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有些拘谨，毕竟曾经拼了命的想在一起，却被现实狠狠拆散，如今事隔多年，感觉有许多话要说，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已经多余。
身为曾经班花的张云霞渐渐成了聚会的话题焦点，同学们都知道她嫁给镇长之子，老公又有钱，在这个小地方也算是有钱有权的家庭，人又长得美，真是人生赢家。
许多同学都主动和张云霞热情攀谈，因为嫉妒、讨好、羡慕或者另有所图，尹昊然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端着杯红酒，兀自品着。
快散场时，尹昊然坐了过来，张云霞依然礼貌地说：“好久不见。”
“他为什么打你？”尹昊然压低声音说。
张云霞暗自一惊，他怎么知道？尹昊然接着说：“那天是我帮你做的B超，都看见了。”
张云霞一惊，原来如此，但已经无法掩饰，便叹了一口气，神情颓然。
表现得越惊艳，背后的苦难越深沉，张云霞何尝不知，但谁不想活得精彩又有面子？人为一张脸，许多时候就顾不上里子了。
他们约了下次单独聊。
6
当年尹昊然离开后，在表哥家落脚，工作不好找，就去上了个卫校，毕业后当了一名B超医师，辗转回到家乡的医院，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杀父之仇未报，他在伺机寻找机会。
那天碰到张云霞来做检查，他为当年的离开有些羞愧又对她嫁给仇人有些责怪，便没有相认，却看到她腰腹间隐隐发暗的淤青，他知道，这些伤痕不是一朝一昔造成的，她在承受折磨。
尹昊然心疼，但此时不同往昔，如今两人早已经分开多年，她已为人妻，而自己也有了女朋友，又何必再去念旧情，徒增烦恼呢。
灯光下的张云霞散发着淡淡的美，虽已年过三十，身材确还不错。自从嫁给王大庆后，就没再出去工作过，在家没事就学着打扮。王大庆也舍得给她买那些瓶瓶罐罐，自己老婆越漂亮，带出去越有面子。
张云霞何尝不想出去上班，哪怕工作苦点累点都无所谓，只要能暂时脱离这个家就好，可王大庆不许，让她待在家，像只宠物一样关着、盯着、玩弄着。
尹昊然知道张云霞这些年的生活后，为她愤愤不平。
7
张云霞苦笑一下，心想俩人都不是王大庆的对手，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为自己打抱不平，但其实更多的是他父亲的仇，当年他没带着自己私奔，现在也不指望他能帮自己脱离苦海。
初恋相见，自然免不了提起当年的甜蜜，尹昊然说起那年跟同学借了二十块钱去约张云霞出去玩，只能吃点麻辣烫，喝一块钱一杯的奶茶，可那时候多开心啊，什么都觉得那么美好，连路边脏兮兮的野狗都分外可爱。
往事历历在目，俩人内心的柔软被拨了出来，慢慢连到一起，在褪去张云霞的外衣后，一片惨像展现在尹昊然面前，虽然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惊愕。
张云霞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想要他，为弥补十年前的错过，为报复王大庆，为自己的欲望，可尹昊然却突然停止了动作，坐在床边捂着脸痛哭起来，哭自己的无能、无奈、无耻。
当年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和爱人，如今又何必再对不起自己的未婚妻。俩人穿好衣服，默默的分手，就像当年一样，没有多留一句话。
8
张云霞回到家，王大庆喝了酒，正醉醺醺的到处找水喝，张云霞也不管他，径直去房间里换衣服，不料王大庆一把从后面抱住她，扔到床上，嘴里嚷着：“不在家好好伺候老子，跑哪里去浪了？”
张云霞一惊，以为他知道自己跟初恋相见，但说完了那句他便埋头去解自己的衣服，不一会便被剥了个精光，然后从床下拿出常年备着的麻绳，一圈一圈把张云霞的手脚绑住，让她像个粽子，动弹不得。
王大庆虽然喝醉了，走路东倒西歪，但这个过程却十分熟练，没一丝拖泥带水。酒精让他的欲望更旺盛，带给张云霞的痛苦更强烈，各种揉搓，用皮带肆意地抽打，他在上面奋力摇晃。
张云霞忍着痛，眼泪却止不住流了出来，虽然她习惯了被这样折磨，但一想到那天同学们对她的种种羡慕，想到自己在别人面前装出来的云淡风轻，私下却过着如地狱般的生活，这种落差让她感无比屈辱。
