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瑟九十九原创
“信女子樱,求佛祖能保佑李洛白平安归来,若他能真的平安归来,信女愿……愿,愿一生不吃素”。
我跪在诸天神佛面前虔诚许愿,求佛祖保佑李洛白能平安归来。
不为其他,只为我能顺利嫁给他做国公府的夫人。
是的,我不求别的,只求做他夫人就好。
1.
听说护国寺的佛祖菩萨很灵,我特意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来为李洛白祈福。
上香的时候,香灰落在了我的手背上,灼痛难忍,我失手丢掉了手中燃得正旺的香火。
看在落在地上依然冒着青烟的三炷香,我心中大惊,连忙俯身将香火捡起,狐疑道:“我佛慈悲,弟子这点心愿您都不愿意帮助弟子达成吗?”
我的愿望很简单,只要李洛白平安归来就好,只要他归来,那我就能和他拜堂成亲,成亲后我就成了国公夫人。
为什么我这么想成为国公夫人呢?
原因很简单呀,这做国公夫人就是享福的命呢。
只是这种福气,整个盛京的姑娘们都不要,所以才轮到了我一个户部侍郎的女儿。
盛京的姑娘们都不愿意嫁给李洛白是有原因的。
李洛白比我大九岁,他如今已经二十五了,但是依然没有娶妻。
李洛白没有娶妻是有原因的,传闻他有个外室,已经给他生了一个长子。
只是这孩子李家现在还没有认,让外室带着养在外面。
听说李洛白很是宠爱他这个外室,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娶妻。
还有一个就是传闻他母亲给他张罗了许多好亲事,奈何每每亲事将成的时候,总是出事。
听说第一个要嫁给他的姑娘是伯爵府的嫡女,可惜在嫁给他前一个月失足掉入池塘淹死了。
第二个要嫁给他的太傅的女儿在要嫁给他半个月前得了一场大病,差点死了,病好后,姑娘的家里人,求着他们退了婚。
自那以后,李洛白的恶名算是传开了。
他不但有个心尖尖上的外室,还克妻,如此一来,京中适龄贵女家的姑娘,纷纷避之不及,都不愿意和他家结亲,如此一来,李洛白年纪倒是大了。
直到那一日,我在去外祖家的路上,遇到了被毒蛇咬伤的他,意外间救了他的命。
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他在他母亲的强烈要求下来我家下了聘。
彼时他母亲病了许久,眼看医治无望,不知道是李洛白觉得对不起母亲,还是真想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反正他下聘的时候是承诺要娶我的。
2.
李洛白眉眼昳丽,身姿如竹,往那里一站,便是一道风景,自有一幅君子如竹的模样。
虽然都说李洛白不是合适的婚嫁对象,但我偏偏是个不信邪的,硬是在母亲的阻拦下,同意了和他的亲事。
原因无他,若是我嫁给他,一来不用生孩子,因为孩子已经有他外室给他生了,二来,不用伺候婆母,婆母已时日无多,我给她送终也就好了。
所以嫁给他做国公夫人,是一件顶好的事。
李洛白是个少年将军,去年老国公死后,他承袭了爵位,他来我家下聘后不久就被派去剿匪了。
我在诸天神佛面前许愿,希望他能平安归来,代价是我不一生不吃素。
当然,这是有私心的,既然做了国公夫人是要享乐的,我凭什么要吃素呢?
若是嫁给李洛白就是要注定吃素,那我还要嫁给他做什么?
佛前的香灰烫伤了我,但也帮我实现了心愿,因为李洛白第二日便回来了。
他回来第三日,便亲自来我家和父亲谈了婚嫁之事。
他是如今国公府的男主人,又因他母亲病重,这些事情只有他自己能操持了。
他母亲病重,希望我们能早日完婚,或许我们完婚还可以冲冲喜,说不定他母亲的病就好了,如此一来,我们的婚期就订到了下月初八。
3.
