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牙医

夜里晚睡，凌晨四点钟，外面竟然下起了暴雨，志明匆匆忙忙地起床收衣服。一觉醒来，已是清晨七点半。

为了个人健康着想，趁着假期，还是下定决心，早点去看看牙医。

九点多，到了私人牙科门诊。同样的门诊，同样的医师，不同的是，这次门庭若市，排队的人挺多。

志明推开玻璃滑动门，一下子就坐进简便沙发椅，拿起手机，接着看电影。

旁边的小朋友，在和他妈妈扮鬼脸，拿起她的手机变换着音乐铃声，并跟着哼出声来，似乎在分享个人的快乐，表情看起来很知足。

过了一会，轮到小朋友去看牙医了，牙医引导小朋友张嘴、咬合等动作，他妈妈站在身旁，也一五一十将情况告诉牙医。

又过了一会，牙医跟他们说，可以了。年纪太小，建议不拔，并叮嘱家长要注意日常生活饮食习惯。

根据排队顺序，志明过去了，也按照牙医的指示，张嘴，再打开，再咬牙。

牙医把细长柄银镜塞进牙床，随手抓了一把镜子，递到志明手中，提醒他认真看看牙齿的情况。随后，拿了一个透明的塑胶牙模，塞进他嘴里，一边掐住嘴唇，刚好挂住不掉下来。再次，告诉志明往镜子里看牙齿的情况。拿起镊子，将牙齿上下两排扣了个遍。还拿手机拍了照片，在志明眼前大展特展。

最后，医生理理情绪，抬抬镜框，由于戴着口罩，无法看出完全的表情，他似笑非笑但又严肃地说，你的牙齿都快毁掉了，一个坏牙齿毁所有啊！你想补牙、镶牙还是窟牙呢？

当下，志明有点慌了，医生你建议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医生胸有成竹，那个牙齿拔掉了，你未及时补上，两边的牙齿都往牙洞倾斜，现在已经畸形了。现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镶牙，将牙洞两边的牙齿磨小磨细，再把牙模套进去，固定好即可，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你牙齿的情况，我刚刚讲了，已经完全变形了，可能三五年后，又会出问题的。另一种则是窟牙，直接窟牙就好了，不用去种牙，我觉得比较理想。你现在还年轻，长远来看，窟牙比较划算。但是，无论选择哪种办法，你都必须先把蛀牙的部分处理好，再做下一步打算。

其实，志明想说，三个月前来看，你不是建议，镶牙就好了，费用3000多元。当时，只补了四个牙，300元/个，建议用最好的料，先补了牙。另一边的牙洞，如果选择种牙的话，费用更高，也要一万来块，而且种牙之前得先窟牙，窟牙也要几千块，这样算下来要一万多元，建议镶牙就好了，对于工薪阶层来说，毕竟费用太高了。

志明还是忍住没说出来，望着医生，我牙齿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建议窟牙，对吧？你跟我说说，窟牙和镶牙的区别在哪里，费用又是怎么算的？

医生拿起手机，划过几张照片，轻声说，你看，前几天也有个年轻人从深圳回来，在我这里做了窟牙手术。窟牙就是在你的牙床这边窟紧了，钉钉子借力，慢慢矫正牙齿。

看着病人的惊讶的表情，医生说，放心，不会痛，做好之后，一开始你会觉得不习惯，但是几天过后，你会慢慢适应的。窟牙费用8000元，以后每个月都要回来看一次。

志明眨眨眼，费用8000元，好贵啊！每个月也要回来看，那是不是还要另外收费的呢？（心里千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钱呢！）

