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的一生很短,去见你想见的人。然而即使我用尽了我的一生,见你的那条路仍然漫长遥远。
她说:“我想见你,只是今生穷途漫漫,或许来生我们可以再相见。”
他说:“有那样一个姑娘,对她一见倾心。我不知道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爱,我们今生的相处寥寥无几,而我可能会想念她一辈子。”
1
这日阳光灿烂,悬挂的日头尽情摇曳生姿,火辣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豆大的汗珠颗颗饱满如珠,太阳公公的热情让人退而却步,喻蝶一点也不怕,嘴也在狂欢:“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喻蝶此时的心情用雀跃远不足以形容,人的生命如此脆弱,这个世界的一草一物都在吸引着她。所以她决定背着她的“炸药包”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一路马不停蹄的杀到车站。
喻蝶很喜欢处在这种人流的氛围中,那些嘈杂的声音,不满的抱怨都是那么让人身心舒畅;来来往往的人喜笑颜开充满了生机,步履匆匆奔赴下一段旅程。
新事物总能调动人的活力因子畅游在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此时的喻蝶明显能感觉到那些因子的躁动,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困的牢笼里呼之欲出。
入住的客栈已提前定好了,因为淡季老板很热情的提供免费接机服务。车行驶在山间小道,一路上的自然风光让喻蝶移不开眼睛,见惯了高楼大厦和白的渗人的墙壁,现在看见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颜色就像特意渲染过似的,让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里风景美吧?”老板见喻蝶痴迷的趴在车窗看着路边的景色。
“美!突然就觉得我这二十几年白活了,还好还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喻蝶继续趴着窗户看窗外的风景。
老板笑道:“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更多美丽的风景。”
喻蝶并不接话,只是转过头看着他。
老板看上去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寸头短发精神干练,侧面看过去鼻子还挺高的,睫毛也很长,石蝶心里诽谤;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健硕有力,五官看不太清,喻蝶便前倾身子细细的研究老板的五官,有鼻子有眼的,长得还凑活,穿着嘛,恩,接地气吧。
老板开着车眼睛目视前方,余光却看见姑娘毫无掩饰的,眨巴着眼睛赤裸裸的看着自己:“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生猛吗?”
石蝶耸耸肩:“现在的大叔都这么害怕见人吗?”
“我应该也就比你大两三岁吧,你可以叫大哥。”
“大哥?倒是想得挺美的!”石蝶嗤之以鼻,“名字?”
“石擎。”
2
来到客栈,喻蝶对房间满意的不得了,整个客栈装修的古风别致,隐约能闻到木头的香气,沁人心脾。自己的房间在二楼,面积很大干净整洁,还有个小阳台,阳台位置正好能看见客栈的前台,此时正好老板石擎在前台忙碌着,喻蝶随即呼唤着石擎:“大伯,你家有餐可以点吗?”
“家常小炒大伯可以做,山珍海味没有。”石擎几次纠正无果便也就认了。
“不为难你,能填肚子就行。”
客栈与大多酒店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更有人情味,喻蝶对这个老板很满意,想不到当时只是被这个“爱来不来”客栈名字给吸引,毕竟奇怪的东西永远能吸引大家的眼球,现在看来选择没错的,五星好评!
喻蝶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不仅感叹现在的男同胞真的是越来越有贤夫良父的潜质了,朝着石擎点了个赞就开始毫无形象的吃起来。石擎在喻蝶开始吃的时候已成石化状态,他见过不顾形象的,只是没见过这么不顾形象的,因为你无法想象一个长相甜美,带着两小酒窝的美女活活吃出了山大王的吃相,简单粗暴!
十分钟不到喻蝶已消灭完毕,石擎简直不敢相信:“额…那个…你,你确定自己是个女的?没搞错性别?你多久没吃饭了,确定不是家乡发大水的难民?你有钱给房租吗?”
“要你管!少不了你的钱。”喻蝶给了他一个白眼,放下踩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脚。
“你没男朋友的吧?”
“你又知道?”
