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

爬山

1

八九月份，又到了稔子成熟的季节，想想那乌黑发亮、甘甜可口的果实，小伙伴们馋得都要口水直流了。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野果当之无愧成了孩子们的零食，而稔子则是最受大家青睐的，每年这个时节，孩子们都要相约到山上去摘稔子。

一天，天气并不是很晴朗，天上飘着几朵厚厚的云，太阳公公好像在跟孩子们捉迷藏，一会儿躲在云层里，给云朵镶上金色的花边；一会儿又露出半张脸，把阳光洒到孩子们身上。

孩子们被逗乐了，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摘稔子吧！太阳正好不太毒，大家大手拉着小手，哥哥姐姐牵着弟弟妹妹，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出发了。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来到了山脚下，穿过山脚下的村舍，前面是山民们种的竹子。路不再是平坦的路，竹子依着山势而种，高高低低，小路也依着山势有了一定坡度，弯弯曲曲的。

越往上爬，山上越发寂静。起初，还能听见山民勤劳劳作的声音，看见房顶上袅袅的炊烟；渐渐的，山上看不见房子了，耳边只剩下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以及脚下草丛里被惊吓到的小动物逃窜的声音。

山腰上稀稀疏疏长着一些高大的松柏，地上长满了野草和灌木。大家不再是一行人聚在一起，而是向周围四散开来，在草丛和灌木丛中穿梭，寻找稔子的身影。

稔子树往往每隔几步就会有一棵或两颗，每一棵上面至少也能采到三四个成熟饱满的果实。孩子们采一个，丢一个进嘴巴里，甜丝丝的，美味极了！吃着吃着，舌头都被染成了深红色。吃够了，便装到裤子的口袋里。

“姐姐，你看，这个稔子有道刮痕。”小月牙拉着姐姐说道。

姐姐一看，可不是吗？弯弯的一道划痕，脸色突然黑下来：“傻瓜，这不是刮痕，那是人绒婆（指吃人的人）在上面掐的指甲印，吃了不吉利。咱们快走！”姐姐反过来拉起月牙儿，像避瘟疫似的躲得远远的。

从小，大人们就给孩子们讲过不少人绒婆吃人的故事。虽然谁也没见过这传说中的恶魔，但只要提起来，孩子们心里还是会畏惧三分。

大家都说那样的稔子被人绒婆用指甲掐过了，便谁也不会去摘了。

稔子是孩子们最爱的野果，不过，对于其他的野果，大家也不会拒绝尝尝鲜。

“哇！这里有好多地稔。”不知谁说了一声，大家便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远远的，大家便看见地上绿色的草丛里点缀着一颗颗黑色的果实，仿佛一颗颗黑珍珠镶嵌在草地上。

霞姐最先摘下一颗放入嘴里，同来的孩子们有样学样跟着摘了几棵吃起来。

“霞姐，你的舌头变黑了！”秀秀一声惊呼。

“你的也黑了，哈哈哈。”霞姐看向秀秀，发现秀秀的也一样。

月牙儿边蹲下身边想，这种果实叫地稔，想必味道跟稔子差不多吧。看样子，它是球形的，个头和稔子差不多大，颜色却比稔子更黑。她把果实放入嘴里，味道也是甜甜的，果汁似乎比稔子多一些，口感也更软些。月牙儿又摘了三四个，便吃腻了。

大家一边走，一边摘，一边吃，还不忘欣赏一下周围的景色。山绿绿的，山下一条小河水清幽幽的，一个牧童牵着一头水牛正在河中戏水。天蓝蓝的，一朵朵白云从空中飘过。山风拂过脸面，带来了秋天的凉爽。

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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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这里有一颗西瓜苗。”军军很是惊讶。眼前是一个垃圾场，大概山民的垃圾都倒到这里来吧。瓜苗就长在垃圾堆旁边，孤零零的，长势却很好。

月牙儿并不认识西瓜苗，听军军哥这么一说，就好奇地看了过去，跟南瓜苗差不多呢。长得这么好，大概垃圾堆里有肥料吧，算是见识了。

“肯定是谁家吃了西瓜把皮连籽倒到这里来了，西瓜籽发芽就长起来了。”霞姐推断道。看来，西瓜苗的生命力挺强的。

大家继续往前走，忽然发现霞姐停了下来。

“霞，你在弄什么？”姐姐回过头来问道。

“这里长了好多岗松，我想折一些回家做扫把。”

“真的？它们看起来还真像家里买回来的那种扫把。”

“是啊，我们好不容易上来一趟，不如折一些回去自己做。”

就这样，大家停了下来，七手八脚地开始折岗松，很快就折了一大把，最后又嫌麻烦，全都送给霞姐，给她带回家去。

下山了，那些松柏又重新回到眼里。想到山脚下住着二伯一家，大家便顺手从地上捡了一些松毛，一人拿一小把，去二伯家串门。

“二伯、二娘，在家吗？”大家刚走近二伯家的房子，就扯开嗓子喊道。

“唉！”屋里传来应答的声音，随后就见二娘走了出来，“哇，给阿娘寻了这么多松毛回来呀。”

几个孩子笑嘻嘻地把松毛放进厨房里。

“来，都进来坐坐。”二伯也招呼道。

大家纷纷走进客厅，坐在小板凳上，和二娘唠起家常来。二伯调整了一下风扇的位置，让大家都能够被吹到。“先歇会，凉快一下。”

他自己却不坐下来，而是揭开饭桌上的盖子，拿出一些碗筷，打开一锅粥，招呼大家吃。孩子们也毫不客气，拿起碗自己盛了一些，虽然只有简单的空心菜和萝卜干，就着粥吃下去却感到特别地舒心、凉快。

这个时候，二伯总会关心地问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学习怎样啦，考试得多少分啦；对于还没上学的孩子就会说你又长高啦，今年几岁了，准备上小学啦之类的话题。

孩子们则会问萍姐怎么不在家呀，宇哥去哪里了等等。

东扯几句西扯几句，看一会儿电视，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家便和二伯、二娘一一道别回家去了。

“得空多来玩啊！”

“好，好。”

当孩子们回到家里，把稔子掏出来时，却发现裤脚上全都粘满了鬼针子。鬼针子真厉害，在大家爬山的过程中神不知鬼不觉便粘上了衣服，果然不是徒有虚名。只是清理起来很麻烦，需要一根根地耐着性子才能拔下来，这算得上是爬山带回来的最恼人的收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