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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走过的人都深知它的模样。
而知青那一代人的青春芳华,多少都因大时代的背景,从而多了一些悲情色彩。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整整持续了十年。
66,67,68届,所有初中生,高中生,也就是人们的记忆里快被遗忘的老三届,都要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号召,因此浩浩荡荡的大运动波及了全国的城镇家庭。所有亲历者的命运都被时代重新解构了。
如果命运的改写,说成是时代造就的,也不是公道。公道的说法应该是,还是自命,谁让你出生的年代让你赶上了这股大潮?
所以,很多很多的人,就不挣扎了,不跟洪流争斗,也就认命了。
这个题目太大了,社会背景也太过复杂深厚,知青们最好的年龄,最美的芳华,到底承受和付出的代价有多沉重,我无法感同身受。写此文,就是为了记忆一下走过我童年生活的北青,记忆其中熟悉的几位。
我们家68年时,因辽宁的运动搞的太厉害,爷奶,爸妈先后拖家带口的来到内蒙古呼伦贝尔东南端,阿荣旗下属的长安公社永胜村安家落户了 ,当时此地还没划归内蒙古,属黑龙江辖区。妈妈说,当她看到蒿草齐腰深的村落,心都要碎了,这简直就是荒蛮之地啊。没办法,为了生存,为了养儿育女,咬牙挺着吧。
我总觉得自己记事早,在我不大点的时候,就有一些事,至今都在我的记忆里存在,包括对在我们屯生活多年的北青,他们从来到走,随我渐大,便记住了不少人,不少他们生活的故事。
五岁那年,在沙果还青绿酸涩的时候,有一天,屯里忽然热闹起来了,生产队大院响起了鞭炮声,还伴随着敲鼓打镲的声音。很快,大院里,大人小孩聚集了很多,其中有我。
我从没见过的军用解放汽车,从南边开进了屯,这是我童年时,第一次看见四个轮子的大大的汽车。绿色的汽车后斗,拉了很多人,全都是陌生的年轻脸孔。
车停下来后,那些人纷纷跳下车,有男有女,但他们几乎都穿着或蓝或绿的,有四个兜的衣服,都挎着一个绿色的帆布书包,还有的戴着电影里看过的解放军叔叔戴的军帽(当时的我,只能描述出这样的初见印象),连女的也几乎都一样的打扮,只觉得这些人就跟屯里年轻的叔叔阿姨差不多大,甚至有的还没他们大。
对我们这些孩童来说,这一切都好陌生!不知这些人为何来,从哪来。就围着他们好奇的看,这些人有的从他们的挎包里掏出了青沙果扔给我们这些孩子,甚至还有糖果。孩子们兴奋了起来,开始奔跑争夺……
这成了抹不掉的记忆,童年的快乐如此简单,大汽车,绿军帽,嘻嘻哈哈的孩童抢糖果
好意外为什么会有这些人来,为啥生产队还这么热情欢迎!
军用大卡车也被人包围着,都好奇的看着,我还伸手摸了摸车头。以前从没见过汽车,所以,之后平静下来的日子,小孩们一起玩时,都还会说起大汽车,还有的吹牛说自己爬上去了。
这些人来了之后就留下来没走。后来生产队还给他们盖了一长溜的大房子,当时是屯里最好的房子,离我家没有多远。
听屯里人闲唠嗑时,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北京来的,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据说长安近20多个自然屯都有北京来的青年。
北京啥样地方?那么小的时候,只知道毛主席住在那,就听歌里唱过___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好像很神秘的地方。屯里的孩子都一样好奇着,于是乎,屯里出出进进的北京知青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总感觉他们的一举一动跟我们这里的大人不一样,说话的声音更不一样。
他们刚来的时候,总听大人们说,这帮知青,这个不会干,那个不会做;这个病了,那个哭了,娇气;这个受伤了,那个生火做饭弄糊锅了;这个有收音机听不正经的歌,那个晚上去谁家偷鸡了……反正都是不好听的话。
但我不爱听,我对他们有着好奇,感觉他们藏着神秘,跟屯里同样大的人不一样。有时回家问爸妈他们是怎么回事,爸爸就说,真可怜这些知青,北京的人哪会做这些活啊,书不让念了,大学不招生了,想考工农兵大学,还得下乡两年劳动改造……总之,爸妈同情他们,理解他们。
春夏秋冬的过了一年多,这些挑剔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屯里的人和知青能够很融洽很融洽的相处了。
黑土地的农民,都朴实善良,知青应付不了的活或有了生活的困难,屯里的人就开始伸手帮助了。经常的,因他们没有农耕常识,没有在此地生存的生活常识,确实吃尽了苦头!割破手脚,天寒地冻时生病,是常有的事,同情这些北青的老乡们,便会伸手关照他们。人类本就有着人类的朴素情感:同情弱者。而关照弱者,更是一种本能。
上工的时间,田间地头,多了他们的身影,感觉他们都那么爱劳动!我的记忆里,屯里天天因他们的到来,多了热闹的气氛!他们好像什么都好奇,对猫猫狗狗,蒿蒿草草都充满了热情!