石擎指着喻蝶上下比划:“看看就知道了啊。”
喻蝶把石擎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很严肃的说:“大伯,我老实给你说吧,其实我之前不是这样子的,我以前呢也是很大家闺秀的,温婉如玉,贤良淑德,可是无奈被人在婚礼上抛弃,我就郁郁寡欢啊,最后就病倒了,昏迷了半个月,”喻蝶说到此处便动情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看着石擎一脸狐疑的样子,便更加卖力认真道:“这半个月我每天都做同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男人,长得很高,穿着白衬衣,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身后好像有一束很奇怪的光,他告诉我要改变成截然相反的样子,彻底放飞自我才能遇上对的人,这个人是我出门后遇见的第一个,身高超过180的异性,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有缘人,真的!”
喻蝶说完眨巴着眼睛认真的看着石擎,石擎被她看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保持距离谨慎道:“所以呢?”
“我昨天刚出的院,今天就遇见了超过一米八的你啊。”喻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端着自己的脸花痴的盯着石擎,后者则激动的跳了起来丢下神经病三个字就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脚刚迈出一步又被喻蝶拽了回来:“真的,我不骗你,你看我手上还有针孔呢,就是在医院的时候留下的,真的!”说着便把手展示在石擎面前,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石擎认真的看着喻蝶手上密集的针孔,一个挨着一个,有的交叉排列着,原本白皙的皮肤被它们点缀的触目惊心。
石擎为之动容,缓缓转身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正视着喻蝶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你真的有病!”说完不给喻蝶任何反应的时间起身就走,喻蝶在瞬间的迷糊中清醒过来,对着石擎的背影胡乱喊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的话会倒霉的,刀光剑影,水火不容什么的...”
喻蝶的话音刚落,门口的石擎因走得太急便与对面走来的人撞在了一起,对方手里拿着的水杯被打翻,杯子的热水全洒在了石擎身上,手臂瞬间红了一片。
三人都呆住了,喻蝶是觉得老天也太帮忙,石擎是因为被喻蝶这张乌鸦嘴碰上了运气,突然出现的第三者...完全是因为误伤自家老板。
“大猴,你赶着投胎啊!”石擎无法对背后幸灾乐祸的喻蝶表示不满,顺势把气撒在了突然出现的大猴身上。
大猴哭笑不得:“老板,对不起...”
喻蝶悠哉缓缓上前给了他一个“谁让你不信,这下现世报了吧?”的眼神,然后晃悠悠的飘走了。
大猴感觉此时气氛的微妙,小心翼翼的问道:“老,老板,我,我那个,有打扰到你们吗?”
“死去!!”
3
夜晚来临,天空繁星闪烁,这浩瀚的宇宙在日与夜的交替间尽情展现璀璨光芒,这茫茫大陆与之比较也不过九牛一毛,更何况是人,我们都是这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消失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喻蝶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阳台看着头上的那片天,以前听故事大家都会说,人死后会成为天上的星星,不知道自己死后会不会也在悬挂在那片晶亮的夜空俯视着整个苍茫大陆。
夜已深,可是喻蝶依旧不愿意睡觉,对她来说人生不是迎接新的明天,而是过一天就少了一天,她怕明天的到来,也尽可能让自己的每一天过的长一点,再长一点。
石擎刚整理好前台的事准备去睡觉,抬头便瞧见趴在阳台的喻蝶,房间泛黄的灯光在她身后微弱的亮着,暖暖的光晕围绕着她单薄的身影,明亮的月光柔柔的洒在她精致的脸庞,静谧美好。
石擎看得有些恍神,她好像已经神游很久了,这里的夜很凉:“你不冷啊?”
喻蝶看了看楼下声音的来源,回过神来顿感一股凉意打了个喷嚏,再看向楼下时石擎已不知所踪,她转身回房准备休息,正要躺下时房门被人敲响。
她起身打开房门,石擎就站在那里:“你这是?”
“这里的天气跟大都市可不一样,你刚来还没适应吹了凉风很容易生病,这个预防的药你喝一包,没事别再大半夜的站在那里吹冷风了,赶紧休息吧。”
喻蝶看着手上的药,心里五味杂瓶,忽而抬头对石擎说:“你家服务都是这么周到吗?”
石擎表情不太自然:“因人而异。”
“既然这样了,要不你明天做导游赚赚外快吧?”