王大庆发泄完了，躺在旁边呼呼大睡，张云霞解开绳子，坐起来，看到镜中的自己，披头散发，眼影被泪水化开黑了眼圈，像疯子，像魔鬼，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9
张云霞记得以前看过一些新闻报道，人要是不慎喝了百草枯，必死无疑，没法救。上次同学会的时候，她也侧面问过尹昊然是不是这样，得到的回答是肯定没救，而且会很痛苦。
于是趁着出去买菜的时候，张云霞转了很远才买到一小瓶百草枯，液状的已经禁售，她只买到瓶胶状的。
她打开瓶盖隔着很远闻了下，气味太大了，令人作呕，她有些退缩，虽然想毒死王大庆，但气味这么大很容易被发现，于是把瓶子用袋子包了一层又一层，藏了起来。
日子就这么过着，时间一久，张云霞都差点忘了自己藏了瓶百草枯，直到有一天洗澡的时候，摸到自己右乳里有几个小硬块，一碰就疼，起初没怎么在意，后来越来越疼，王大庆却不管这些，她越疼就抓得越起劲。
张云霞害怕起来，跑到医院做了检查，乳腺癌，晚期，晴天霹雳。她坐在医院走廊坐椅上默默流泪，哭命运的多桀生活的不如意，也哭自己成了家人的摇钱树，忍受地狱般的婚姻，长年郁结，终落得如此下场。
哭着哭着，张云霞又笑了，笑老天总算给了她一个理由可以不顾一切了。
10
患癌的事，张云霞没跟任何人说，她偷偷吃着药在硬撑，也铁了心要报复。
她突然想起尹昊然，自己这辈子的初恋，也是惟一爱过的男人。想起上次逛街时无意间看到他和女友亲昵的样子，很清纯的姑娘，娇小可爱，很般配。也想起尹昊然曾经说过的那句话：“父亲之仇未报，便不敢奢求未来和婚姻。”
也许在弥留之际，张云霞可以为他做点什么，成全自己，也顺带成全了他，这应该算是这个恶念中仅有的一点善良吧，她在等待机会。
王大庆一直想要孩子，却未能如愿，想了想是不是纵欲过度，成功率降低了？于是找了个有名的中医开了几副中药想调理一下。
张云霞帮他煎药，中药气味大，她心想：“机会来了”。便偷偷抠了点百草枯放进药汤里搅了搅，怕气味太大，没敢多放，然后端过去，强压心中的紧张与不安，温顺地说：“大庆，该吃药了。”
11
王大庆喝下药之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张云霞有些奇怪，是不是量下得不够？或者买到了假药？
之后她加大了投入量，想着如果还是没反应就放弃，当吃到第三副药的时候，王大庆突然上吐下泻，根本止不住，张云霞心里又怕又喜。
王大庆连忙被送到县医院，医生给服用了止泻药，但还是没用，又做了全面检查，几天后，结果出来，竟然是尿毒症！
吓得王大庆走路都不利索了，吃几副壮阳药，给吃出了尿毒症，这太匪夷所思了，家人把他吃的中药拿去检查，也没查出什么异常。
病情在急速恶化，医生建议他转到市医院。
家人慌慌张张地安排转院，此时王大庆的神志还算清醒，但是喉咙已经肿得说不了话，经过检查，他出现了明显的肾功能衰竭症状，第二天，便转到肾内科病房住院。
接受了血透、抗感染的治疗后，病情虽然短暂稳定，但后来又突然急转直下，出现肝功能和呼吸功能衰竭的症状。
主治医生觉得不正常，根据经验，王大庆的这些症状，有点像百草枯中毒，于是做了尿检，果然从他的尿液中检测出了百草枯成分。
12
医院报了警，警察一路查找，最终锁定了张云霞。
张云霞有料到这结果，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一切都浮出水面，她被抓了起来，之前被丢弃的百草枯药瓶也被找到。
王大庆在病床上睁大着眼睛怒视着她，但此时张云霞已经不怕了，他戴着呼吸机，接着透析仪，全身插满了管子，动弹不得，真正成为了一个纸老虎，张云霞在心中冷冷一笑：“你也有今天！“
百草枯中毒是不可逆的，根本救不了，先是肺部慢慢纤维化，接着各个器官开始坏死，医院也没办法，王大庆家人把他接了回去，没几天就死了。
张云霞被正式批捕，警察从档案中得知她患了癌症，是晚期，可以申请监外执行或者保外就医。但张云霞放弃了，她早做好了打算，就算出去，王家人也不会放过她，一命抵一命，起码她的家人不会受到多大牵连。
这件事被媒体报道出来，所有人都说张云霞毒蝎心肠，她也懒得去辩解，谁能懂她经历过的折磨，她的绝望呢？哪怕是自己的家人，不也听不进去么，十多年的忍受屈辱，让她的心冷如冰，硬如铁。
13
