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第17章 第一个汪家人
上下五千年，我们无不受到过去文化的熏陶和影响，太多的人这一生都是为了子女而活，对于他们来说，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孩子走了，父母的心也跟着死了。
柳河镇医院，是镇上唯一一家官方医院，同样功能的还有一家私人诊所。调查组的黑奔从私人诊所前快速通过，一阵风扬起少量灰尘，诊所里走出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人对着车尾骂道：“妈的变态，小镇子你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娟，别站站街骂人，注意形象。”一个白面红颊目光炯炯的老者走了出来，弯着远处已经变成黑影的车，轻轻抵抵粉色护士，“进去吧，关好门下班，我先回去。”
“明早见，汪伯。”粉色护士收起刚才的暴戾，温柔地挥挥手。
诊所过去没多远便是镇医院，丰越让刘冬青和刘叶在车上等，他和乔楚冯不进去参与尸检。一个好的法医，基本上算是一个不错的痕检，一个不错的物理老师，一个很好的化学老师，还要对市面上常见的毒物有一定的研究，对市面上常见的能够置人于死地的工具有一定的研究。
一个好的痕迹学专家，对法医的知识至少要能做到一个刚毕业法医那样的书本知识，对于一些简单的毒理和病理要有见解，以便在没有法医的情况下也能初步分析出死者死于何时？分析出死因，找出最有可能的侦破方向，以便第一时间给案子定性。
乔楚和冯不，在这一块儿都属于专家级别，对于无法找到法医解剖的偏远地方，要么请法医到医院停尸房临时搭建解剖点，要么将尸体冷冻等上级派法医前来解剖。从目前来看，这具尸体暂时不需要求助法医，丰越盘算好后带人直奔停尸房。
“你们来了！”站在停尸房门口等候的派出所所长贺江陪着笑脸伸出手迎上去，“咱这是要？”
丰越忽略贺江伸出的手，直接推开停尸房的门：“来吧，我们仔细研究一下这孩子的死因，对了！我要的外科医生呢？”
“哦哦本镇最好的外科医生已经退休，自己开了一家诊所，你知道的，小地方的人小毛病基本靠忍，大毛病都会去县医院看，这汪老头啊平时给人看的最多的就是断腿断手的。”
贺江说了一堆没说到点上，丰越脸色更冷：“那是没有医生？”
“有有！汪老头的儿子也是医生，来镇医院之前啊在县医院干过几年，老头退休后强行把他喊回来坐镇，我刚才打过电话，说是马上就到。”贺江的脸，就快笑抽筋，又不敢得罪上面的人，他不知道的是，丰越根本就没注意他的笑脸。
气氛一度凝固，冯不和刘叶长期行走于边缘地区，糙汉子两条，见丰越的冰皮和所长的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又不好意思笑，为了转移注意力两个人悄悄研究，这汪性老头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汪家一份子？当年这一份子，从任何地方都没有查出他与汪家人的案子有关联，那时候的他也是在医院工作。
冯不和刘叶俩人眉来眼去用自己才懂的暗号研究，这汪老头的儿子又是何许人？当年调查的时候这一份子可是独身，不能这几年他就冒出一个当医生的儿子，用风吹他也长不出来啊。
“吱呀！”停尸房的门发出瘆人的声音，一个戴眼镜穿白大褂的男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汪权，你来了啊？就等你了。”贺江立刻找到缓解尴尬的方法，冲男人喜出望外地大喊一嗓子。空气立刻又恢复流动，丰越站在尸体边上没动，只是冲男人点点头：“你好！汪医生，国安丰越。”
“你好你好！”汪权叠声上前伸出手，伸到一半发现丰越的手并无伸出的意思，又挠挠头把手放进白大褂口袋里，“我听所长说有个女孩需要我帮忙，帮忙为何要到停尸房搞得那么神秘。”
“是的！”丰越指指眼前的裹尸袋，已经被打开的裹尸袋里一张青白脸庞出现在汪一声眼前，他惊讶地叫了一声：“死了？”
“你认识？”丰越随口一问，汪医生面色一寒立刻摆手：“怎么会？我只是好奇所长为什么要说是一个女孩需要我的帮助？”
“应该是怕你误会。”丰越示意乔楚过来帮忙，将裹尸袋全部拉开后，取出女孩的尸体。完整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女孩，比傍晚时分看上去已经稍许有些变软，说明死亡时间至少过去一天有半，尸僵已经开始有缓解迹象。
“这是？”汪医生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不明白自己该如何帮。
“楚，让冬青把剪刀和刀拿进来。”丰越看了一眼乔楚，指着女孩的尸体说，“麻烦汪医生解剖。”
“啊？”汪医生疾步向后退去，撞到堵在他身后的冯不才不得不停下，头摇成了货郎鼓，“不能不能，我没干过这个。”
“哦？”丰越抬起眼盯着发慌的汪医生看了一会儿，今天第一次嘴角上扬，“好吧，那就不解剖，麻烦你了汪医生。”