“我收费很贵的。”
“那算了。”喻蝶作势准备关门。
石擎猛的一手撑着门:“好了,我会给你个友情价,早点休息吧!”
次日一大早喻蝶就把自己从床上拎起来,又把带来的所有衣服都拔了出来,一件一件的在身上比划却始终没有满意的,直到石擎催促才匆匆穿上一套自己觉得相对不错的衣服下楼。
刚下最后一级台阶,大猴花枝乱颤的脸迎了上去:“美女,起来了?今天跟我们老板玩得愉快啊!”
“你们老板收费那么高,我一点也不愉快。”
“放心吧,他不会收你钱,搞不好还会倒贴。”说完夸张的哈哈大笑。
“大猴!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这个月扣你工资两个月不得休!”大猴背后传来石擎的声音,后背顿时一身冷汗,夹着自己的小尾巴就跑了。
4
喻蝶贪婪的看着头上湛蓝的天空,白云形形色色拥抱着蓝天,时而随着风律动,时而像鱼时而像蝶,时而变幻成时光之门,让人想义无反顾的冲过去,看看门里的世界。
大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见的却是不一样的风景,有着不一样的人生,还有不一样的宿命。
取车过来的石擎,没有立即打扰对天空情有独钟的喻蝶,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悲凉的神情,和周身散发出的忧伤,为什么她安静的时候会这样让人心疼?和她说话时的活跃,还有灵动的双眸呈现截然相反的状态。
兴许是脖子仰的累了,喻蝶收回视线便看见石擎已在路边等候,于是喜笑颜开的上车,身上的忧伤早已不复存在:“你导我去哪游呀?”
“你想去哪?”石擎看着喻蝶上车后就与安全带纠缠的侧脸问道,眼神和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了些。
喻蝶并未注意此刻石擎的语气有什么不对,认真的想了想说:“先带我去人多的地方,越多越好!”
“别人出门都怕人多,你倒好,还偏要去挤人潮。”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快开车走啦。”说完眨了眨眼。
“好吧,去了别后悔。”
喻蝶下车后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是因为人多的有点超乎她的想象,只能说咱大中国缺啥都不缺人,一条两车道的街,街边一家紧挨一家的装修别致店铺,店铺的顾客早已将店门拥护的水泄不通,店员只能随身佩戴迷你的扩音器来维护这里秩序。
石擎告诉喻蝶在这条街一大特色就是这里是艺术的天堂,一年一度的艺术展汇集了很多文人雅士以及自己私藏仅供参观的宝贝,和市面上鲜少出现的艺术品,所以吸引了很多艺术爱好者,长途跋涉只为一饱眼福。
喻蝶感慨道:“想不到艺术家这么多啊。”
“艺术这东西不是谁都能玩,也不是谁都会玩的,”石擎不以为然,“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过是凑凑热闹而已,哪里有那么多艺术家。”说完扭头就看见喻蝶清澈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流光溢彩:“我们也是来凑热闹的,这人也太多了,走不动了都。”
“不是你要到人多的地方吗?今天就这里有个小展会,人最多。”
“算了,就让我装一次文艺女青年好了,不懂装懂还不会吗,走!”说完就大步迈向人群中,石擎则微笑着跟在喻蝶身后。
喻蝶使劲往人群里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冷清惯了,现在开始变态的喜欢在人群中的感觉,被拥挤的人群推搡才觉得很踏实,似乎这时的自己才与大家是一样的,踏实的积极的生活着。
只是来往的人太多,喻蝶自从走进人群后便没有过扎实的步伐,一路随着人群走得摇摇晃晃,致使石擎一直紧张的尾随其后,所以当喻蝶在拥挤的人群里被人一不小心撞到,眼看要跌倒时石擎一个“海底捞月”,就把喻蝶拦腰捞了回来护在自己怀里。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这一刻周遭似乎就只有这相拥的两个人,和两颗慢慢一起靠拢的心,伴随着它们快而有力的旋律畅翔在彼此的世界。喻蝶靠着这个结实有力的胸膛前所未有的踏实,此时此刻自己与旁人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可以感受心跳的魅力,一样可以有喜欢一个人的勇气,一样可以拥有幸福生活的能力。
近乎惨白的脸颊窜出一阵绯红,拉回思绪的喻蝶推开了石擎埋着头前行,相较于喻蝶,石擎显然镇定许多,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顺势拉着喻蝶的手靠近自己为她隔绝即将撞上的路人,淡淡的说:“人太多了。”
“走吧走吧,反正我装也白装,它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们,看了也白看,走吧。”喻蝶说完顺势抽回被石擎握住的手。
石擎握了握自己的手:“既然这人看够了,那再带你去看看景吧。”
“好啊。”
喻蝶沉默的低着头跟在石擎身后,石擎转头看见此刻乖巧安静的喻蝶,嘴角不露痕迹的微微上扬。
上车后的喻蝶一改之前聒噪,静静的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最后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得转过身对着石擎认真的说道:“我有病!”