张云霞也有自己的盘算，既然时日不多，抱了必死的心，那肯定不会放过长年虐待自己的王大庆，报了仇，解了恨，还能在某个人的心里留下一些对自己的念想。
这个人就是尹昊然，她心里多少对他还有一些感情，这么多年了，依然挥之不去。她知道尹昊然一直放不下对王大庆的仇恨，多年来郁郁寡欢，就算有了新的伴侣，也不愿给对方一个完整的家。
那就在帮自己的同时，也帮他一把吧，当年王大庆拆散了俩人，尹昊然先行放弃，对她张云霞是有愧的，现在又帮他报了旧仇，那这愧疚自然会多加一分，那想念是否会更深一层？
哪怕是这种悲剧式的算计，也让张云霞心中有了一些解脱，她只想对他好。
14
尹昊然独自到监狱探望。
他眼中闪着泪，问张云霞：“何苦如此？你还这么年轻，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吗？”
张云霞淡淡回应：“你知道吗，我得了癌，晚期，没几天能活了，但你的日子还没开始。还记得当年你跟我说过的话么？当时我们一起坐在高高的铁路桥上，对面的海被太阳照得通红，你说我是你的太阳，一出现便将你如海一般的心给上了颜色，成了全部。”
尹昊然的泪从眼角坠下，当年的景像在脑中翻滚。
张云霞继续说：“我们当时是多么快乐呀，虽然没什么钱，成绩也不怎么好，家人也不支持，但对未来依然无比憧憬，只是现实来得那么残忍，最终我们没能继续走下去，你抛下我，消失了。”
尹昊然想解释，但此时此刻，一切都好像没了意义，毕竟自己亏欠张云霞。
探视结束后，尹昊然在监狱外碰到了张云霞的家人，两位老人都已白发苍苍，女儿的事让这个家变得灰暗，超市也无心打理，他们可能也后悔吧，当年没把女儿被家暴的事放心上，以为忍忍就过了，没成想却忍成了一颗炸弹，害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15
自从回老家后，尹昊然就一直在寻找机会对王大庆进行报复。
那天碰到张云霞来做检查，他一眼便认出来，但他没有表明身份，因为心中有愧。另外觉得她当年嫁给王大庆，也应该能过上富足的生活，而自己现在依然是个穷小子，相认又能怎么样，只会成为对方的笑话。
当他看到张云霞的肚子上布满的伤痕，有些吃惊，猜测这是王大庆所为，想不到当年心爱的女人在饱受着这样的痛苦，但慢慢的，他心里又冒出一个复仇计划。
张云霞被折磨，心中肯定充满恨，仇人的仇人就是战友，尹昊然可以利用这层关系，也许就能找到报复王大庆的机会，至于结果会怎么样，当时是想不到的。
刚好有人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尹昊然借机出现，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张云霞表面光鲜，其实过得并不好，甚至是悲惨，这种悲惨注定会成为利器，可以助尹昊然一臂之力。
正当尹昊然在谋算计划的时候，没想到张云霞却用如此惨烈的方式，毒死了王大庆，他不知是悲是喜。
更让尹昊然没料到是，张云霞竟然得了绝症。上天对这个苦命的女人太不公，当年自己的抛弃，家人的不理解，王大庆的折磨，让她受了太多的苦，却依然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心中的愧疚无以复加，回忆往昔，尹昊然泪流满面。
16
半年后，张云霞在监狱中不治身亡。
直到此时，尹昊然才同意和女友小凡去拍她期盼已久的婚纱照，定了结婚日期。他看着天真纯良的小凡，不愿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她，就让她保持一颗纯净的心好了。
尹昊然突然觉得小凡的模样越来越像张云霞，身上有她的影子，他先是一惊，继而又笑了，也许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弥补一些遗憾吧。
张云霞出殡那天，尹昊然请了个假，偷偷开着车跟在出殡队伍后面，缓缓跟随，直到他们拐进小路，上了山，他才停下来，默默注视着那口黑棺木一点点挪动，去往另一个世界。
一段生命就此终结，尹昊然掐灭烟头，掉转车子，开往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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