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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锁红楼:《红楼梦》告诉我们,有一种舅舅叫透心凉

尘锁红楼:《红楼梦》告诉我们,有一种舅舅叫透心凉

作者: 费漠尘 | 来源:发表于2017-11-16 09:20 被阅读158次

    都说娘亲舅大,从这一点来讲,舅舅的地位仅次于生身之父。换言之,舅舅也似父亲一般,可以依靠如山。

    然而,世情薄。更有趣的是,越亲近的人际关系,越显得薄情薄义的。这个人际关系,包括亲情和婚姻中的各种关系。比如,《红楼梦》里娘家失势后的王熙凤,就惨遭婚姻中的世情薄。试想一下,如果舅舅王子腾不死,王家还是皇帝眼里的重臣,贾琏敢虐待并休掉王熙凤吗?

    虽然王子腾这个舅舅出场画面寥寥几句话完事,但可以脑补,王熙凤是从舅舅这里得到了亲情方面的温暖,不然,王熙凤也不会斗胆玩弄权贵,死了人也不怕。但是,不是所有的舅舅都叫王子腾,《红楼梦》里还有名叫不是人的舅舅。

    1、我的舅舅不是人

    幼年丧父的贾芸,是贾府的旁亲,隶属贾府族人,西廊下五嫂子的儿子。原本孤儿寡母的日子,仗着先父留下的一亩田和两间房产,也能好过一些,却未料,那个叫卜世仁的舅舅,大约是欺负这孤儿寡母的,趁着给贾芸父亲置办丧事之时,把田地和房产给霸占了。

    善良且无能为力的孤儿寡母,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先生存下来,还好,老天有眼,贾芸终于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了。于是,他想着找点事儿做,赚些钱替母亲承担家庭重任,也让母亲少些辛苦操劳。

    可巧,贾府要盖省亲别墅,需要大量工人和管理人员。贾蔷贾芹都想着趁机赚一把,贾芸更想,所以,贾芸先求了贾琏,他以为贾琏是一把手,说了算。结果,发现这只是假象。

    这个时候,又恰好遇见了贾府的金凤凰宝玉,顺着宝玉说的“你像我儿子”,就攀亲认了爹,以为能够得到些额外的关照。最终,认清了找工作这种事情,只有凤姐说了算这一事实之后,他并不因为之前的失败而气馁。

    那怎么办呢?凤姐这个人,可不似宝玉那么天真好糊弄,也不像贾琏那般宽厚好说话。正所谓,天下无难事,就怕有心人。贾芸这个过早成熟的男孩子,他很有心,先是了解清楚了凤姐的脾气秉性,然后开动脑筋想着送什么礼物给凤姐。送一般的吧,人家凤姐瞧不上眼,送太贵重的吧,贾芸也没那经济实力。所以,必须得送的人承担得起,收的人欢天喜地。

    不得不说,贾芸是很聪明的男孩子,他决定去找做香料铺老板的舅舅,打算赊些香料送给凤姐,然而,不曾想,卜世仁这个亲娘舅不仅不肯借,还啵得啵得的把贾芸一顿臭骂,骂得贾芸脸上挂不住,说出了被隐藏多年的心里话:“舅舅说的有理。但我父亲没的时候儿,我又小,不知事体。后来听见母亲说,都还亏了舅舅替我们出主意料理的丧事。难道舅舅是不知道的,还是有一亩地、两间房子在我手里花了不成?‘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饭来’,叫我怎么样呢。还亏是我呢,要是别的死皮赖脸的,三日两头儿来缠舅舅,要三升米二升豆子,舅舅也就没法儿呢!”

    从这段话中,不难猜测,贾芸父亲去世时,是给娘两个留下了一亩地和两间房子,虽然现代人觉得这一亩地没啥嚼头,但对于那个时代的贾芸母子,是可以吃饱饭的基本。但并没有在贾芸母子手里,而是被帮着料理丧事的舅舅给霸占或者趁着办丧事给卖掉,然后得来的钱收入自己的腰包里了。

    另外,这段话也明确地说明了贾芸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并没有来纠缠舅舅,也不会死皮赖脸做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情。虽然他有他的聪明和专营,但都用在了做事上,而且没有害人,因此并不为过。

    虽然舅舅有舅舅的难处,但卜世仁这位舅舅,确实太薄情寡义。这也是贾芸母子的悲剧人生中最灰暗的硬伤,幸好,有阴影的地方就有阳光。从不是人的舅舅家里很绝望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巧遇邻居醉金刚倪二,并得到他的帮助,顺利买来了送给凤姐的香料。最终谋得差事,有了养家糊口的资本。