母亲凑了许多嫁妆给我,她生怕我嫁过去过得不好,我安慰她道:“母亲莫怕,那国公府早晚是我的,你别担心。”
母亲忧心忡忡道:“你进了国公府,一定要摆个大娘子的样子来,不能让那李洛白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我点头道:“那是自然。”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婚前几日,母亲派人告诉我,说门房前有一女子带着一孩子口口声声说要见我,她劝说半日无果,只能让我自己拿主意了。
我心下明白,这十有八九便是那李洛白的外室。
女子眼若秋水,容颜娇媚,她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站在我家客堂,仿佛是来问错一般。
她见我来了,自报家门道:“子樱姑娘,我是李洛白的心上人柳若华,想必你们之前已经听过他和我的事了,我手里牵着的是他和我的孩子华哥儿,听洛白说过几日便要娶你过门,我特来一见。”
柳若华看了自己孩子一眼,微微抬着下巴看着我,一幅十足的挑衅的姿态。
我面上强作镇定,淡淡看了她一眼,寻了堂上的椅子做定,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她继续道:“子樱姑娘,我与洛白青梅竹马,这些年,他对我们母子一直很好。”
女子看了孩子一眼,胜券在握对我道。
若华,当真是个好名字,只是可惜了她空有一副皮囊,而腹中空空。
她竟然在我还未过门的时候敢来主动挑衅我,她大概是忘了这京中豪门望族的婚姻是容不得有质疑声的,若是有,那也得从按下去。
越是名门望族,越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国公府自然也不例外。
我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若华姑娘,你既然与李洛白青梅竹马,那试问为何他娶的人不是你?既然他待你们母子很好,那为何他又忍心你们母子至今流落在外,任由你身份不明呢?”
若华涨红了脸,争辩道:“若不是我家中突遭变故,哪里还轮得到你?”
在这之前,我已经着人偷偷查了她家的底细。
柳若华原是兵部尚书的女儿,但是因为十多年前父亲牵涉到前朝谋逆案中,家中成年男女均被诛杀,未成年的女子则被充做官妓,卖往教坊司。
柳若华自小在教坊司长大,虽然后来李洛白给她改了良家子身份,但这段经历着实已经不能在她的人生中抹掉了。
看着涨红着脸的柳若华,我忽然不想和她争什么了,这世上最蠢的女子大概就是想争得男人的宠爱了吧?
我母亲是父亲的大娘子,这些年来虽然父亲纳了数个小妾,但母亲在家中的地位一直屹立不倒,这完全来自于母亲的不争宠爱。
母亲曾经也争过父亲的宠爱,但在撞了南墙后就已然明白了,男人的宠爱靠不住,只有把握住家中的大权,才有可能获得尊重。
这些年来,母亲对外应对得体,对内约束下人,将府里管得井井有条,父亲已经离不开母亲了。
我自小见惯了父亲后宅姨娘们的争宠,十几年来,她们没有一个能越过我母亲去的,父亲的宠爱只是一时,但不可能一世,但是正头大娘子却可以一世。
我没有动柳若华半分,也不想和她废话,只是让家里的婆子把她和孩子扭送去了国公府,交给未过门的婆婆发落。
国公府的婆婆是个厉害角色,她虽然在病重,但也算是敲打了柳若华一番。
去国公府的婆子给我带回来了一幅纯金打造的红宝头面算是对柳若华无礼的赔罪,我看了那头面一眼,黄金鲜亮,宝石贵重,果然国公府是有些家底的。
婆子告诉我说柳若华被国公府主母羞辱了一番,他们瞧见那柳若华带着孩子离开的时候,脸肿的老高,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想必是挨了打。
我心中有些担忧,看来李洛白还是念着旧情的,他舍不得把柳若华怎么样,婆婆打她或许也只是做给我看。
4.
很快便到了我与李洛白的婚期,那日敲锣打鼓,到处一片喜气。
李洛白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亲,俊逸潇洒的风姿俘获无数闺阁女子芳心,然而在听到了李洛白早有一青梅竹马的外室后,又对我投来怜悯的目光。
我在众人或是羡慕,或是怜悯的目光中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国公府。
刚拜完天地,便有一女子尖利的声音传来:“妾身若华带着孩子来给大夫人敬茶了,请大夫人喝了这杯茶给我们母子一处容身之地吧。”
隔着红纱盖头,我隐约瞧见跪在下面带着华哥儿的李若华。
李洛白皱眉看着女子,颇为不悦道:“若华,你别胡闹,之前不是已经和你说好了的吗?等过些时日你再来拜见主母。”
周遭在安静了一瞬后,便开始有各种窃窃私语。
“这李国公也真不对,正房夫人进门,这小妾怎么来了?”
