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剧照）

火车在我耳边低鸣，心已经无恋尘世，且让我这样去吧，这个肮脏，混乱，看不到希望的世界，闭上眼都还有声音，割了耳朵都依旧嘈杂，胶带缠过我手，麻绳系在我脚……何必这样麻烦呢？

且让我闭上眼睛，不必看你恶毒的模样，便于克制我记得你是“正义”的真相。

……

-01-学校，甘老师

这座学校空荡荡，没有幼儿园的欢笑，四周是跑步运动的孩子，更显得麻木跟机械，没有小学该有的热闹，与我想象中，大有不同。

我想走了，这是我下意识的想法。

从幼儿园调到这所特殊孩子管制学校，是姑妈的意思，她认识这里的校长，待遇谈的不错，糊口饭吃，既然有钱拿，那哪里都一样。

我带着我的文件夹，杂物，一系列程序走完之后就上岗了。

“老……老老师好！”

“嗯，你好！”我愣是听了半天才等他打完招呼，于是我便要走。

“老老……老师……好！”

在我听来，他像是在开我玩笑，罢了，拔腿，走吧，“你好你好你好……”我念叨着就走了。

那孩子随后被保安赶走，未等保安靠近，他早已经飞也似的跑了，与方才的态度，截然不同。

走廊往上走，楼梯间没有一个孩子逗留，更多的，像是锁在了教室里，我透过每一间教室的玻璃往里面看，无数双眼睛盯着我，麻木且不安。我第一次，从心底升起了因为学生，而不想做这份工作的心。

“甘老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吗？”

讲台上，是那个穿着西装革领，拿着戒尺，被他们称作是校长的人，而“甘老师”，是这班的语文老师，校长大概是因为昨晚有几个学生想翻墙跑出去，这件事情，责罚他。

甘老师在接二连三的质问，砸的手足无措，躬着身子，嘴里只顾吐着“对不起校长，对不起”。

校长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对不起有什么用！”再转过去发狠的眼神扫视着底下的学生，“老师犯错，老师要罚，你们说对不对！”

“……”底下的孩子被吓到，根本不敢说话。

他见状，又扇了一个巴掌在甘老师脸上，甘老师眼里的泪水都滋了出来，从眼睑，滴下来，眼圈红了。躬着的身子更低了，“对不起对不起校长！！”嘴里喊着的对不起，声音更响。

我推门进去。

“哟，校长，忙呢？这节我的课，甘老师走错了……”

校长从我推门起，盯着我看，他眼睛里发饿的神色我是不愿意去看的，额头倒是发着亮光，几搓毛发在顶上飘着。

“哦，这是柳老师啊，大家欢迎！”

孩子们的鼓掌都拍的让我不顺心，自然了，这种鼓掌，哪里融入的了开心的情绪，可倒是有一个家伙，拍的格外给力，嘴巴咧开，嘴角抽搐，挺直了身子想引起我的注意。

“甘老师，你好。”我伸手去跟甘老师握手，他畏畏缩缩，这才从兜里掏出来。

他的手背上青的，红的，就连指甲盖都有几个是被撬开了，变成了紫色，我突然不忍心握他的手。

“甘老师，柳老师跟你握手，你哆哆嗦嗦的干什么！”他一推，甘老师的手直接撞在了我的身上。

“柳老师好柳老师好！”

他嘴巴鼓了起来，眉头皱着，咬紧了想忍住疼痛，身子整个往下垂，像要扎进地里一般。

“校长公务繁忙？我想这节课甘老师可以帮我了解一下学生情况，您要是忙，您先走？”

“说的也对，我那还有几个文件还没处理，小柳啊，你可得加油！”

言罢，校长去了。

走之前那股贪婪，那股发狠，让我一下子觉得，这所学校，有鬼。

“柳老师谢谢你，学生的情况我都记在本子上，我身体不是很舒服……先走了。”

