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浩,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又回到了原地。”汤杰感慨。
“是啊,记得第一次在这见你,你哭得稀里哗啦,脸上的妆糊成一团,现在想来还有些触目惊心。”商浩调皮的打趣汤杰。
“哈哈哈哈,那是老娘我第一次化妆,他妈的,真是便宜那小子了!”汤杰的性子就像她的名字,不带一点淑女气。
商浩看着汤杰棱角分明不施粉黛的脸,眉宇之间有几分男子的英气,配上齐耳的短发,竟然比平常男子还帅气。她惬意的席地而坐,山顶的风吹动着她额前的碎发,手里的啤酒快见底了。
“你看,这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在我看来,它们也只是城市夜幕之下的点缀,里面的冷暖喜乐,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了。”汤杰喝掉最后一口啤酒,转身对商浩说,“再来一瓶。”
“我知道你酒量好,可也别太猛,已经第三瓶了。”商浩递了一瓶新的给她。
“怕我喝穷你啊,放心,喝完这次,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汤杰又猛咕噜了一口,风吹过来,空气中弥漫着离别伤感,明天汤杰就回自己的城市了,商浩看着她,心里满是温柔。
“从我把你捡回家的那天,很多事情我就做好了没有下次的准备,你放心,酒管饱!”商浩算了一下,距离第一次见面刚好21天。
“别说那么难听,什么捡不捡的!是我借住的!”汤杰回嘴。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当初你是从哪里来的胆量,敢要求一个陌生男人收留你?”相处的这些天,商浩也算是有一些了解汤杰,外表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其实内心细腻又敏感,不然初次见到时怎会哭得那么伤心。
汤杰喝了一口酒,想了一下,“穷途末路?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或者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安全感,让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事实证明,商浩确实是一个好人,但,“即使我是一个好人,可我也是一个男人啊,你就不怕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当时没想那么多,一时冲动从长沙飞到重庆,机票花光了我所有的钱,被一个好人盯上,总比露宿山头要好,你说是吧?”汤杰看着商浩,露出一个舒服的笑容。
生活总会有些如约而至的失意,也会有些不期而遇的惊喜,和前任分手是早有倪端,商浩不愿再想,但和汤杰的相遇,却带给了他不一样的体验。那也是他第一次带一个刚见一面的陌生女孩回家。他其实是想拒绝的,但是有一种力量让他把“不行”变成了“好”。
“你呢,为什么会答应一个陌生女人无理的要求?别说是看上了我的美貌,当时的我顶着一头假发,哭得那么不堪入目,又是大半夜的在山上,一般人还以为见鬼了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当时的我们同病相怜吧。”商浩这话半真半假。
商浩的同病相怜是指两人在同一天失恋了。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各自喝酒,风吹过来,不带任何情绪。
“我们大一就开始恋爱,本科四年,研究生三年,正好七年,没想到真的逃不过所谓的七年之痒。”汤杰语气平淡,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痛彻心扉。“分手其实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不想放弃,所以那天下午我特意化妆打扮了一番去见他,那是我第一次化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都有点认不出了,但是没关系,他喜欢就好,毕竟他是我第一个真心爱过的男人。”汤杰已经开始了第五瓶啤酒了,商浩想劝着不要喝了,但还是放弃了,今晚是最后一晚,就放肆些吧。也许随着这些下肚的酒,不愉快的往事也能彻底的烟消云散,要是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商浩知道汤杰的故事还没说完,等着她往下说。
“出轨。一个研一的学妹,娇俏可爱,会打扮。哎,你说,你们男人的口味咋就那么多变呢?一会喜欢率性真诚的,一会喜欢俏皮娇媚的,一会喜欢短头发,一会喜欢长头发,一会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太过打扮,一会又嫌弃女朋友不打扮,心思比我们女人还复杂!”汤杰把头转向商浩,像是在质问。
“呃,大概喜新厌旧是人类的通病吧。”商浩也没有确切答案。他有过两个前任了,第一次分手时,他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出来。后来他明白,没有谁非谁不可,尤其是在这个感情极其廉价的世界,真心是最不值钱的承诺,唯一是最不靠谱的誓言。
“可是我就从来没有变过心啊?”看得出汤杰还是有些不甘。
“你只是没机会,或许是时间不够长,要是再过七年,说不定变心的人会是你。”商浩脱口而出。这是他的经验之谈,第一次是他被甩,第二次,是他甩别人。所以遇到汤杰的那晚,虽说两个人都处于是失恋状态,但处境和心情还是不一样的。
汤杰看着商浩,心里仔细咀嚼着这句话,这毕竟是她的第一段感情,而且她也是自始至终爱着对方的人,所以她虽不能完全够理解商浩的这段话,但她觉得他说的在理,因为商浩,她才能够这么快的走出失恋的悲痛处境。这些日子要不是商浩的陪伴和照顾,她此刻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至少不会这样轻描淡写的跟他说这些话。和商浩的这次遇见,是否就是他所说的“机会”呢?原来她也是会喜新厌旧的?汤杰不敢往下想,便问,“你呢,是怎么和女朋友分手的,我见你都不怎么痛苦,看样子是情场老手啊!”