“他家母亲曾上门求娶小妹,幸好我母亲没有答应,你看着宠妾灭妻的,正妻才刚拜完天地,外室就来找麻烦了。”
“宠妾灭妻,这国公府怎么这样子……”
……
李洛白面沉如水,手里捧着红绸扎成的大红喜花,有些尴尬。
柳若华哭哭啼啼道:“洛白,我是怕,怕你不要娘俩了,我可怜的华哥儿啊……”
周遭议论的声音又来了,甚至还大了起来。
李洛白袭了爵,是堂堂安国公,柳若华当堂不叫国公爷反而直呼其名,这已相当不和规矩了。
本朝皇帝虽是嫡出,但在继位的时候,因为老皇帝喜欢贵妃生的皇子,据说当时的皇位差点没有传给如今的皇帝,这让皇帝很是窝火,这些年来对宠妾灭妻的大臣贬黜了许多。
李洛白听着周遭的声音,面色铁青。
婆婆坐在上首,刚一开口就不停咳嗽,最后昏厥了过去。
我掀开盖头,大声喊人去请郎中,顺便叫了人来扶婆母去后院休息。
李洛白要陪着婆母离开,走之前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对他安慰地笑了笑道:“夫君,既然咱们已经拜过天地了,那我就算是这国公府的大娘子了,夫君说是不是?”
李洛白点了点头道:“是。”
我转头看向柳若华,正色道:“那既然如此,那柳若华,你的茶,我今日便受了,但是我有个条件,你进门后,你的儿子要过继在我膝下抚养,如此也能为他日后挣个好前程。”
李若华面上先是一喜,而后又开始大闹道:“以为你接了我的茶就是让我进门了,原来是要抢我孩子,洛白啊,你看你这夫人好狠的心啊……”
周围又开始议论纷纷,李洛白本欲离开,但看着眼下的场面,只能先着人陪着婆母去了后院。
他面色沉凝,黑着脸对柳若华道:“若华,今日夫人大度,不和你计较,你还不快谢过夫人,夫人能给你的,这也是我能给你的,莫要再胡闹。”
本朝有律例,罪臣子女不可参与科举,柳若华本就是罪籍,若是她之前的身份被翻出来,不仅她自己要遭殃,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李洛白和他们的孩子华哥儿身上。
柳若华自小在教坊司长大,哪里知道这许多利害关系。
5.
新婚之夜,红烛过半,李洛白还没有来喜房。
眼看夜已过半,嬷嬷安抚似地看了我一眼,告诉我可能侯爷不会来了,让我早些安置。
我坐在大红喜床上,坚定道:“放心吧,侯爷今儿晚上会过来的。”
果然,没过多久,李洛白来了。
挑喜帕,喝合衾酒,吃生饺子,他做得一丝不苟。
下人离开后,他面对愧色对我道:“夫人,今日都是我的错,让你刚进门就受了委屈,你放心,日后只要我在一天,这侯府主母的位置就是你的。”
我柔声对他道:“侯爷说笑了,你我夫妇本是一体,夫荣则妻贵。”
原是当日夜里,柳若华用利刃伤了自己,寻了各种理由哭闹着要李洛白去陪自己。
李洛白无法,只得找了郎中先去给她看伤。
天还没亮,外面又传来柳若华侍女焦急的声音,说是柳若华伤口崩裂,现在流了许多血,也不肯抱扎,要见侯爷。
李洛白挥了挥手,没有理会。
不久后,天色大亮,我起身唤李洛白赶紧去先看看柳姨娘,躺在他身边,我自然知道,自从侍女来报,他就坐卧不宁。
既然如此,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李洛白与柳若华既然青梅竹马,想必他们之间还是有一段很难忘记的过往的。
5.