甘老师抬起头来的时候我才看得仔细，他也是个小年轻，与我相差无几的模样，嘴角上沾了血渍，张口闭口之间的间隙，嘴巴里面的血，让我看得仔细。

“你要不要……”

“不必，谢谢。”

他走的决然，眼睛里已然无神，走的时候没忘关门，咯噔，门关上了，而他的背影，更像条孤魂。

课上的很轻松，孩子们对新鲜的手工技艺显得很开心，用废纸，折成了一个元宝，一个小包囊，里面都能装些东西，我让他们装些什么进去，一个个都是把它当成了个铅笔盒。其实……这学校的孩子，似乎也并没有那样的可怕。

我瞥见角落有个姑娘，她动手折好了纸，看着窗外，神色有些游离。

“怎么了？”

她指了指窗外。

甘老师站在阳台顶上。

“别啊！甘老师！！下来！！！”

他跳了，他看到我了，笑了，然后还是跳了，九楼的楼顶坠下，在落地的一瞬间，炸裂开了。

-02-校长与男老师

……

“校长！这是怎么回事！”

“哦，小柳啊，你先坐……”他端了杯水，合上了正在看的合同，然后对我说，“你别紧张，我们这个学校比较特殊，这甘老师啊，太年轻，住房啊，结婚啊，等等，生活压力太大，我，作为校长几次告诉他，一定要注意休息，你看看，这不，受不了，跳楼了嘛！照我说啊，你们现在的年轻人……”

我的脑海里，是一片轰炸声，我眼前的这个人，丝毫没有因为一条人命，而面露慌张，甚至，一丝的不安都没有。

“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啊？哦……没有了。”

我转过头去，准备站起来，才发现，透过校长室的窗户，正好能将对面屋顶上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突然想到甘老师为什么从那幢楼顶跳下来的原因……他根本不是为了让我看到，而是……他想让校长看到。

我关了校长室的门，走出来之后，已经对这个学校有了恐惧，第一天来，我已经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一切的一切，总是细思极恐。

一道尖锐的叫声，从我路过的厕所间里面传出来，我正打算推门进去，门口保安路过这里，抓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进去。

我便有些奇怪，里面……是怎么了？

“没事的，这个学校里的孩子精神上有问题，经常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你做你的事情去就好。”他配上了一个笑脸，生硬到，像被钩子从嘴角被勾起来那样。

里面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男老师从里面抓开了门把，走了出来，裤子上的拉链还没完全拉好，手将腰带往上提了提，门很快就关了回来，我往里面瞥了一眼，那孩子蹲在角落，鼻子上流了不少的血，地上的头发掉了许多，蜷缩着身子，光着屁股……

“你！你在干什么啊！”我推开他的人，想往里面去。

他一把抓住我的脑袋，“我在教育学生，你要多管闲事吗？”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他比我要高大的多，没等我一拳挥上去，他已经将我扔在了地上，踹在胸口，穿心的疼痛，呼吸且提不上来，喉结也似乎压迫着气管，说不出话来。

门的缝隙里透着一点光，我看到那血，我看到那孩子缩在角落，我听到了她的哭声，我听到了我的无力……

“废物，多管闲事！”他再补了一脚，在我手臂上。

若不是那保安拦着他，怕是他有心将我踹死，我看着他将衣服整理得端庄得体，披上了他的外套，装作没事发生，走了。

（熔炉剧照）

-03-厕所，女同学

“习惯吧，习惯就好……”保安将我扶起来，然后这样跟我说。

“那里面的女孩……怎么办？”

“连她父母都不要她了，她能怎么办？”

“这是猥亵！这是犯法！这是暴力……”

“送来这个学校的孩子，哪个家长不是感激涕零，你太年轻了，就像甘老师刚开时一样……”

“他怎么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去巡逻了，劝你一句，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保安也走了。