汪权医生，清清嗓子重新收拾好心情，换上一个微笑的面具跟大家说抱歉，转身离去。望着来回晃动发出刺耳声音的门，丰越的眼睛里闪过一些奇怪的东西，很快又换上冰皮对贺江说：“所长，尸体存放于此，你向分局申请法医明天过来验尸，今晚就到这，辛苦了！”
“不敢辛苦，都是为了工作。”
贺江提出要带大家去吃宵夜，一到地儿就投入工作，他知道这帮爷晚饭没吃，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拍这个马屁？所以试探性地提了一下夜宵，不至于让人误以为自己的动机不纯。话又说回，就算拍个马屁又有屁用？天高皇帝远的。
“不用。”果然，丰越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两个字。
所长悻然而退，丰越盯着女孩的尸体又看了一会儿，才重新把尸体包好放进冰柜，一言不发地离开停尸房。
“世上最让人无法直视的，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回到招待所，聚集在一个圆桌旁，几个人正在等招待所值班人员送餐，丰越幽幽地说了一句，便眯着眼睛不再搭理大家。
大家知道丰越的眼睛眯上就是让大家全部闭嘴的意思，一时间空气有些凝重，冯不看看刘叶，俩人想到同一问题上，果然这号称镇医院第一刀的汪医生，并非如所长说的那样神奇。更令人疑惑的是，他看见尸体的一瞬间，眼神中甚至闪过了一些惊恐，这是一个外科医生应该有的表现吗？
解剖学是医学的基础学科之一，要想查清楚病因和提出最有效的治疗，首先要对人体的正常结构足够了解，而想要足够了解就必须学习解剖学，这是学医必经之路，怎么这在县医院干过几年的医生却看见尸体要露出如此惊慌之色？
丰越 查看组员们的各自神情，发现刘冬青最没心没肺，只要不让他动手接触尸体，一切都不是事，冯不此行一直忧心忡忡，刘叶倒是跟平时没什么变化，乔楚因为见得多了，越来越冷静。
“ 你们有什么看法？”丰越看看时间，回来二十分钟，大家已经喝水喝饱了，等菜端上来估计已经没有地方装了。
“河边铁定不是第一现场。”刘冬青抢先说，这家伙只要不碰尸体脑子就愿意转。
“理由。”丰越微笑。
“河边平时聚集太多老人和孩子，下手的话对方一定会反抗，只要反抗动静就大，势必引起大家的注意。”刘冬青翻出自己扫描现场的照片，“而且现场过于干净，根据刘叶和冯不的查看，周边没有任何花草被碾压拖拉的痕迹，而且尸体近周的泥土干净，脚印边缘清晰，没有挣扎过的混乱痕迹。”
“嗯。”丰越点头，“还有呢？”
“根据现场环境和女孩的体型，我估计凶手力气和体型都较大。”
“理由。”丰越又挤出两个字，脸上保留着刚才的微笑。
见男神一直微笑，刘冬青更来劲儿了：“现场环境和尸体都很干净且毫无拖拽痕，我观察一下，这个小公园虽然人多，但是原住民最近的走到这里也要十五分钟，且从入口处到这里弯弯曲曲没有法进车，如果不是身强力壮扛着尸体走那么远且不拖不拽的，很难不停下休息。”
“嗯，有进步！”丰越刚要给他上堂课，一看服务员苦瓜脸端着菜过来了，便招呼大家速战速决，时间已经不早，从服务员的表情来看，这会儿吃饭真是打扰到他们了。
许是饭菜口味不合，许是长途赶路没有休息直接参与案件的疲惫，丰越只吃了一口菜，便放下筷子陷入沉思，刘冬青的刺豚脸又上线，闷头大干根本没注意别人几乎没动筷子。
回到房间，丰越叫来冯不：“你对这个汪医生有何想法？”
看着一脸严肃即将成为自己顶头上司的丰越，冯不也只是三十出头，这会子居然生出一些宠溺之感，一屁股坐到丰越的床上：“嗨！小越越，我推测牛江北和李铁这俩老狐狸是知道此行的危险，所以先告诉你需要成立实验室的想法，这样你就能最大限度挑选人手出来办案，我看这汪医生啊，非善类。”
“嗯。”丰越只给了一喉音。
“话说我的部下呢？你给我整哪儿去了？”冯不忽然想到早在半月前，自己的部下喻言和黄大千就被丰越给派到柳河了。
“他俩在山里，放心！”丰越见冯不不信，补充道，“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从停尸房出来我们联系过了。”
“情况如何？”冯不腾一下坐直。
“放心，解决这个案子后去汇合。”丰越把冯不一把拎过去，“不知道我讨厌人家碰我的床吗？”
“知道，但我就喜欢看你一脸不爽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冯不摸着自己脸上的胡茬，抖腿耍无赖。
“汪家的事情，你们当年还有什么没上报的？”丰越冷不丁问。
“只有汪茗这丫头，那个退休的医生当时是报在名单上的，当地警方核查后才把他名字划掉的，那时候我们也年轻，搁在现在，哼！”冯不鼻翼微动，没有继续。
“汪家的诊所，我们去镇医院的时候刚好路过，我扫了一眼，作为一个私人诊所规模不小。”丰越压下了后面的话，车子飞过去的同时他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车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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