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与你只隔一个世界的距离/（38）
曾经我那么渴望找到阿九，就像一个缺少母爱的孩子渴望得到母爱一样，可为什么找到了他，一切又都不一样了呢？
我曾经的设想中没有莫如雪，可莫如雪，却真实的存在着。
她的存在，或许就是老天对我曾经不懂珍惜的惩罚，可她酒精中毒，是否说明了此时的我是多么的无耻。
听到她酒精中毒的消息，我像被打入了万丈深渊，如同一棵刚刚栽下的幼苗，在一阵狂风骤雨的摧残下，绝望的漂浮在浅浅的水洼里。
直到看到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莫如雪，我的脑子始终是一片空白。
大脑像被车子碾过，混沌得一塌糊涂，伴着轰隆隆的耳鸣声，靠在门上的我，几乎站不稳脚。
突然胃中一阵翻腾，我冲出去，像只无头苍蝇般在人流嘈杂的医院走廊慌乱地寻找着洗手间。
后面隐隐传来阿九的声音，“白画！”
我趴在洗手台上，看到吐得满脸泪痕的自己，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
捧起水把自己同样苍白又沾满脏污的脸清洗了一遍，最后，我用手使劲地拍自己的脸，直到两个脸颊透着淡淡的红色，我才停了下来。
这样看起来有血色多了。
对着镜子不停地微笑，直到看起来一切都很自然淡定，我才出了洗手间，朝莫如雪的病房走去。
莫如雪已经醒了，她紧紧握着阿九的手，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似的。
她脸上忧郁哀怨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柔情，纵是我，也为她的爱而动容。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那是个为了爱可以牺牲自己性命的女孩啊！
愧疚像是暗夜中的魔鬼般充斥着我的周围，我被紧紧地包围其中，几乎无法呼吸。
是我！都是我！因为我的出现，她才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差点害死了她，差点悔了一个女孩的幸福……
我靠在门上，手紧紧地抓住门框，排山倒海的愧疚和痛苦几乎把我吞噬得干干净净。
我慢慢退出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寂静的医院走廊里，不知什么时候，医院里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向前方看去，墙上的钟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
站在楼道尽头的窗前，透着模糊厚重的玻璃看着外面暗沉寂静的黑夜，远处的天空似乎也有着点点星光，对面的摩天大楼里，有些屋内还亮着灯，偶尔还能看到窗前徘徊的人影。
直到我的脚都站麻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季瑾如。
我接起手机，季瑾如超大的嗓门传进我的耳内，她说：“白画！你才刚见到那个阿九你就夜不归宿啊？你不是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难道他把他女朋友甩了？”
“你睡吧。”我说：“我在医院。”
季瑾如夸张地大叫：“白画！你怎么了？早上看你还好好的怎么就进医院了呢？你也不说一声，我去也可以照顾照顾你啊！你在哪家医院，我过去吧！”
“不是我，是阿九的女朋友。”
然后我就看见了阿九。
他站在转角处看着我，眼中是如置火中般的煎熬和痛苦，双眼通红，显得疲惫不堪。
我强装镇定地走过去，轻轻地问：“怎么出来了？”
“她睡了。”他把我垂至额前的发丝轻柔地撩向耳后，沙哑着声音说：“白画，对不起！本来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现在我却什么也不能说，从一开始我就走错了路，一直错到了今天，这个错误我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我快触及不到的距离了。白画……”
他本来通红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气眼看汇成小河就要倾泻而下，我迅速用手蒙住他的眼睛，慌乱地说：“不要！不要这样！阿九，你是个男人。”
他抓住我的手，就那样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我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抽出手一下下打在他的身上，因为悲伤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当时为什么……要离开？离开了……为什么……又要让我遇见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哭的样子，我讨厌你懦弱的样子，我讨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李九歌的你！你是个男人，所以你要负起一切的责任，为她，也为你自己。”
说完我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从他身旁头也不回的走掉。
本来想就那样回去，可我却想等莫如雪醒来，我想，我该对她说点什么，也或许，她也想对我说点什么。
我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听着这个寂静得有些过分的医院，偶尔有查房的护士或医生从我身旁漠然地走过，有时也会听到失去亲人的家属压抑的哭声。
阿九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坐在我的旁边，我们都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烟来一根根地抽，狠狠地吐着烟圈，烟雾笼罩着他，也笼罩着我，他的侧脸笼在迷蒙的烟雾中，但依然可以看到他紧皱的眉和忧伤的眼。有时他会咳嗽一阵，咳完了他又继续抽。
我看了看四周，好在没有查房的护士和医生，不然人家会把他赶出去。
渐渐热闹起来的医院大厅和街上传来的汽笛声告诉我，天亮了。
阿九终于不再抽烟，因为他已经把一个空空的烟盒捏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站起来，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他说：“我去看看她。”
我看着他的脸，震惊地发现，才短短的一天，他就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我站起来，“我也去。”
他点点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向病房走去。
我们进去的时候，莫如雪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在发呆，她看见我们，微微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微笑。
我知道，那是我的原因。
阿九走过去，轻轻地问：“好点了吗？”
莫如雪点了点头，然后她略带撒娇地说：“九歌，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阿九说：“我给你叫外卖。”
莫如雪噘着嘴，“你去给我买吧，上次那家的瘦肉粥，给自己和白画也买一份，快去！”
看阿九站着没动，我把他推出病房，“快去！不用给我买，我一会就去上班了。”
阿九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向出口走去。
我关上门，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微笑地看着她。
莫如雪看着我的眼里有着探寻和好奇，好一会儿后她说：“你和九歌真的是从小学就是同学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她看着我的眼睛，眼中有着一丝担忧，“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我怔怔地看着她认真的大眼睛中复杂又期待的神情，她是希望我说没有吧？可我喜欢他那是真的啊！我怎么可以撒谎？
但是这样爱他的女孩，我又怎么能够让她失望？
我握住她有些潮湿的手，轻轻地摇头：“不！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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