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给我夹点这个藕片!”我站在一个凉菜摊前,伸手指向了那盘藕片。看着藕片呈现出黄灿灿的色泽,每一块藕片上淋满了生姜大蒜辣椒末,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太喜欢吃麻辣藕了,打小到现在,都没变过。当老板把打包好的凉菜递给我之后,我满心欢喜,没有麻辣藕的凉菜都是不完整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偷偷掀开盒子的一角,抓了一块藕片,快速塞进嘴里。
“嗯,好吃!又脆又入味!”不过,这个麻辣藕好像少了点什么。对,是麻,是花椒!这一下就唤醒了我小时候吃过的麻辣藕的味道。
小时候,麻辣藕在家里的餐桌上并不常见。一般只有在别人家办酒席时,桌上才会盛了一盘堆得满满的麻辣藕。看着被端上桌的麻辣藕,馋得我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完全看不到别的菜,只等桌上人到齐,我那第一筷子绝对是夹的麻辣藕。
不过,不是所有人家酒席上的菜是一样的。有的人家里就不会备这道菜,有的人家里备的这道菜,那藕片是又大又厚,甚至一片藕就能把整个盘子盖住了。可怜小小的我,如果是去到这样的人家吃酒席,那藕呀,我是怎么都夹不起来的。一双筷子伸过去,插进藕眼里,却怎么也不能把藕从盘子里移动。
我问做红白喜事厨师的爷爷,为什么有的人家里要把藕切那么大啊!那么大都不方便吃。爷爷摸摸我的头说:“主人家怕菜不够,特地要切大的!”此时的我,将主人家赠给爷爷的一点麻辣藕,正往嘴里塞,一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爷爷没有给我做过麻辣藕吃,我一般吃到他做的麻辣藕,是在别人家的酒席上。爷爷说,做麻辣藕很讲究,要把藕一节一节的蒸熟。这藕呀,放在蒸锅里就更讲究了,不能横着放,只能藕眼一律朝上,竖着放。因为只有这样,蒸汽才能顺着藕眼往上,将藕蒸熟的同时,又不会有多余的水份。
我还没听爷爷说完,就觉得做麻辣藕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觉得下一次在酒席上要吃个够。因为我知道,我们家里人没有谁会为了满足一个孩子的口欲,而在这上面花时间。毕竟做一份麻辣藕费时,而且做多了又不能放太久,容易馊,实在不划算。
然而,我家也有办酒席的时候,还是爷爷掌厨。大人在一起商量菜谱的时候,我在一旁大声说:“麻辣藕,做麻辣藕!”爸爸妈妈他们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早就安排了,知道你喜欢吃!”
盼呀盼啊,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爸爸上街去批发买菜,买回了白白胖胖的藕,来家里帮工的邻居,赶紧把藕洗洗涮涮起来。我在忙碌的厨房里跳来跳去,他们笑我是一个小监工。可他们哪里知道啊,我是在等着吃麻辣藕呢!
我看着爷爷炸了一大锅茶油,把热呼呼的茶油倒入到已经切碎的辣椒、生姜、蒜末、花椒等调料中,调料盘里立马发出滋滋地声音,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另一旁大锅里的藕,也发出了阵阵藕香味,厨房里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等到酒席办完后,家里还是有很多麻辣藕。爷爷叫我赶紧吃,慈爱地看着正在偷吃的我,“这下可以吃个饱了吧!”我塞得鼓鼓邦邦地嘴里发出“嗯嗯”声。
再后来,爷爷老了,眼睛看不清楚了,再也做不动红白喜事的酒席了,我再也吃不到爷爷做的麻辣藕了。
可是,还是有人会记得我喜欢吃麻辣藕。每次我只要去到姑姑家里,姑姑就会去镇上买些凉菜回来,有时甚至特意交代叔叔一定要买麻辣藕。这买回来的麻辣藕,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好吃,只不过它相对于酒席上的麻辣藕,有点粉粉的,没那么脆。
现在,我离开了老家,已经很少有机会能吃到酒水席的麻辣藕了。生活在城里,什么样的藕都能吃到,只要自己去买就行。可是我每次吃到的麻辣藕,要么麻要么辣,反正做不到记忆中的麻辣适中。
妈妈其实一直知道我喜欢吃麻辣藕,现在她有的是时间给我做麻辣藕吃了。妈妈做麻辣藕很简单,她把需要蒸熟的藕放在电饭锅内的蒸盘上,饭熟了,藕也就跟着熟了。放进去的藕,是躺着的还是竖着的,妈妈才不管,只要熟了就行。
她将拿出来的藕晾凉,然后切成略有厚度的藕片,将生姜蒜末花椒油等在锅里一烩,再最后把藕放进去拌了起来。妈妈的这道麻辣藕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常菜,有点麻,但是一点都不辣。而我的女儿却极喜欢这道菜,她常常用她的小手,抓一块放嘴里,满屋子溜达。不消一刻,吃完后又钻进了厨房中。
女儿偷吃麻辣藕的神情,像极了我的小时候。如今,真正会做麻辣藕的人不再了,但爱吃麻辣藕的人却又多了一个。
现在,我带凉菜麻辣藕等回去,女儿也会奔过来看看凉菜盒子里有没有藕,有的话,她也是会拿几块放嘴里,就算有点辣也不能阻挡她吃麻辣藕。
在我们家,麻辣藕仿佛有了继承,从我的血液里,延伸到了我女儿这。不过她吃的麻辣藕,可没有我小时候的好吃呢。我把盖子重新合上,抹了抹嘴,还是要带些回去给女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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