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不惑,喜欢怀旧,教师节快到了,我不禁想起逝去多年的启蒙老师魏兆义。
童年的我无忧无虑,村里没有幼儿园,我每天跟着大我五岁的小叔四处游荡,上墙爬屋,逮鱼摸虾,不知不觉快八岁了。
有一天,妈妈告诉我要去上小学了。因为我曾经听一位小伙伴说,学校不自由,像笼子一样,老师又凶,所以害怕上学。
因此,我立刻跑到奶奶家藏了起来。可是这一次,平时疼爱我的奶奶没有包·庇,妈妈一来,她就把我的藏身地点供了出来。
我无可奈何,只好耷拉着头,跟在妈妈后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学校走。教室是草房子,抬起头竟能看到天空。
走进教室,妈妈把我拽到一个人面前,让我向魏老师问好。我怯生生地抬起头,只见魏老师大约五十多岁,高个子,四方脸,浓眉毛,着黑色中山装,穿黑布鞋,不怒而威。
我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妈妈不满意,让我大点声。魏老师和蔼地说:“孩子小,没事,你走吧!”然后,他拍拍我的头,示意我找空位坐下,我的心里却咚咚敲个不停。
没想到,第一节课我就喜欢上了魏老师。他声情并茂地教的一首诗,我至今难忘:
人在青春美少年,
好好学习莫贪玩。
江水没有回头浪,
人老不能转少年。
我当时不明白诗的含义,只是觉得背着好玩,回家可以向爸妈炫耀。年龄越大越感觉它有深意,现在我背给女儿听,她也感觉有道理。
魏老师是我们班唯一的老师,语文、数学、音乐、美术、体育等所有课程一肩挑。不过,音乐课、美术课几乎没上过,体育课只是去操场玩耍。
魏老师平时对我们很好,但在学习上要求很严格。那时的我贪玩,成绩经常大起大落。
有一次期中考试结束,魏老师把我们几个人叫进办公室,关上门。先让我们看了一下分数,什么也没说,然后每人赏了一记耳光,让我们回去写检查。摸着火辣辣的脸庞,我的心中虽有怨恨,但开始用功学习,成绩直线上升。
现在,我完全明白了老师的良苦用心。孩子就像茁壮成长的小树苗,用心修剪、严格管教才是真正地爱孩子,不管不问只会害了孩子。
小学毕业后,我去镇上读初中,后来去县城读高中,再到外地读大学。离家乡越来越远,我对魏老师的消息也知之甚少。
直到有一天,一位小学同学告诉我,魏老师患病了,是肝癌晚期。
于是,同学们相约去看魏老师,他看到我们很高兴。虽然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他仍然挣扎着起来,一个一个地叫着我们的名字,说起我们上小学时的事,神采飞扬。
我们临走时,他颤抖着从床边摸出了一沓破旧的本子。原来,那是我们的作文本,上面是他密密麻麻的批语。
魏老师的女儿说,父亲患病卧床后,只要有人来看他,他就拿起本子,说这是谁谁谁,小时候我教过他,现在很有出息,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几个男子汉,瞬间泪崩……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魏老师出殡的时候,几乎全村男女老少都来送行,许多他教过的学生从外地赶来,长长的队伍有一里多路。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岁月如斯,师恩难忘,魏老师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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