但时间久了,知青们,我感觉他们没有了初来乍到热情了,我经常希望在玩耍的时候看到他们,可机会越来越少。好像他们收工后就呆在青年点里不出来了。为啥呢?
上工收工,日久了,青纱帐不美了,麦浪吸引不了他们了,美丽的山林也不能激起热情了,于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霜打过的茄秧子,蔫了。听大人说,他们特别想家,盼家里人来信,想家里人寄一些我们没见过的好吃的……这一切,让大人们觉察出北青们的精神头没了初来乍到的热情了。面对这么辛苦的劳作,来学农,来扎根的念头好像错了,他们感觉根本看不见未来啊,初来时要敢叫日月换新颜的革命热情,渐渐的萎靡了。当然,这些都是我听着大人们在议论的。但那时候,我并不理解这大运动背景,所产生的一切,对知青命运有何影响。
尽管我经常会在知青点门口听到唱歌的,拉琴的声音,但我听不出快乐来,我只是猜他们肯定像大人说的那样,想家了。
寂寞乏味的生活,让他们好像变的越来越安静了。
慢慢的, 屯里人的话题,又转移到北青们的恋爱上了。据说,有的是为了回城找关系而去谈恋爱的;有的是因为孤独寂寞互相温暖的;也有真情真爱的。屯里人说着这些,我听的迷迷糊糊的,不解期意,但我确实看到有牵着手的北青,往我们家后山溜达的。
我之所以能记忆一些北青,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爸妈都属于在屯里是有些墨水的人。逐渐的有几个知青就和爸爸有了往来,他们都有文化,愿意和爸妈来往交谈,并且家里也会见到他们的身影。我也就近距离的接触并认识他们了,他们在我眼里也就慢慢的变的并不神秘了。还有别的屯的知青,也认识几个。
我印象中有一个画面特别清晰:好像是秋夜,我睡意正深,忽然被“刺啦刺啦”的声音弄醒了,脑袋探出被窝一看,我爸正和几个北青围着一台小收音机嘀咕着,有个李叔叔说,听苏联台要小心……画面特别神秘,每个人都围着北青带来的小机器,聚精会神地听着乌拉乌拉的音频声。
长大后的我,关于知青题材的闲书看了一些,就是因为我对知青有着好奇。联想起我们屯的北青,一些故事情节倒是真的和他们的生活经历能够关联起来,现在偶尔回忆起来,还是有些感叹。
还留在我记忆里的那几位北青,现在也应都步入七十岁左右的年龄了,想当年,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啊!有的甚至稚气未脱,在家还是被呵护的宝呢。却因运动,懵懵懂懂的怀揣社会主义的革命理想,要去改造世界!
岁月留下的知青故事太多,留下的那个年月的思考也是深厚复杂的。以我的经历阅历其实都不够资格来评议,也无法把故事讲得深刻。我就肤浅的说说我认识的那几位北青的过往云烟吧。
楼阿姨___楼万英
楼阿姨,长的白净净的,带着一副玻璃眼镜,梳着不长不短的辫子,身子骨瘦瘦的,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我能记得这么清晰,是因为她对我来说,是个很容易让人亲近的人。
妈妈第一次牵着我的手,走进青年点,我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总觉得他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就是楼阿姨当时的热情,一下子就让我放松了。她还摸着我的脸说,这丫头,这么好看,就是脸蛋子画俩蝴蝶不干净……可我没画蝴蝶啊?妈就告诉我:楼阿姨说,你把鼻涕都抹脸上了,脸皴成蝴蝶啦……我瞬间低下头,脸都红了。那句话之后,我再也不把鼻涕顺手往两侧抹了,走哪兜里都揣着手绢呢。
楼阿姨,好像在青年点扮演卫生员的角色,我总见她背着一个棕黑色的药箱子走家走户的。无论天暖,天寒,她都干净利落,手也不粗超。
冬天到了,冰雪封住了大地。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里,知青们也大都屋里避寒,他们院子里垛着一大垛劈材,我总感觉他们住的屋子比我家暖和,就经常溜进去找楼阿姨。
女知青住东房,男知青住西房,见他们有生火做饭的,有打牌的,有盘坐炕上说话的,讲一些我听不懂的事。楼阿姨兜里如果有糖,就会给我一块。女知青我能清晰记忆的很少,楼阿姨是其中一个。糖,是小时候最甜蜜的记忆。
猫冬时,有的知青就会回京探亲,但不是谁都有条件走。没走的,就抱团取暖,就如上所言,打发着寒冷的冬月。哪户农家宰年猪了,有的知青便跟着忙活,吃上一顿。楼阿姨等几位,爸妈还请他们来家吃过猪肉呢!