新婚第二日给婆母敬茶。
婆母撑着病体,接了我的茶,给了我封了一个大红包,夸我知书达理,末了还把手上的玉镯送给了我,说这是太后娘娘御赐的镯子,让我好生保管。
柳若华也给婆婆敬茶,婆婆接过茶,掷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
她对李洛白怒道:“你宠妾灭妻,真是昏了头,贱妾如何能比得正妻,还想在我面前开脸?来人,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柳若华泪涕涟涟地看向李洛白道:“夫君,不是说了进门就好好待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连给婆婆敬茶都不受待见,为何都对我喊打喊杀?”
李洛白看着因生气面色潮红咳嗽不停的老母,面带愧色,也不好帮柳若华求情。
柳若华本想在婆婆面前开脸,不想反倒换来了一顿板子,这让她很是气恼。
接下来一连半月,李洛白都宿在柳若华处,阖府的人都看得出来,我这个新进来的主母夫人并不得主子喜欢。
在这半个月的功夫里,我每日都往婆母那里跑,一来是刚来国公府,要从婆母这里接过管家权,需要获得婆母信任,二来新妇入门,总得好好孝敬婆婆几日给外面的人看看。
昨日婆婆咳出了血,看样子,她已然时日无多。
果然,没过几日,婆婆就昏迷了。
李洛白日日服侍在侧,婆婆最后还是去了,婆婆临去世之前,再三叮嘱李洛白,告诉他侯府的女主人只是我,柳姨娘万不可扶正。
安葬了婆婆之后,我便成了这国公府真正的女主人。
6.
若是柳若华一直安安稳稳地呆在这国公府,或许我能给她一席之地,容她安享晚年。
婚后半年,我被查出有孕。
柳若华买通了小厮,给我的安胎药里加了红花,所幸的是我在喝药的时候有所察觉,喝得并不多,所以只是惊了胎气,虽然母子并无大碍,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
安胎药里的红花被查出来是她下的之后,她在李洛白面前跪下哭得梨花带雨,说是李洛白本来承诺给她做侯府夫人的,但是一直没有兑现。
李洛白背负双手冷冷地看着她道:“若华,我找了子樱做夫人,是因为她大度善良,能容下你母子,不想你竟然如此,你实在是让我失望至极!这样吧,从今以后,你搬出府里去住吧。”
柳若华哭着道:“洛白,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个机会,我要是出了府,我就再也见不到我们的孩儿了,求你不要……”
李洛白看了我一眼,面露难色。
我心中对李洛白情爱的幻想,终究是熄灭了,走不进的心,我已不想再试。
想道此处,我开口道:“柳姨娘,这次虽然凶险,但好在我母子无虞,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错了,我和侯爷就不罚你了,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再犯。”
柳若华惊喜抬头道:“若华保证不再犯了,多谢夫人,多谢侯爷。”
柳若华欢天喜地地出门了,花厅里只剩下面带愧色的李洛白和我。
李洛白带着歉意对我道:“子樱,对不起,委屈你了,本来我是想罚她的。”
我拍着李洛白的手道:“侯爷,夫贵妻荣,我们侯府本为一体,若是侯府后院不睦的消息传出去了,这也有损侯爷的威名。”
李洛白赞许道:“我果然没看错人,还是夫人识大体。”
7.
夏夜凉风习习,我慵懒地卧榻上,右手轻轻摸着腹中的胎儿,后怕不已。
若不是我从小跟着爷爷学过医术,断然是不会发现那日的安胎药与往日不同的。
李洛白是个孝子,婆婆去世后,他一直没有让人动婆婆屋子里的陈设,还定期让人去打扫着,他每个月总有几天会独自一人去婆婆的院子里坐坐,仿佛婆母还在世一样。
一日,他在婆母的院子里发现葡萄架下的土堆有异样。
派人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桃木小人,写着婆婆的生辰八字。
李洛白大怒,把府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我的院子里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桃木小人,上面写着柳若华的生辰八字。
细查之下,发现两个人桃木小人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再查笔迹,用料,皆是指向我院中。
李洛白大怒,不顾我腹大便便,对我发难。
我第一次对他跪下,述说了我自从进入侯府的种种过往,求他再细细详查。
李洛白冷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我开口道:“夫人起来吧,这件事我会详查的。”
没多久,有下人在葡萄架下埋人偶的地方挖出了一只耳环,这耳环不是别人的,正是李洛白送给柳若华的礼物。
在柳若华住地院子里,还发现了另外一只做好的未及掩埋的桃木小人,上面订了针,写着李洛白的名字,还空着几个生辰八字没有写好。
李洛白拿着写着自己名字的桃木小人气得发抖,他大声质问柳若华道:“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柳若华满面泪痕道:“李洛白,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让我等你,可是我都等来了什么?好不容易等来了你,却要眼看着你和其他人成亲生子,你不若活剐了我吧!”