柏油路上车辆寥寥无几,路边树木郁郁葱葱,零星点缀的小花摇曳生姿,前方一辆国产轿车不知是否被这里景色迷住,一时失神踉跄扭了一下腰,随即又镇定自若继续前行。
石擎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哭笑不得:“你从上车就开始酝酿,结果就给我说了这?你有病嘛,我知道的。”
“你知道?”
石擎悠悠说道:“对啊,神经病嘛,第一天见你就发现了。”
“你才神经病呢…”喻蝶郁结,原本鼓起勇气已到嘴边的话,被这么一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是否是因为自己变得自私且贪心了呢,可能脑子里想的太多,心里挤得太满,一时天旋地转,有些呼吸困难,喻蝶慢慢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车到达目的地喻蝶恍惚间看见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崎岖的河道,微风徐徐,吹的头越来越晕,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迅速打开随身医药包,发现每天吃的药落在客栈,忘记装进包里了;可能是她状态不对或者太慌乱,倒下之前视线模糊的看到停好车的石擎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奔过来。
6
满室白色的墙壁,充斥着药品与消毒水的味道,病床上的喻蝶一动不动的躺着,床边陪伴的石擎脸色惨白的紧握着自己双手,喻蝶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她病的很重,这里的医院资历没办法为她的治疗提供很好的帮助,只能缓解等她好转再进行转院治疗。
石擎此刻就这样焦躁不安的坐着,脑子开始闪现之前的一帧一幕。
原本充满活力,古灵精怪的人,此刻脸色白的可怕,嘴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石擎握住了喻蝶手,冰冷的可怕,心里一阵阵刺痛。或许是觉得自己睡的太久了,喻蝶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冲着石擎虚弱一笑:“你在啊。”
“恩,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疲惫略带沙哑的嗓音此刻无比温柔自然的送到喻蝶耳边。
“一点都不难受了。”
“恩,再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喻蝶闭上眼睛,心里暖暖的:“我说的是真的吧,我真的有病,还病的不轻,”喻碟轻笑出声,“癌细胞太多了,清不干净,我太累了,不想陪它玩了,剩下的日子我想自己好好玩。”
石擎只是握着她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最为合适。
喻碟就这样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温度连同手心的汗一起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已经够了:“麻烦找一下我手机,得给爸妈打个电话,又要躺回去治疗了。”
“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先送你回去吧,回去之后再联系你爸妈别吓着他们了。”
“也好,谢谢你!”
第二天喻碟情况稍微好了一点石擎就护送她回去了,主治医生刘医生见到她后被气的快炸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惜命的病人,今后好好在病房呆着哪也不许去,联系你们爸妈过来,赶紧手术。”
“刘医生,我可以不要做手术吗?”
刘医生横了她一眼,斩钉截铁两个字:“不行!”
“可是...”