直熬到春暖花开时,农田上,他们就活气起来,知青们跟着农民,又开始了一年的劳作:种地,除草,秋收……我还看见他们自己养猪,养鸡呢。一些农事和农家生活,对他们来说,已经越来越适应了,不看他们还带着城市气质的脸和神态,已和同龄农民无二了。天一暖和,楼阿姨就会换上一件白底碎花布衫,很好看,她脚步也轻盈起来,但我不懂她脸色为何不暖,总是青白的。
等到政策下达,知青们可以申请回城时,我就很懂事了。好像没多久,村里的很多知青好像一下平地消失了,留下的就没有几个了。
而楼阿姨,听爸妈说,在北京,她的家人一点门路都没有,除了各个屯有考上工农兵大学的,第一批回京的北青多少都得有点人脉关系。楼阿姨也只好无奈的等待着机会。
记忆里,原来热闹的青年点,这时候已经冷冷清清的。于是热心的人,就把这几个走不了的乱配对。
“楼一碗,蔡一锅”便是个配对的笑话。
没回京的男青年中,有个叫蔡伟的叔叔,屯里人觉得他和楼阿姨挺合适,就撺掇。当时一般情况下,饭都是楼阿姨做,那个蔡叔叔太能吃了,饭量惊人!那个年月,粮食还是不能够任性的吃,这个饭量,让女人无法接受呢!楼阿姨不答应,蔡叔叔便说他还嫌楼吃的太少,瘦的如干柴……于是俩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逗开了:你是蔡一锅,你是楼一碗……
后来我知道,其实这俩人私人关系很好,类似于现在的兰红颜呢。
我记不清是哪年,楼阿姨也有了机会返京。有个叫柳长青的叔叔,其实一直喜欢她,柳叔叔更是没有背景,这时知道楼阿姨可能会走,便默默的给楼阿姨做了好几个小板凳(他是自学的木匠手艺)。虽然最后楼阿姨没和他好,但楼阿姨倒是尽了力,把柳叔叔也带回京了。除了蔡叔叔最后去了县里工作了,楼阿姨和柳叔叔应该是青年点里最后返京的两个人。
再见了,我们留下青春的黑土地!
不知返城的北青们在离开内蒙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呢?本想扎根的土地,并没有让满腔热血沸腾的他们,理想开花,理想其实早就破灭了。否则为何逃脱一样的跑的那么快?
若干年后,听故乡的老人说,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顶着华发,曾多次往返于他们留下汗水和青春的土地。可见,北青时光,终究是五味杂陈的难以忘怀。
李洪谷和蔡伟叔叔,及柳长青叔叔,也是我印记中很清晰的三个男北青,曾经满腔热情的小伙子们,黑土地也没留下他们。
和楼阿姨没谈成恋爱的蔡伟叔叔,是少有的,没有追逐着回京脚步的北青。是何原因呢?总不会是因为深爱上了这块土地吧?