李洛白的心又软了,他最后只是把柳若华赶到了庄子上居住。
李洛白对柳若华的感情,超乎想象。
8.
我生子那日,九死一生。
漫长的疼痛和煎熬后,我诞下了一对可爱的儿女。
李洛白抱着一双儿女,无比高兴。
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双双吐奶,各种查问之下,才知道原是华哥儿受柳若华指使,给孩子的奶娘吃食里下了慢性毒药。
毒不会致死,对乳母影响不大,但是对孩子来说却是要命的。
李洛白一气之下,将华哥儿送出了府去。
李洛白依然没有动柳若华,虽然我给李洛白生了孩子,但是我知道,他对柳若华还是下不了狠心。
他们年少深情,无论如何,总还保有着对那份悸动的回忆。
看着我的一双儿女,我决定要做出点事来永绝后患了,否则我们母子三人的结果无法想象。
计策定下,我使了银钱,托母亲帮忙在外面办了点事。
年底的时候,各大世家贵族的主人都要去庄子里查账。
我选了下午出发,到了庄子里的别苑时,已是黄昏时分。
远远看见院子里的房子里燃着烛火,院子里静悄悄的,虽然已经提前派人来通报过说今日主人会来查账,但不知道为何此时竟然无一人出来迎接。
李洛白刚要发作,我拉着他道:“夫君莫要声张,你看这人间烟火,岁月静好,不是也挺好的吗?”
黄昏时分,院子里烛光隐隐,隐约还能闻到饭菜的香味,李洛白看着眼前的一幕,目中流过一丝恍然,遂信步往院子里走去。
门扉半掩着,李洛白站在门口,须臾后从腰中抽出长剑冲了进去。
待我跟进去后,只见到柳若华光着身子在床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一边浑身赤裸的男子已躺在了血泊里。
9.
柳若华彻底失宠了,李洛白那日走的时候送给了她一条白绫。
李洛白年少成名,在马背上手刃敌人无数,他是断断不能容忍背叛的。
那日他站在半掩着的门前,亲眼目睹了自己年少时心爱的女子和其他男人在颠鸾倒凤。
华哥儿那日在屋子里,亲眼见了母亲的被判与父亲的当场杀人后,忽然就疯了,李洛白后来找了很多郎中都未医好他。
第二年夏天的时候,疯疯癫癫的华哥儿失足落入了庄子别苑后面的池塘里,淹死了。
柳若华死了,她和李洛白的孩子也死了。
我在国公府的位置终于安稳了。
李洛白不爱我,而我刚好也不爱他,若不是柳若华三番五次地陷害于我,我也不会出手。
死在李洛白手里的男子,是我找母亲花了银子安排的。
柳若华虽出生名门,可自小在教坊司烟花之地长大,在庄子里待久了,孤单寂寞的时候自然经受不起美男子的诱惑。
华哥儿的失足落水是个意外,我没想要他命,只想让他混沌就好。
他母亲几次三番差点害了我与孩儿性命,我只是想收点利息罢了,不想天不假人,他竟然失足落水溺死了。
10.
婚后三年,李洛白被派去出征,次年,战死沙场。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狠狠地哭了一场,夫妻一场,也就如此罢了。
回想李落白娶我,也不过就是为了利用我而已。
再后来,皇帝封我为二品诰命夫人,让我的儿子早早承袭了爵位。
此后这侯府,便是我一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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