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年味,往往是越乡下越朴素越浓厚。
老家在海边小镇,因闽南风俗,平常安安静静的男子捕渔,女子务家的桃源生活。
每到年关,小镇顿然家家炊烟,户户闻香,邻里家常,端盆提壶的,甚是热闹非凡,小镇一下子活了起来。
人间有味
尘世烟火,尽在年味。小镇的美食驰名已久,源于家家男人出海捕鱼,一去几个月到半年不回,妇人们在家,钻研美食,还形成了“一龟一粽,两汤三面、三圆四粉、四羹五酒”的一整个系列,家家户户,无人不知,无人不精。
小时候过年,一到小年开始,家里的灶总是热的,没有停歇的时候,即使晚上,还都还窝着火的。因为是冬天,孩子们为取暖,早早地承担起了烧灶的任务了,添柴把火,看着母亲在灶上忙碌,一边教给我们做食的方法,一旦我们难掩贪吃心急地问,怎么还没熟呢?可不可以打看看看呢?总是一边疲母亲严厉诘责,灶上不许胡言。
鱼饼
外人来看成品,总是不相信,怎么是鱼饼呢?明明是面条似的一根根的,后来慢慢也有了别称“鱼面”。
父亲过年停渔回家前的一网,总要给家里留几箱新鲜的小鱼儿,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金刚脚头鱼,这鱼真的如大佛的脚那样大小,虽小,但肉很饱满,撕开皮,剔去骨,也没多少刺。
我们先剔好鱼肉,再撒些蕃薯粉,我们这里俗称山粉。这里的很多美食都需要它,因此,在秋高气爽时,家家都买来蕃薯粉的半成品,自己再过滤、清洗、晒干,储存一年之用。
撒些粉后粗粗地集成一团后,就开始就一根卷面棒粗细的敲鱼棒进行敲击,力量不能大,否则鱼肉会溅开,用力均匀地将这一团裹粉的鱼肉敲击成半径十厘米左右的大饼。
晾个十几分钟后,就要放灶里热饼,热饼技术性很高,要随时翻面,不放油,不能焦,而且是在热锅上徒手翻饼,每张饼的厚度只有几毫米,技术不佳,则会破饼。即使是这个高技术的活儿,这小镇的主妇,人人能做,可见高手就在民间。
而切饼更是个技术活,将烙好的鱼饼晾个半天,就可以切饼了。将饼卷起来,切成细条,每条的宽度在2毫米左右,差不多每条的宽度都一样,才好看。可这里的主妇,眼见着刀口沿着指背下去上来,甚至去不用眼睛去盯着,口中还可以与邻人们玩笑取乐。
做好的鱼面得晒一整天,然后放到陶瓷缸里,密封,一年都可用。
平常家里烧面烧糕时,抓上一把放进去,提鲜几成。现在还将鱼面烧大白菜,也是这里的特色美食。
鱼圆
说是圆,可它的样子一点不是圆子的,则更像是鱼糕,只是在出锅前,它的样子是圆形的,可能因为这,就一直称为鱼圆了。
做鱼圆也是一项技术活儿。
做鱼圆的肉要讲究一些,有筋道的鱼肉做起来更好说一些,因此这里很多人家选马胶鱼做鱼圆。
先同样把鱼的肉给剔出来,除去骨头、鱼皮、鱼刺的,剩下来晶莹剔透的鱼肉,同样加上“粉”。鱼圆是现蒸现吃的,所以要加很多调料:姜、蒜、盐、酒等,鱼肉打碎和粉、调料搅拌成干糊状。
锅里烧好水,架上蒸架,垫上细纱饭巾,然后将调好的糊状鱼肉倒入蒸架上,形成两三厘米后的圆饼。然后大火蒸熟。在这个期间,我往往好奇,会问好了没有,往往被母亲一口责回去。我总觉得这段时间特别漫长,也不知道需要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到差不多的时侯,母亲会打开锅盖,用刀在中间画出个十字,然后小心地往这中间反扣一个碟子,因为前面的诘责,我也不敢问母亲原因了,只知道这样子做了之后,再过几分钟就能饱口服了。
鱼圆最好吃的是刚出锅的,母亲将这个饼切成四块,往往一块拿出来堵我们的馋嘴,将其切成菱形的小块,蘸着醋吃,自是美味无比。
当然,其他的几块放在冰箱里,每次烧面烧糕时,作为佐料加入几片。都说我们这里的面糕好吃,就是因为伴料充足,而这些伴料往往都在过年时充分准备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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