商浩呡了一口酒,“哪是什么老手,只不过是第一次感情的伤口结了痂,日子久了就成了铠甲,看多了分分合合,也就看透了。而且,感情这事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可遇不可求,更何况”商浩发觉自己要说错了话,立马刹住车,他看了看汤杰,发现她并没有意识到。
“更何况什么?”汤杰等待着下文,看到商浩突然停住,好奇地问。
“没什么,何况我觉得一个人还挺好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还可以带陌生女人回家住,你说是吧?哈哈…”商浩巧妙的引开了话题。
“哈哈,你这话倒是没说错,我还得多亏你失恋了,不然我可能就暴死街头了。你说你长得也不错,虽然比我前男友差了那么一点点,而且还温柔体贴,心思细腻,多好的一个男人啊,是哪个女的瞎了眼把你抛弃的呢?”汤杰打量着商浩,搞得商浩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
“看样子你是真的走出失恋的阴影了,可以拿前男友和别的男人比较了,这样也好,至少回去后,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发展新的恋情了。”商浩有些欣慰,汤杰能这么快的愈合情感的伤口,他功不可没。
“你就这么希望我发展新的恋情呀?你不打算挽留我一下?”汤杰的发问有些暧昧,她是故意的,想逗逗商浩。
“哈哈,你要留,我必定供你吃住,你要走,我也祝你一路平安。”商浩坦然。
“好,真够仗义!我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天,你那一室一厅的房子里半点不见女孩子的东西,看样子你也是分得很彻底,也能够重新开始了。你把床让给我睡,自己睡沙发,这份恩情我会记得的,要是下次你失恋了去长沙,我肯定好吃好喝招待着!来,走一个!”汤杰举瓶。
“得,好生招待这事我先谢谢你,说我失恋这种话就免了啊,那就祝我们以后都能找到真心相待的另一半吧,来,干一个!”
夜深了,城市的灯火渐渐地暗了下去,很多人家都进入了梦乡,商浩和汤杰的酒也喝完了,两人并肩而坐,有些微醺,脸颊微微发热,风吹过来,很是舒服。此时两人都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远方,各有所思。
汤杰心中很舒坦,七年的感情不易,但断了就是断了。感情这事最忌讳执着,再用心的去缝补也不能复原当初的花好月圆,还好出轨的不是她,她对得住这份花样年华里最纯真的情感。商浩对她来说,也许是老天的恩赐,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出现了,并且拉了她一把。她看到商浩的好,也感受到商浩是真的用心在照顾她帮她赶走失恋的苦楚,但除了朋友的关怀,她没有感受到别的情愫。汤杰心中庆幸,还好没有别的情愫。
看到汤杰一日日的开朗,直到今晚如此释怀,商浩也慢慢的放松下来了。这段日子,始终是有些拘谨的,毕竟把一个陌生的失恋的女人带回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还好汤杰是一个正常的失恋的女人,不然发生什么关乎性命的事,他可担不起责任。汤杰是一个好女人,会遇到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他祝福她。只是商浩他自己呢?他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真良人一段真感情,并且可以光明真大的接受别人的祝福。商浩前途光明,唯有感情难以启齿,他暗叹了一口气。
山风微凉,汤杰靠在商浩的肩头睡着了,看到汤杰神情静谧安好,商浩不忍心叫醒她,也就任她睡去。城市山高水长,只等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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