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你好，J小姐（5）

【青春】你好，J小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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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当我再次接到J电话的时候，已经是高中二年级了。那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她的声音。说实话，自从高一我向那个空号连发了三条短信后，我就再没有想过尝试联系J同学。所以，一年以后，当她突然点亮我的手机屏幕，我不知道自己是兴奋，还是愠怒，或者无奈。

“你为什么一整年了都不联系我啊？”

“啊……我联系了，但我不知道你换号码了……”

这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因为换号码这种事情，你只要打个电话过去就能发现，但我偏偏傻到一年了都没有发现，这实在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但J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的窘迫。她只是嗔怪两句，就和我聊起别的。我们说了很多，从文理分科到住校生活，从校庆表演到学生会文艺部，从汤璇玑到蒋梦婵，我才知道，J的高中生活比我有趣的多，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聊着，不断尝试寻找新的话题，我的诺基亚5300都发烫了，胳膊也僵了，两只手来回换——总之，那是一次很愉快的聊天，虽然没有任何主题。

那一周，J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以至于后来实在没得聊了，两人都不免有些尴尬。我没有问她为何如此反常地联系我，但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等着J说出来，她肯定会说出来。

入夜，寝室里灯火通明。J已经好几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我终于喘了口气，但又渐渐担心起来。思来想去，我还是拨通了她的号码，只响了一下，她就接听了。

“Hello，你还好吧？”

“我……还好啊，怎么了？”

“没事，你突然又不打电话了，我就打来问一下。”

许久，她徐徐讲了与蒋梦婵放风筝的故事，她讲的很慢，很仔细，我听的也很认真，之后，电话里又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她问我：“如果我恋爱了，你会生气吗？”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明白“喜欢”，但听到“恋爱”这个在高中生里非常流行的词汇，好像突然完全不懂了——我的世界被各种课本资料围起了高高的围墙，恋爱，那好像是窗外的事情了。而我，恰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你……恋爱了？和谁……”

“我说……假如？”

“那……会吧……”

愁云结幕，明月如钩，夜深了。

17

两周前，体育课上，J同学在跑步时崴了脚，脚踝当即就肿起来。几位女生立马搀起她往医务室走，还没有走出操场，就被同样在上体育课的秦川看到了，他立马跑过来，询问了一下情况，他先看看脚踝，又红又肿，有些严重，再看看J同学的脸，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秦川二话没说，抱起J同学就往医务室小跑过去。

秦川的速度很快，乃至同行的两位女同学都有点跟不上，但J同学却觉得无比漫长煎熬——脚踝并没有那么疼，倒是秦川，他直接把自己抱起来，而不是搀扶或者背着，对，哪怕背着也行啊，这样抱着，J真是急的满脸通红，她不敢想象自己的脸有多红，更不敢看秦川。

“喂……秦川，放我下来，我能走啊！”

“别说话，马上到了！”

“放我下来啊……”

“我靠，别说话了行不行！你脚踝肿的很大，说不定伤到了韧带，那就麻烦了！”

J于是不敢说话了，她自己高高瘦瘦的，但被秦川抱在怀里，好像轻飘飘并没有什么分量。她偷偷看看秦川，那个自己认为是“可以依赖的大男孩”，那个蒋梦婵口中的甜蜜的“他”，秦川的汗垂在下巴上，鬓角也湿了，他的肤色偏黑，睫毛很长，J只匆匆看了一眼，又不敢看了。

医务室的老师反复检查了J的脚踝，还好崴伤并不严重，做了冷敷，又用了云南白药。秦川就像个大家长一样站在她旁边，这让J觉得，同行的两个女同学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了微妙的变化。离开时，J坚持要自己走，但脚尖一点地，还是钻心的疼，老师建议她直接回寝室休息一下，秦川走过来，仿佛又要很自然地抱起她，J这下慌了神了。

“别，秦川，别……”

“啊？”

“你……背我吧……”

“……那好吧”

正是上课时间，通往寝室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法国梧桐上鸟儿叫得很欢快，秦川走得不紧不慢，两人无话。

“那个……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走……”

“没事，马上到了。你别逞强，现在冷敷，24小时后才能热敷，云南白药别忘记喷，冷敷时候千万别按摩，热敷时候才能按摩，自己在寝室尽量别乱走动了，要看书的话躺着看好了！”

