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书作者吴鹏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隋唐史专业出身,曾在西安常驻两年,对唐代历史多了一些直接感知和深度思考。他在从北京回西安的旅程上,目视着八百里秦川的苍茫原野,眼望着长河落日下的三秦大地,回想着一千多年前的唐宫风云,思古之情喷薄而出,由是作者开始书写唐朝走向开元盛世前的这段纷纭历史。
在隋唐古都长安,开元盛世前夜,曾发生了四次宫廷政变,分别是神龙政变、景龙政变、唐隆政变和先天政变。这本书作为一部通俗史学作品,通俗易懂的语言和深入浅出的讲解,生动形象地以这四次政变为切入点,详细描述了唐朝前期最混乱的这个时期。
权力的一元是稳态,人性的多元是常态。本书描写了在这个时期,各派政治势力和各色政治人物的分化组合,挖掘出了这一中国古代政治得底层逻辑和终极规律。
在纷繁的历史乱局中,寻找一道理解的光,让历史看上去错落有致。这样的作品,显然是值得提倡的。读这样的历史作品,美好之感油然而生。这本书融入了作者对于这段历史的诸多理解。
对于李唐皇室成员,自从出生就陷入了政治斗争和利益冲突的漩涡。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就有政治,人就是政治,你怎么退出?
1985年的台剧《一代女皇》,在大陆播出后,可以说是万人空巷。主题歌传唱范围很广,当“蛾眉耸参天,丰颊满光华,气宇非凡是慧根,唐朝女皇武则天……”的旋律响起,很多人都能跟着音乐哼唱起来。当年我也很喜欢看这个电视剧,每天早早守在电视机前面,等着剧集的开播。
武则天以女性身份登上皇位,成为唯一的女皇帝,开创了中国历史上千古未有之奇迹,但也带来了千古无解之难题,这就是接班人问题。是传给李氏儿子,还是武姓侄子,成为武则天最大的政治纠结。
武则天费尽心力平定了契丹叛乱,但是突厥的势力更加壮大,后来满族建立清朝入主中原,都与此密切相关。这已经不是武则天所能预料的。
武则天出身高贵,父亲武士彟是跟随李唐创业的元从功臣,封爵应国公。母亲杨氏是隋朝皇族成员,是隋朝观德王杨雄的亲侄女。婚后四年,杨氏给武士彟生了个女儿,这就是武则天。
武则天伺候唐太宗时,即暴露了她心狠手辣、桀骜不驯的本质。为了驯服一匹千里马,武则天说她有调教之法,先用铁鞭抽,再用铁锤打,如果还不服,就用匕首捅死。连戎马一生的李世民都被狠狠的惊呆了,于是冷落了武媚娘。
武则天晚年为了弥补心理缺失,宠幸二张以至流连忘返。19岁的李重润和21岁的武延基回到长安后,作为李武两家嫡孙,成为皇亲贵戚中最闪亮的星,一时炙手可热,但是他俩政治水平很弱智,就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大风大雨的摧残。这样两个明星人物,竟然因为和17岁的永泰郡主一起讨论二张,被武则天威胁,让李显处死。
武则天八十二岁,常年患病,尚贪恋大宝,不愿意放弃手中的绝对权力。年轻气盛的李重俊被安乐公主、武崇训肆意霸凌,在沉默中爆发,发动了景龙政变。但是李重俊在确定政变首要目标对象️出现重大误判,直接导致政变进攻路线的选择错误。一系列的失误叠加,最终导致景龙政变功败垂成、一败涂地。
李隆基发动唐隆政变前,乔装打扮,悄然离开临淄王府。踏出门口时,他回望了王府一眼,这一去从此就是千山万水,成败未知。李隆基凭借成功地发动政变,为李唐皇族立下了不世之功,开始了他星辰大海般的征程。
李隆基准确地选择玄武门作为攻进皇宫的突破点,将韦皇后、安乐公主作为首要打击对象,避免了像当年李重俊发动景云政变时目标不清晰。政变过程中,先后面临几次突发情况,李隆基均能临机处置主动化解,与李重俊在景龙政变时面对中宗喊话不知所措的被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睿宗第二次即位后,李朝隐任长安县县令。有个叫闾兴贵的宦官找他办理私事,被李朝隐以宦官干政的罪名给绑起来扔进大狱。李朝隐如此坚持原则,被睿宗当众表彰,树立为全国县令的模范。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一朝天子一朝臣,中宗、睿宗虽然是兄弟,执政风格差距很大。
太平公主作为武则天最疼爱的女儿,被武则天“以为类己”,沈敏多权略,在睿宗二次登基后,表现出强烈的参政揽权野心。而睿宗的兄妹柔情和“妹控”心态,让他对妹妹很是言听计从。
正如道士司马承祯所言,“国犹身也,顺物自然而心无所私,则天下理矣”,治大国如烹小鲜,治国如同修身,理顺朝局如同修身养性,都要顺应自然;只要不怀任何私心杂念,服从治国规律,天下自然会井然有序。
睿宗囿于亲情约束,无法听从司马承祯的建言,像之前太宗杀兄屠弟、后来李隆基“一日杀三子”,按照政治斗争的暴力原则杀子屠妹,最后只能被逼退位。
玄宗即位后,开创了开元盛世。晚年经历安史之乱,被迫离开长安向西逃亡,走过渭水便桥,眼望滔滔渭水,想起了那年姚崇在渭水岸边的苦口婆心,叹道:若姚崇在,贼不足灭也。
历史在这个时期的唐朝皇室成员身上,不断的重演着。很多关键的时间点,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书中的语言很接现在的地气,使用了很多现代生动形象的语言,包括“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宁可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酷吏那张破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过五百年”、“人是铁饭是钢”、“五加二、白加黑”、“打怪升级”等等让我们耳熟能详的现代语言。
除了李唐皇室成员,书中另外有很多让读者印象深刻的角色。比如,姚崇的政治生命很长,从武则天到李隆基,都有他的出场。他很明智,神龙政变后,故意惹怒张柬之等人,让他们将自己贬官外放,此姚崇之所以为多智也。后来五王功高震主,被清算杀戮,而姚崇躲过一劫。桓彦范、敬晖、袁恕己不懂得激流勇退,被酷吏周利贞所杀,死的多惨啊。
魏元忠面临问斩,毫不畏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宣旨免死后,站起谢恩,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忧喜之色。
苏安恒也是个奇人,一再上书武则天,竟然没被杀。但他愈加喜欢空发议论,好大喜功,景龙政变发生后,他竟然放言“此我之谋”,被武三思处死。
书中很多次,充分验证了一千多年后黑格尔的那句至理名言: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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