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来没有养过什么宠物的,因为我们家那位,不喜欢在家里养动物这些。
我呢,对宠物也不是特别喜欢,因为小时候去同学家被狗狗咬过。去户外徒步的时候,那些看家狗张牙舞爪的,"哐哐哐"……叫过不休,也着实令我害怕。不过自己亲人家养的狗狗,还是不怕的。爸爸的黄儿,二姐家的小白,弟弟家的欢欢,大姨侄家的多多,都是挺萌宠可爱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今天就先写写爸爸的黄儿吧。
爸爸的黄儿,我也只是见过一面。那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情,我刚参加工作不久,从外面回家,快到家门口,迎面而来的是严肃的父亲与慈祥的母亲,还有一个摇头摆尾的不大不小的黄狗。母亲激动地说:"幺儿,你回来了哇!"边说边卸我身上的包袱。父亲看了看摇头摆尾的狗狗,"这是你的三姐回来啦,可要乖乖的哟!"又看了看我,"红儿,这是黄儿,来我们家有三个月啦。退休在家清闲,便养了黄儿。"我简直一脸的懵懂,怎么我成了狗狗的姐姐了,而且我还有点怕狗狗,难道老汉儿不知道。父亲看出了我的疑惑,便说,"不怕,黄儿乖得很。"同时我也发现爸爸眼里的温柔,不再像以前那么严肃了。
自此,黄儿在我脚边嗅来嗅去。他们把我迎到家里,母亲拉着我,问寒问暖,有说不完的话。父亲说,"让红儿洗个脸,给她煮两个荷包蛋,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也累了。"母亲便去跟我张罗张罗啦,我洗过脸,跟在母亲后面,问这问那。
父亲则抚摸着黄儿说:"黄儿,这是我三女儿啰,也是你的主人。如今工作有点远,还是比较辛苦,一年差不多就回家两次,回家一趟,前前后后奔波接近一天时间,你要听她的话哟。"然后又兴高采烈地对我说,"这黄儿鬼精得很,别看它不会说话,我说什么都能听懂,会察言观色,善解人意呢。"
这个黄儿先是依偎在爸爸身边,听爸爸这一番话后,看着他老人家,眨巴着眼睛,又望望我,又继续看着爸爸,那意思是它应该听懂了!啊,这黄儿还真是通人性,是蛮聪明的。我唤,"黄儿过来!"诶……,它真就过来啦,还在我脚边挨挨撑撑的,就像两三岁的孩子那样听话。
我有点吃醋地说,"爸爸,你偏心,对黄儿这么好,我们小时候都没有如此宠爱。"妈妈马上接话,"你爸爸退休在家没事,打发时间,养了一条狗儿,整天都带在身边,稀奇得很。你们小时候嘛,那是因为他年轻,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你们!"唉……我这个妈呀,典型的贤妻良母,总是替爸爸辩护。
我爸爸有个习惯,早晨总喜欢在我家门口旁边一个小平台喝茶,这个时候总有一些孩子围在他的前面,大的二十多岁,小的十来岁。爸爸总会给他们说评书或者讲武侠小说,有时候还来点川剧,感觉那个平台就是他的演讲台。小时候有我或者弟弟站在旁边,大姐二姐才不去呢。现在我工作了,弟弟也在读大学,如今站在他旁边的就是黄儿,黄儿应该是坐在旁边的,它总是眨巴着眼睛,扫视着前面的孩子,感觉如当年的我们那样自豪。
爸爸讲武侠小说,说评书,唱川剧,有时候会加一些武打动作,或者几个象声词,随着爸爸的动作与声音,黄儿就会"旺旺旺"地叫唤,像是在为父亲喝彩鼓掌,又像是在为父亲的动作配音,时而还在台上来回走动。父亲在跳,黄儿在叫,简直就是人狗合作表演大戏,太热闹啦!惹得围观者也是情绪高涨,欢呼声,鼓掌声,大笑声,不绝于耳!父亲有了黄儿,退休后的不适感,完全消除,仿佛年轻了十岁。
假期太短暂,我在家里只住了几天时间,就回单位,从此我就再也没有看到黄儿啦。因为那个时候,每年的春暖花开时节,油菜花开了,容易有疯狗出现,导致被咬之人得狂犬病。于是有关部门会组织打狗,配合的就打一针,让狗狗安乐死。如果不配合,在任何地方一旦发现,就是棍棍棒棒一阵乱打,直到打死为止。
听住在我们家的表妹说,打狗那段时间,我们家的黄儿几天都不吃不喝,就一天偎在我父亲身边。可能它在外面看到了,或者通过它们的方式知道一些风声了吧。我那表面严肃的父亲也郁郁寡欢,有时候还垂泪,一天也不怎么吃东西。后来黄儿被安乐死了,父亲把黄儿葬在我们家后面的山坡上,父亲母亲表妹都哭了。我的父亲好久都没有笑容,饭也吃得少,头发也白了好多。从此我们家不再提黄儿,怕提起黄儿惹得父亲伤心。
如今黄儿已经走了三十多年,父亲也去天堂20多年了,想起这件事情,心里还有点隐隐作痛,也许是思念父亲,也许是叹息一些过往,这也是我不想养狗狗的另一个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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