    2、我的舅舅忘仁义

    我叫巧姐,之前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大姐儿,后来,来家里的刘姥姥给我起了“巧姐”这个名字,从此,我有了名字。

    虽然出生时,整个家族呈现了落败的气息,父亲只知道沾花惹草,母亲又一味操劳家务事,但我还是很幸运的,在父母活着时,仍能享受到富贵生活。

    同时,我还有太奶奶、爷爷奶奶、叔叔和几个姑姑,还有时常来家里的舅舅,还有哥哥。尽管因为太小,还不能受到他们的重视,也没有人像母亲那样爱我疼我,我仍觉得很幸福。尤其那个刘姥姥,她不仅给我起了名字,还让板儿陪着我玩。这样的温暖,一直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

    但我也以为,这只是童年岁月里的一道风景,看过了就过去了,我的人生还很长很长,我还需要学习很多知识,学会做很多事情。尽管还没什么理想,至少要像母亲那样,做个独立自主的女子。

    可是,命运不济,一直只是落败的家族,遭到了抄家这样的厄运,父亲和爷爷叔叔们、还有母亲,都被抓走了,更不幸的是,原本七病八灾的母亲,因这厄运而丢了性命。我成了没妈的孩子,都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连草都不如,哦不,比起轻易就被连根拔除的草,我还是好的,因为,我还有那“狠舅奸兄”。

    家道中落我不怕,父亲不要母亲了也不怕,就是失去了母亲我很痛苦时,也不觉得有多可怕。唯独那个“狠舅奸兄”,他们竟然不顾亲情,把对父母的怨恨,全部发泄到我身上,不顾我的苦苦哀求,将我卖到了青楼。

    我不敢想象,往后的人生要怎么过,我还能不能活得下去。或者,我要不要随母亲去罢,至少,黄泉路上,还有母亲的爱,温暖我凄苦的人生。

    只是,我才多大?这人世间虽然险恶,可我还是想活着才好,更奢望有朝一日,为可怜的母亲筑一座坟,为她哭一哭。想想那些年,母亲的恶毒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又有谁会为她掬一捧热泪?大概,也只有享受到来自母亲很多温暖和关爱的我,能好好的哭她了。

    我也想着,就算父亲可恶,也决定原谅他对母亲的薄情,如果可以,就陪在他身边,尽一尽我这个做女儿的孝心。可是,不懂世事、不知出路在何方的我,整日整夜担忧的,就是还能不能活过今夜?苍天啊,谁听得到我日夜的祈祷,谁来救我脱离这苦海?

    我发誓,只要离开这里,只要有人救我出去,我当生生世世回报这份恩情,我愿意把心底对那狠舅奸兄的怨恨,也抛开,哪怕过苦日子,哪怕放下大小姐的身段,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劳累都心甘情愿。

    真的有老天爷吧,那一天,当刘姥姥和板儿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带回了他们的家,我不敢想象,我以为那是梦,我一遍遍地问刘姥姥,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又一遍遍地掐自己的脸,那疼痛是如此的真切。板儿长高了,也晒黑了,他和小时候一样,还是很调皮,却又多了那么一点点拘谨。我心生欢喜,我的名字是刘姥姥给的,我的重见天日也是刘姥姥给的,从此以后,我就是他们家的人了,哪怕一辈子为他们家干苦力活,伺候他们,我也愿意。

    至少,刘姥姥和板儿身上,还烙印着母亲的印痕。我还可以,时不时的和他们聊聊我的母亲,这样,真的很好,我知足了。虽然狠舅奸兄是我心底最难以逾越的伤痛,但我决定不去计较了,我要把日子过成诗,替母亲多享受那乡下安宁、静默的岁月。母亲,我知您在天之灵,一定会继续保佑女儿,也请您护佑刘姥姥和板儿。母亲,您别急,我会去陪您的。这会儿,我太困太困了,先让我安心地睡一觉吧,有刘姥姥和板儿在身边,我不再害怕了。

    母亲,我好像听见您在唱儿歌给我听,我看见您在笑,我也笑给您看,我们一起,笑对这薄情的人间……

    3、透心凉之外,仍有温暖在人间。

    邪恶、薄情的存在意义,大概就是让人们懂得,我们曾经或正在拥有的善良和真情,是多么可贵,因着可贵,所以珍惜。

    是的,我们的生命中,大抵都遭遇过很多很多邪恶和无情。然而,这并不能泯灭我们对善良和真情的继续追逐。

    因为,善良终究会被眷顾,真情终将得到真情。这透心凉之外,仍有温暖在人间,愿你被温柔对待。

    文/费漠尘,针对红楼梦的阐述及解析,均属个人观点与感悟。图片取自87版红楼梦剧照,转载请联系作者本人,感恩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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