青年点人都走光后,听说蔡伟叔叔去了阿荣旗街里做事了。改革伊始,还听说他在我们县办了个缫丝场,和同是北青身份没能顺利回京的一个女孩恋爱结婚了。
再后来听说去沈阳的某财经学校进修后最终也回了京。
李洪谷叔叔,是我们屯所有北青中,最有文化的一位,也是跟我爸最聊的来的叔。记得家里有个“为人民服务”的大白瓷缸子是他送的呢,并且他还送过书给爸爸。有知识底蕴的李叔叔,和爸爸有一定的交情,孤独寂寞的知青生活,能找到个谈得来当地人一起聊天,应该是个安慰吧。他家在北京据说是有点层次和背景的。好像他不是知青返城大潮回的,而是考上了大学回京的。
蔡伟,李洪谷,柳长青,是男北青中,我最有印象的,其他人,都模糊在记忆里了。对他们回京后的归宿,在多年以后,我竟然又触摸到他们的痕迹。这是后话。
我识得的这几位,他们在千千万万的知识青年中,没有泣血的经历,是知青岁月里最平常的一段歌。我对他们的一点点的了解,仅凭着童少的双眼,稚嫩的头脑,来看,来听,来判断。深度的解知,是没有的。
北青中,如果我没记错名字的话,有位叫刘福英的女青年,因为有学识,跟爸爸就成了学校的同事,也教数学,爸爸很欣赏她的水平,经常回家说起她。她的经历,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一部分知青的命运。
这里就暂称呼她为刘老师吧。她下乡在同一个公社的另外一个屯,比来我们屯的那批知青要早下乡两年。因为学校缺老师,北青里,她文化水准不错,便被公社抽调到中学带数学课。于是,跟我爸成为了同事。
我爸能看到的状况是,一个女性,冬天穿着的棉鞋经常被雪水打湿,也不懂在鞋坷垃里垫点干燥柔软的被梳成一绺绺的玉米叶(冬天鞋踩雪湿了,当地人都用这个东西处理),夏天穿的胶鞋能漏侧帮,裤子大多时候都有补丁。课教的好,我爸总是夸她。但经常叹息这个北青的不易,两个人在工作上,打过交道,就了解了生活对刘老师来说,很艰难,甚至无所适从。
也许认为回城是无望的一件事,刘老师好像在当老师前,就找一个当地人嫁了,应该是想生活有个依靠吧!
那时北青在我们那里,嫁娶本地人的现象,并不少见,为何呢?按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两地之间的人,差异应该是挺大的!后来了解到当时的知青心理,一是因扎根农村的革命理想,促使与当地人恋爱成婚,二是生活上的依靠心理,草草嫁娶。
在知青返城大潮时,这样原因促成的婚姻,一下子变的脆弱不堪,留下了不少人间悲剧,不少的社会后遗症。有抛妻弃子女的,有撇夫扔儿女的。留下的孩子没有了完整的父母之爱。好像有一部电影,我忘了名字,讲述的就是回城知青遗留在插队之地的娃,去大城市寻找亲生父亲或母亲的故事,而有了新家庭的他们,接受起这些孩子,是面临一定困难的 ,可怜的孩子,最终寻父寻母的命运都让人落泪不止。
刘老师嫁的那个本地人,姓曲。这姓曲的好像在生产队当个啥头头,人不咋干净利落……总之,后来很多了解刘老师的人,都为她嫁老曲不值!
老曲一是身体不好,田间地头的劳动,看出他并不是壮汉,二是老曲也并不善待福英老师。
俩人几年间生了一儿一女,巧合的是,女儿小我两三岁,初中时跟我还同班过(我上学实在是晚),叫曲红霞。我至今记的她的模样,些微卷发,白白的略带斑点的皮肤;儿子据说有先天性疾病,父亲的遗传导致的,好像肾脏有些问题,有遗尿症,身体很弱。
这刘老师忙完学校,还要照顾家,照顾孩子。嫁这么个人,生活反倒雪上加霜的劳累。冬天,棉裤膝盖破了洞,都缝补不上,生生把一个大城市的姑娘,变成邋遢的农村婆娘。
77年,知识青年开始大批返城了,在农村憋闷太久的北青们,终于可以踏上回家的路途了。很有逃之夭夭的感觉!时代曾经给他们树立的大理想,终究经不起不见阳光,没有前途和希望的考验,北青们好像一下子平地消失了,这片黑土地,终究不能够留下他们……
这时,尽管已是拖家带口了,刘老师也毅然决然的要返城了。孩子咋办?老曲又该怎样面对妻子的离去?
福英老师回京城了,孩子果真留下了。
我爸说,她离开,命运终会有转机。
话说,刘老师倒是个合格的母亲,她回京后,跟同事们虽没有了联络,但据说还是会回来看望孩子的。在我初一下学年初,曲红霞告诉我,妈妈要从北京来接她,她要去北京读书了,她说完后,脸上透着喜悦,却眼泪哗哗的,不懂在妈妈走的日子里,红霞的心里都承受了什么。至于弟弟,她说妈妈过一年再接走!