我轻轻推开门，生怕再吓着里面的孩子。

“喂……你怎么样啊？”

她哼哼呀呀的，不敢说话，我一进去，她就大喊大叫起来，我赶紧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她一见我脱外套，叫的更响，哭的更惨了。

“不要，疼……不要啊……”

“你这样凉了，披上衣服，穿，穿好裤子，起来……”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指手画脚的，一顿解释，然后转过了身子，胸口被踹了之后还有些生疼，我稍稍躬着腰。

等了好一会儿，“谢谢……”她大概是穿好了衣服，从后面突然抱住了我。

“穿好了就出去吧，回教室吧孩子。”

我撑着门，示意她应该走了，她的腿拖沓着地，一步一步挪着走，撑着洗手池的扶手，慢慢走了出来。她裤子上沾了不少血，我突然很难想象，她的心被蹂躏到了什么地步。

“喂，姑姑，这是个什么学校啊！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辞职！”

“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哪个学校不这样啊？少见多怪，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拿了钱，少管闲事，多好啊！”

“喂？喂……”

-04-夜晚，我

第一天，我已经有了辞退这份工作的心，于是，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这份辞职报告进行了详细的规整。

书面的报告，在下班之前已经送进了校长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开门的是个女老师，差点没吓死我，前面一对花白的肉球挤出来，倒是吸睛，可是脸上涂的煞白，活活跟只女鬼一般，板着张脸，掩着门也没让我看里面的情形，一把将我手里的报告夺了过去，也就打发我走了。

下了班，在食堂吃完饭，我打算整理完东西便走了。

保安敲了门进来，“你交了辞职报告了？”

“对，这所学校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我拉上了拉链，将东西都已经整理完了，我也没想到上午放好的东西，这会儿就要收回去，居然真的准备辞职。

“那你……一定要小心！”保安倒也没有再往下说了，塞了一把钥匙给我，“这是大门钥匙，我要是不在，你自己开门跑……”

他说完就走了，为什么在说跑字的时候，特地咬着牙吐出来？这所奇怪的学校，有这样恐怖？

我背着包，理好了东西，就要从宿舍出来，往校门口去，一路，除了灯有些昏暗，倒也没什么，学生都在教室里被安排了好了任务，走廊上也就空荡荡的。

对这所学校，是真的五味杂陈都翻倒在了地上。

可，事情却并不如我所想的这样简单，我果然是将这所学校想的太简单了……

白天的那个女孩被绑在了操场的国旗杆下，而我要从宿舍往校门口去，就得经过那儿，因为灯光的原因，不走近，很难看到那儿还有个人。

她浑身的衣服被撕碎，扔在了地上，光裸着身子绑在椅子上，外面挂着外套，对，就是白天我披在她身上的那件……

“怎么会这样……”我将手里的东西扔在了地上，赶忙上前去要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她嘴巴被塞着棉布，拼了命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我听不懂，走近了，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四五个男的。

背后猛地被人踹了一脚，一个没站稳，我脸蹭着塑胶，划拉了过去，头皮跟脸颊蹭破，流出的血将我的左眼糊住了。

右眼依稀能看见，那个人……是从厕所里出来的男老师，一旁站着的……

“副校长，就是他，这家伙想要跑，还偷了我的钥匙！幸亏我及时发现，不然，他还不知道出去怎么说我们学校呢！”

他，就是那个保安。

“呵……真是讽刺。”我忍不住为他的演技所折服，叹了口气。

“怎么，想出去爆料是吧？往死里打！”他拽着我的头发，脸上的表情，狰狞到让人发指。

他拽着我的头一把往地上砸，我在这一刻……突然显得无力，正义仿佛就跟站在他们那边似得，我成了那头怪兽，眼角能够瞥见的光，根本无法触及的到。

他踩着我，随后绑了我，将一些东西塞进我的嘴巴里，我的裤子被脱了，很疼，我只想哭，只能哭，只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