石擎在医生的指引下去办了手续,然后联系了喻碟父母,二老来到医院看见躺在病床熟睡的女儿,又看了守在病房的小伙子一时间反应迟钝默默的愣在了那里。
石擎首先上前问好,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二老一听完都觉得后怕,又不忍心说一句责备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向石擎道谢。
石擎被二老道谢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能留下来吗?”二老互相看了一眼,喻蝶爸爸机械的点了点头。
喻碟醒来后发现父母和石擎和谐的坐在那里同医生商量着什么,现在身体太虚弱简单两个字也说不出,简单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迷糊中感觉到自己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三人各呈现一种状态,石擎双手撑着膝盖握成拳紧张的等待着,反观喻碟父母似乎淡定许多,或许在这里等待的次数多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恐惧。转悠的喻爸突然想起什么“哎呀”了一声,便急匆匆的走开了,不多会儿就风风火火的回来坐在了石擎旁边:“石擎啊,你把你的银行账户写给我,我去转钱给你。”
“叔叔,没关系的,喻碟的病最重要。”
喻碟爸爸深深了叹着气:“她进出这个门来来回回多少次了,就像是续命一般,进去一次好上一段时间,然后再进去一次再好上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不再需要进去或者再也出不来。”说完痛苦的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石擎听完那个再也出不来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石擎爸爸的声音再次响起:“谢谢你为这丫头续了一次命,不瞒你说,现在的手术费用筹的很困难,这笔钱就当我们借的,肯定会还的,谢谢你!”
石擎沉重的点了点头:“不客气。”
手术室使用中的灯刚熄灭,刘大夫满头大汗的朝喻蝶爸爸走来:“情况不是很乐观,下周进行第二次手术。”喻蝶爸爸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眼里噙着泪水,终究是没让其落下。
石擎静静的坐在病床前认真的看了看喻蝶,抬头对喻蝶爸爸说道:“叔叔,我客栈的事要回去处理一下,那边事情忙完了我再来看喻蝶,”说着给了喻碟爸爸一张纸条,“这个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事您随时联系我。”
喻蝶爸爸坚持把石擎送到医院门口,回来病房后喻蝶便醒了,虚弱的四周看了看,喻蝶妈妈便告诉她:“那孩子有事回去了,说处理好了就会来看你,再睡会吧。”喻碟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7
喻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妈妈应该回家了,爸爸太累靠在床边睡着了,眼睛转了一圈失落的眸子一览无遗。
他走了,还没有来得及告个别。喻碟想给他打个电话,却始终没有勇气,想起来自己病倒还没有办理退房手续,就往客栈了打了电话,艰难的拿过病床旁的手机,拨出了号码。
接电话的是大猴,知道是喻碟后,原本吊儿郎当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美女,你生病啦?有没有好一点?”
“我还好,你老板在吗?我的退房手续还没有办,还有一些东西在客栈。”
“老板不在,一大早就出去筹钱了,你客栈的东西我邮寄给你,你给个地址给我。”
“筹钱?”
“对,好像有什么事情急用。”
喻碟思考了一下,最后决定客栈的东西不要也没有关系,反正都不重要了。只是石擎突然间筹钱,是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吗?想到此喻碟承认自己是开心的,而且是非常开心,突然间有了要活下去的信念。
不多时,喻碟收到石擎的信息:你手术费用我筹了一点,我下午回来看你,落在客栈的东西会带给你,你好好休息,晚上见。
喻碟此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担心,她承受不起石擎的好,一个随时可能会没有明天的人,接受不了他的善意或者是其他。她不想欠下太多,因为她无法偿还!
.................
石擎到喻碟所在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办理了出院。刘医生说病人强烈要求出院,可能是转去其他医院,可能是不医治了,病人什么都没有交代他也不清楚。只是留下了一个要交给石擎的信封,那是他帮忙支付的医药费,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石擎打喻碟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向医生求来的家庭住址也是人去楼空,邻居说一家人下午就带着行李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石擎带着钱回了客栈,一切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梦里出现的人,住进了心里。
喻碟东西放回了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那间房再也没有人住进去过。有时候石擎会在那间房门前站很久,仿佛她还住在里面,就像当初他站在那里等她开门一样。
大猴能猜到老板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没敢问,就看着石擎心不在焉的坐在院子里,时常发呆也不讲话,工作也心不在焉,手机不离身时刻关注着。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封信,他没有拆那封信,只是看着信封难以自抑...
石擎从来没有打开过那封信,至少大猴没有见他打开过,那天他把那封信用了一个小盒子仔细的装好,锁在了前台的保险柜里。晚上石擎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院子里喝酒,一杯接一杯,不骄不躁。
大猴安静的坐在旁边陪他,他想自己应该无法忘记石擎收到信时的样子,神情悲怆,手指颤抖的触摸着“绝笔”二字黯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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