老曲在福英老师走后,既当爹,又当妈的,应该说在那个岁月,也是极不容易的。曾经他寄希望福英老师会带他一起走,但是,这个想法终究落空了。虽夫妻多年,但差距也实在是很大了,俩人最终离了婚,老曲还算明白,没死扯着不放手。
做为母亲,福英老师是伟大的,她并没选择像当时有的知青那样,决然的抛下娃,从此没了踪影。福英老师最终把两个孩子都接走了,而没选择抛弃,或每年寄点抚养费给娃。
想想当年,一个知青母亲,带俩娃回京生活,应该非常的苦。但她的动举,让当地老乡竖起了大拇指来!
N多年后,我也来到了大北京生活,小时候,因北青们带来的京城神秘,在我眼里揭开了面纱。意外的缘份,我和楼阿姨竟然相遇了,她竟然记得当年的脸蛋画蝴蝶的小女孩,并且爸妈也因我得以与她相见。由此,也从楼阿姨口中得知了其他我熟悉的几位北青的下落。
老许,是我老乡和同学。我来京后,于2005年得知他在京的审计系统工作,便约起来了,不知因哪个话题,引出了北青。
而没想到的是,老许竟然有楼阿姨的电话呢。说是因楼阿姨早几年与当年的知青们重回北大荒寻梦,和依旧健在的当地的老乡们都互留了电话,其中就有老许的亲人,于是,辗转着,电话就到了老许那里。因我童年路过了北青岁月,当得知楼阿姨的信息后,那个将要忘记的一切一下子回到了脑海里,虽有些记忆已模糊了,却很激动。
其实他们返城后,老乡们的话题里,还是经常有他们在其中。楼阿姨,柳、李、蔡等叔叔,也没从爸妈的记忆里消失,偶尔,还是会讲起一些关于他们的事。
于是和老许带着我和我先生一起找到了楼阿姨。见面那一刻,尽管已六十左右岁了,我还是一下子便认出她来!她哪想到过当年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会在大北京寻到了她?饭间,她说,她去两趟内蒙了,她曾问起过老乡,当年的王老师一家人还在否?去了哪里……
同年,爸妈来京,我便安排她们见了面叙旧。言起当年,楼阿姨泪水哗哗的。
爸妈也询问了青年点的其他人的音讯。
楼阿姨说,蔡伟叔叔几年前因肝癌去世了!去世前,已是东城区财政局副局长了。之前在沈阳财经学院进了修,九几年才回京。蔡叔叔特别好,在职时,他对曾经一个点的北青,都很关照。楼阿姨的儿子,大学是读财会专业的,去世前,蔡叔把他安排在下属单位做财务。可惜了,走的早了些。爸妈和楼阿姨婉叹着!
楼阿姨和柳叔叔一起回京后,俩人没有在一起,进了不同的工厂。她经人介绍嫁给了现在的先生。退休后,也很忙碌,要照顾都已八十多岁的母亲还有公爹。她说,回京后,生活就没让她轻松过,一直活在忙碌之中,但和柳长青叔叔往来没断。
李洪谷叔叔,于九十年代末,就移民日本了,好像做过访问学者。回京后,楼阿姨只见过他几面而已。
而当年的福英老师,虽和楼阿姨不在一个点,但也熟悉。她说,福英老师回京后,又考上了大学读了几年书,分配在报社工作。据说,曾经职位是“人民日报”的副主编!
我一直想,如果今后有缘份,不知能否与她的女儿曲红霞相遇呢?我很想因此缘份,得以有机会从福英老师那里听她讲知青岁月,多希望老天能真的安排相遇。
最近几年,我又联络不上楼阿姨了,她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不知是否老楼拆迁了?但她有我的电话,也很想有一天再见到,好好听她讲讲知青的故事。或去她家旧址寻找一下最好。
我从没想到过,多年以后,我童年里有过的那些北青,又再一次触摸到他们的影迹。
北京于我,不再因当年的北青而神秘。我呼吸这里的空气也快20年了。而当年的北青们,也早已是华发丛生的老人了。我写不出深邃的那个岁月,但记忆里,阅读里,那一段让我动过情。
曾经,那时代的洪流,让多少知青们的芳华,留在了远离家乡的外乡。他们如今,是否还在时常的回忆,回忆那早就被滚滚红尘覆盖了的芳华?
回首刹那芳华时,那曾经岁月是否依旧如一首激荡又哀婉的歌,在他们的耳畔回响?
岁月寂寞了知青们的芳华,芳华已无声无息了。
祝记忆里的北青,晚景顺好。属于你们的青春之歌,虽已无声,但会永不磨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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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建议,趁见证那个年代的人还在,多采访和记录下一手资料,然后写一篇报告文学或是知青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