医生不紧不慢地说，8000元是包括所有费用的，以后你回来再看的话不收费的。你现在可以直接将那个大牙头慢慢往牙洞挪移，不用再种牙，省掉种牙的费用了。

了解了情况以后，志明再问问医生，牙头不是已经固定好的吗？怎么移动呢？

医生望了望后面排队的病人，有点不耐烦的表情，但还是和颜悦色地解答问题，我们会用橡皮筋缓慢往牙洞那边，一点一点地移动，最后填平牙洞。

越听越觉得可怕，志明说了，那岂不是痛死，好端端的牙齿移走了，那边的牙洞填满了，那多出来的一个牙洞又要怎么处理啊？

医生还是耐心地说，那个可以不用处理，因为日常用不到。后面还有病人在等着呢。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

志明哭笑不得，内心想，我今天的目标是来看牙的，也要尽快解决牙齿的问题。没想到被钱吓到了，但我一定要了解清楚。医生，我再问问，那镶牙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费用大概多少钱？

医生再撑撑眼镜架子，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将牙洞两边的牙齿磨小磨细，再把牙模套进去，固定好就可以了。费用的话，价格有高的，也有便宜的，看你选择什么材质。

医生啊医生，难道你没想起来，两个月前我就来给你补过牙了吗？你也只是比我大几岁而已，怎么这么健忘呢？其实，我想了解的是，为什么上次看的时候，建议镶牙。当时还跟我说，牙齿都畸形了，完全没有必要去窟牙，窟完牙，还要种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没有必要。时隔两个多月，怎么说法就大相径庭呢？为什么会这样？我今天可是下定决定，咬咬牙，用一个月的工资来镶牙的！

最后，志明又是忍住不说，换了个方式说，对啦，医生你刚说我左边的牙齿，上下两排都已经蛀掉了，建议补牙，不然会很严重，可是我平时也是有刷牙，而且吃饭基本都嚼右边的啊。怎么会这样呢？

上方的灯又亮了，医生示意志明拿起镜子靠近张开的嘴巴，并用左手边持反光银镜，右边拿镊子，都伸进志明的嘴巴，动作娴熟，双手协调地搅动起来。你看，上边的牙齿都长满了牙石，我怀疑你都没有刷牙了。正是因为你吃东西习惯了只是嚼一边，上下两排的牙齿没有经常性摩擦，你看，那个牙齿特别大，长的很长，看到了吧？还有，镊子轻轻用力在牙齿上摩挲，所到之处，都有一层牙垢，并定下来，告诉志明定睛看看，也再次强调了蛀牙的严重性。

触目惊心，志明还是问了蛀牙总共有6颗，是吗？一颗多少钱呢？

答曰，看你选的材料，有100，也有200元的。

之前补了四个牙，花了1200元，这次他怎么不说也有300元一颗的呢？但是，除了说声感谢，回去考虑一下以外，志明没再说什么。

志明从躺椅轻轻下来，不料排队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原来刚刚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但也没有什么影响。

于是，他悻悻地走出诊所，好像吃了一场败仗，无以言状。

刚回到家里，外面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幸哉幸哉！

母亲问他，医生怎么说了？什么时候去补牙啊？

内心一阵狂燥，但又不能爱理不理，志明懒散地回话，刚刚去看了，感觉跟上次说的完全不一样，费用太高了，而且有点担心，我考虑考虑。

突然想到连续买了三年多的社保，究竟可不可以报销呢？咨询一下，反正也没有什么吃亏的。

好了，补牙镶牙这些是不在报销范围的，要花社保卡里的钱，私人诊所无法使用，建议可以去医院看看，或许可以用得上。

之后，志明跟几个好友聊了一下内心的烦闷，他们都耐心听着，并表示惊讶不已，6个蛀牙啊！最后，还是建议先把蛀牙的牙齿补好，窟牙的事再找另外的医生看看，也安慰了一下。

曾经以为，日子可以不用大鱼大肉，简简单单的粗茶淡饭也可以活得有滋有味。是的，这确实是一种特别理想的生活状态，古代传统的男耕女织不就是这样的吗？

可是，如今呢？到哪，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吃什么东西，这统统都离不开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也是一种生活状态。

你还想做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吗？

你还有勇气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吗？

志明眼眶湿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