秦川的话不容置疑，J同学也就什么也不说了。她有些近视，远处的景致看不清楚，她只感觉阳光很好，四处都是浓浓的暖意。

18

接下来的两天，秦川给J发了不少短信，都是询问状况或者提醒冷敷热敷之类的。其实J的崴伤并不怎么严重，冷敷一下，休息了一天，基本就完全好了。然而，她马上就觉察到情势的不同——秦川与自己的对话和短信明显多了很多，内容也不再局限于崴脚这个事件上了，以前他并不是每顿饭都和蒋梦婵在一起吃，现在似乎产生了某种默契，只要J陪着蒋梦婵走进食堂，他就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有时J的眼神跟他撞上，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有电击一样，总会刺激J同学将头埋得更低。

J刻意回避秦川，更害怕与蒋梦婵对视，但在校园里，这真的很难。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三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乃至于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由原本的默契相聚，变为现在的默契分开。就这样，原本的好闺蜜，变成了后面的三人行，又变成了现在的三个孤零零的身影。最难受的还是J同学，对她而言，蒋梦婵真的是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人，她不敢想象事情会怎么样发展，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也不能让蒋梦婵受伤。

事情发生得很快，快到谁都没有预料到。三天后，蒋梦婵找到J同学，告诉自己她分手了。J的脑袋大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要怎么面对蒋梦婵啊！？她会不会生我的气，可是我真的没有做任何事情啊……怎么办，怎么办……J脸色通红，扭着衣角哦，她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竟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噙满了泪水。

原本十分淡定的蒋梦婵看到这场景也慌神了，她赶紧为J同学拭去泪水，边擦边说：

“你别哭啊！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恋爱自由嘛！我反正……反正也没有太认真对待呢……”

J哭得更厉害了。

“哎呀你别哭了亲爱的！男朋友可以换，闺蜜不能换哦！你没有听说过嘛，闺蜜如手足，男友如衣服啊！”

这句话把J同学逗笑了，她泪眼盈盈看着蒋梦婵，又是哭又是笑的。过了好久好久，才挤出一句：

“梦婵，对不起……”

19

接下来的一周，可能是J同学这辈子泪水最多的一周。秦川闲不住两天，果然就来找J同学。他出现在教室门口，食堂门口，寝室门口，闹得此事人人皆知。但只要他一和J同学说话，J就只是哭，能看出的确是很伤心的那种。秦川原本以为这只是短暂现象，可没想到一连几天，J同学的眼睛都哭肿了，红红的挂着泪痕。

她一直把秦川当做“可以依赖的大男孩”，但从没有想过要把他从蒋梦婵那里夺过来，她甚至没有想过恋爱，恰恰相反，一直以来，她都甘心做一个旁观者，在汤璇玑周围，在蒋梦婵周围，她并不愿做出什么让周遭同学无比歆羡的事情，也不肯轻轻松松试探自己的感情，这时，她想到了叶未央，那个被自己晾在后台的男孩子，这个校园并不大，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几乎没有见过叶未央。然而，每当J想起秦川，他仿佛有什么魔力，随随便便就能让J同学呆立不动；他说的话不容置疑，J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他明明不是好学生，却最爱打抱不平，讲出一通邪门歪理；他站在蒋梦婵旁边，稳重得如同山峰，但抱起自己奔向医务室，脚步明显也很慌乱。她又想起蒋梦婵和秦川牵手散步、相视一笑的场景，J的心怦怦乱跳，可眼泪总是止不住地流下来——她不想这样，也无法忽略蒋梦婵的感受，即便她表现得非常自然。在J同学眼里，如果接受秦川，这是比去网吧更“坏女孩”的事，但……真的要拒绝秦川吗？想起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她实在没有对秦川说“不”的勇气。

终于，J同学还是鼓足了勇气，给秦川发了短信：

“对不起，我不可以接受你。”

秦川回了长长一条短信，把J最不愿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这样做很过分，我对不起蒋梦婵，也对不起你。但我想告诉你，那天你崴了脚，看着你的脸，我真的很担心，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背你回寝室的那十分钟，我永远都忘不了。我这样做的确错了，但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我坦诚地告诉过蒋梦婵，也不会放弃追求你的权利。我很自私，自私到不愿意留下任何遗憾，你不要再哭，我可以消失，但会一直等。”

愁云结幕，明月如钩，夜深了。

（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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